第二章神谕
百分之八十五，百分之八十六....“再来点，再来点，再多百分之四就能试一试那个计划了，喂，叫里面那个小家伙再坚持一会儿。”
一群穿着白大褂，头戴防毒面具的人站在一块液晶屏前，在习惯了电子投屏的时代，这个地方居然还坚持用这样的工具来记录数据。
工作台的周围充满了复古的气息，供人休憩的座椅是用纯木打造，墙上除了精确的电子表外还有一个上发条的木制小钟，可见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一个极其怀旧的人。这是一间实验室，本着简洁的风格它的主色调被设计为白色，这间实验室只有两个房间，里间和外间被好几层不同的合金大门给隔开，外间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精密仪器，若是有懂行的科学家在这里工作就会发现这些仪器的不同寻常，它们全都是目前最前沿科技的结晶，有些甚至已经超越了最前沿的技术。
实验室位于首都“丛云”的地底，没有身份认证的人来到这里需要经过层层审批，在这条由大总统亲自拟定的规则面前，即使你是“元老议事团”的一员也得无条件遵守。
“安总管，他好像不行了，叫研究部的人停一停吧，再这样下去可不保证一定能救回来。”被称作总管的男人穿着和其他在液晶屏前工作的人没什么不同，唯一特殊的就是他的胸前有一枚金光闪闪的铭牌，上书一个“林”字。
“我们要的不是一个适应度连百分之九十都达不到的废物，这样的废物是谁带进来的？既然来到这里那就要有献身的觉悟，今天就是死这儿了也得把适应度给我拉上去，给他再打几针肾上腺素。”
安总管身高一米九几，这和旁边的工作人员形成鲜明对比，当安总管和其他人一起站在实验室里时，从远处看去就好像一群小猴子中插进去了一头大猩猩，显得格外“突出”。
“这人是议事团亲自批的试验资格。”劝说的人低着头，脸部隐藏在阴影里。
“啧，说了多少遍，从送他进来那一刻起他的命就已经卖出去了，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三轮测试是一定要做完的，如果三次适应度都达不到百分之九十，那他也和一个废人差不多了，这不是肉体上的问题，每次测试都会破坏一部分神经系统，现在停下来没有意义。”
“可是......”
相对于外间的争吵不休，里间却显得安静异常，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孩静静的坐在一面升降板上，他的背上插满了神经接驳的电线，顺着电线连接的是一台黑色的微缩型机甲，流线型的机身，两把短刀别在机甲臂上，背后的加强版炮口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寒光。
“咳咳”，男孩轻轻咳嗽了两声，他转头望向一扇巨大的单向玻璃，隐隐约约能听见外面的争吵声，但他什么都看不到，单向玻璃上面倒映出男孩的脸：苍白的两颊，干白却没有开裂的嘴唇，两道似女子般的柳烟剪眉，略有些无神的双眼。这是一张很漂亮的脸，应该会有很多女人喜欢，可现在这张脸充满了疲惫，由内至外的疲惫。
背后的神经接驳导管不断的向他的身体发送电信号，此时他的肌肉已经因为太多的刺激而积累了大量肌酸不断抽搐，浑身无力却又感觉在强行使用，身体的每一处反应都在警告他已经达到了极限，但比起肉体上的痛苦他的大脑却感到更为难受，眼前总是有东西在晃，有时又像是一张巨大的幕布遮住了眼睛，大脑像被一根棍子给搅来搅去。
“呵…呵呵，议事团亲自批的资格？”，男孩低头看着布满针孔的双手喃喃自语。
若是单向玻璃外的测试人员们听到男孩的自语一定会感到极为震惊，他们隔绝的那层玻璃是完全隔音的，按理来说只会有极少的音波会传入里间，即使外间发生一场爆炸在里间听来也可能只是一声极轻微的响动，可是此时男孩却复原了一名测试人员的话，就好像说这话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认真倾听。
“风组那边不是在寻找“适格者”吗？进度怎么样了？”
到目前为止已经测试过适龄候选者两万一千二百五十八人，合格者七人，但仍未发现“神谕”中说的“器予其生，灵舍其血”，汇报者停顿片刻，“而且风组的人在执行任务时不断发生意外，好像有另外一个组织也在寻找适格者，当然也不排除是单方面的针对我们的行动展开”。
“让风组的人回到原本的任务上吧，没必要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预言大动干戈，谁说得准几百年前那些老头是不是说了胡话，老早我就觉得奇怪了，老头们留下的大部分预言都简洁明了，像什么“电子信息网络发展需要一个总览的中央智能”，“世界的进步不仅是横向空间的，也可以是纵向空间”，哪有这种听上去就像是个神棍说的话，而且还标明了时间“联邦历362年”，这句预言说不定是后来的哪个大胆的家伙加上去的，虽然我们很敬佩他们带来的贡献，但也不能一味的跟着预言走。安总管摘下手套坐到了软椅上，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着。
“说不定里间那小子能成功，我看他挺顺眼的。”
汇报人员瞥了瞥里间安安静静的少年
“挺顺眼您还要给他打几针肾上腺素继续实验，您的顺眼概念是建立在面目苍白，形容枯槁上的么？那您去坟场之类的地方一定会很欣喜，说不定到处都是顺眼的“人”。”这句话憋在汇报人员的心里，他看着那个阴暗的空间发出感叹，“真是个乖孩子，做实验时既不说话也不乱动，可惜要死在冰冷的升降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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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光区第五街道，街上的行人稀稀疏疏，只剩下夜巡的智能机器人四处巡逻。
“滴，很高兴为您服务，请您提供要查询的信息索引”
“红光区到三号居民区的电车车次，8月24日。”凡慢站在一个智能小机器人的面前进行语音指令，这个机器人编号为G-2800，是联邦投放到每个城市的民用型多功能型机，整个红桐市至少有十万计的这种机器人，它们在城市里负责清洁、犯罪监控、游人指引、生活服务等等一系列功用，他们还具有一定的自我智能，可以和普通人进行简单的交流和互动。
“滴，从红光区到三号居民区的电车车次在今天已经全部派出，没有班车啦。”
“这么早？平时应该至少还有两趟才对的啊。”
“滴，今天的班车派出的要更早一些，原因暂时查询无果，请问您需要旅馆之类的服务推荐吗？G-2800知道哪里有优惠哦！”小机器人从头顶弹出一个闭着眼睛双手挥舞的粉红色聊天气泡。
“这可真是恰逢其会，给我看看附近旅馆的房间图”，第三居民区距离红光区至少有上百公里的直线路程，凡慢可不想凭一双腿丈量一下百里路程的真实性。
“嗯？展示附近旅馆的房间立体图。”面前的智能机器人突然间像是陷入了某种卡顿，凡慢一连发出了几遍指令机器人都没有反应，“不会吧，连智能机器人也能出岔子？我今天是把运气消耗在哪了？”在凡慢对着智能机器人敲敲打打的时候他浑然不觉周边已经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像是有某种力量引导着周边的行人离他远去，路灯悄然无息的熄灭，在他看不到的街道处道路被贴上了禁止通行的标志，在短短几分钟内这一片区域被“隔离”了。有两个穿着深绿色警服的人朝他这边走来。
“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在外面闲逛？
未成年？
哪个区域学校的？”
“红远区高中，今天回家的电车没有了，我在查询旅馆住宿”
“身份卡拿出来扫一下，在这里按一个指纹，最近这一带有传染病出现，抽个血样检测一下，按完指纹把手指放到血样瓶上挤压”警察拿出一块黑色的感应器和一个用红色纸包装起来的采血瓶。
“行了，没事儿就赶紧去找地方住下，别大晚上在外面晃来晃去，遇到个酒鬼发疯把你打一顿也只能自认倒霉。”
凡慢乖乖的验完身份信息后进行采血，在这期间周围封闭的环境悄然恢复原样，熄灭的路灯依次亮起，道路口拉的警戒网被秘密撤走，周围又开始热闹起来，好像这片区域的隔离只是为了给他进行身份验证。
“奇怪，最近有什么传染病吗？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过。”凡慢嘀咕着向最近的旅馆走去离开了两位警官。
“身份正确吗？”
“没有问题，确实是凡机师的儿子。”
“血样采集呢？”
“我亲眼看着针头刺进他的手指头。”
“老师，他应该是最后一个测试者了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合格，话说连叛徒的后代也列入了计划名单吗？”
“你要有这个天分也会被选中，不过叛徒的后代难道不是更好吗？”
“我可不想被林组的那群疯子拿去实验，听说这次林组的计划测试者还没一个达到方组长的标准。”
“嗯，你去看着一点，不要让测试者离开太远，按照安排他会居住于附近的小酒店里面，我把血样带回去检测，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出结果。”说话的警察停顿片刻
“把装甲带上”
“啊？这是居民区，带上两把枪就行了吧，我们的行动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叫你带上就带上，有时候你越是感觉隐秘越有可能泄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你信任的应该是联邦的中央处理器“Galaxy”，在某些时候也许连我也不能信。”
“怎么会，老师怎么忍心骗我。”看上去不大的警察一脸笑意
“臭小子”，略显年迈的警官从上衣口袋一直摸到裤子的各个缝隙，无奈推了推小警察。
“去，隔壁超市，还是我平时抽的那种，两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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