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马打定了主意，便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豆子。”男孩说道。
“小豆子？哈哈，好！好！你可有师承吗？”冯二马问道。
“没有。我是爷爷捡来的，我爷爷就是靠着打快板要饭把我喂养大，我这点能耐都是跟我爷爷学的。”小豆子说着，眼神暗淡了下去。
“那你愿意拜入我门下吗？”冯二马诚恳的说。
“你？”小豆子鄙夷的把冯二马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谁啊？”
“我叫冯世荣，我师父是尹润之。”
“尹润之？经常在雅园茶楼说书，老爱梳个大背头拄个文明棍儿的尹润之？”小豆子惊讶的问道。
“正是！”
“他在哪？你带我去呗？我老早就想拜他为师了！”小豆子兴奋的说。
“这……”冯二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听人说过尹先生有一位姓冯的弟子还不错，想必就是您了？”
“正是。”冯二马拱手道。
“你不行，教我可不够格，我要拜师也是拜尹先生。”小豆子嗤之以鼻的说。
“我师父现在不在北平。他去了关外。”冯二马有些尴尬。
“那等他回来再说吧！”小豆子说完，转身收拾东西，不再理会冯二马。
冯二马碰了一鼻子灰，看天色也不早了，道了声“告辞”悻悻的向雅园茶楼走去。答应了人家要去替师父说书的。
走到雅园茶楼门口，冯二马正准备进去，突然发现门口的水牌子已经挂起来了，上面赫然写着：
今日书单：
范天齐嫡传弟子——纪星澜
《岳飞传》
冯二马脑袋嗡的一声，疾步走到茶楼后院。他要找掌柜的问问清楚，怎么说好的事儿，说换人就换人了。
茶楼掌柜见冯二马气势汹汹的冲过来，连忙迎上去：“冯二爷，您来啦！您喝茶！”说着，抓起茶壶亲自给他斟茶。
“刘掌柜，今儿这事儿，您是不是得给我个说法？”冯二马没接掌柜的递过来的茶水，冷眼看着他说道。
“哎呦，冯二爷，我也是没法子啊！范天齐范老爷子亲自带着他的徒弟来我这儿，说要找个场子给他徒弟练练手，我就是不给那纪星澜面子，也得给范老先生面子不是？”掌柜的尴尬的把端茶的手收回来，讪讪的说道。
“可咱们事先说好的，怎么能说换人就换人了呢？”还有半句冯二马没说出口，换别人也行，偏偏换的是他范天齐的弟子。
“哎呦喂我的冯二爷，咱们茶楼就指着您们几位挣钱呢！那范老先生是您们行业拔尖儿的人物，我们可不敢得罪啊！”掌柜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再说了，范老先生论资排辈还是您的师爷，我寻思着您们都是一家人人，让谁上不让谁上，那不一样的吗！您说对吧？”掌柜的谄笑着说。
对个屁！谁跟他是一家人！你不敢得罪他就敢得罪我了？
这话在冯二马的嘴边上，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那可不，拿他跟人家范天齐比，他还差的远，两相权衡，还是得罪他冯二马比较好。
冯二马离开了雅园茶楼，怏怏的来到品茗轩。冯掌柜还挺高兴：“吆！来的挺早啊！那边散了？”
再仔细一瞅，不对劲儿，往常这冯二马每次来都乐乐呵呵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二马，这是咋了？”冯掌柜关切的问。
冯二马把事儿跟他一说，冯掌柜也来气了：“这雅园茶楼不讲究啊！什么事儿都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范天齐这老鬼，这是看你师父不在家，故意欺负你们呢吧？”
“大哥，没事啊，正好，我就能专心的在您这一个地儿说书了。”冯二马见冯掌柜生气了，反而安慰起他来。
“二马，不是大哥说你，你师父现在不在北平，你们这一枝儿得赶紧出几个能成事儿的了，不然，北平的场子都得让他范天齐抢去。”冯掌柜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知道了大哥。”冯二马点点头。“让伙计挂牌子去吧！接茬儿说《红楼梦》。”
冯二马心里堵得慌啊，这师父刚走，就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了！雅园茶楼可是全北平最大的茶楼，让范天齐抢走了，师傅回来可怎么交代！
茶馆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冯二马刚刚上台坐定，底下就鼓掌叫起好来。
冯二马清清嗓子，扬起醒木：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金闺花柳质，一载……”
醒木“啪”的落下：
“赴黄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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