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岳麓书院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王芒每天在下课后不是耕地,练功,就是在后山开垦的责任田旁躺在搭建好的凉亭下的要把摇椅上,脸上用书遮挡阳光,身旁打造的简易的木桌上放着一只紫砂茶壶,甚是考究,旁边的几只茶杯小巧玲珑成拱卫之势。茶壶上冒着热气,顺着就能闻到洛神茶的香气,慢慢环绕经久不息。
从山上透过云雾远眺,望着远处竟然在山上有一条河流,显然是人工开凿过得,王芒休息足了,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身体想去那远处的河流边上掬一捧清水喝上一口,临到河边看到一位老翁侧卧在小溪旁边,闭眼像似酣睡,一只手拄着头,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柄鱼竿,旁边放着鱼篓依旧空空如也,往来的鱼儿很多,不少鱼儿聚集在老翁的鱼钩下吃着鱼饵又四散逃走,定睛一看,原来这位老人家的鱼钩竟然是直的!
王芒看此场景想要出言提醒,结果那位老翁缓缓的睁开眼道:“年轻人,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钓鱼钩是直的?”
“想必您老人家应是效仿古人姜太公钓鱼吧?愿者上钩?”王芒看着眼前这位老人,觉得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哈哈,年轻人,你可真是太高估我了,难道身在岳麓书院的人就都是高人,难道在岳麓书院的人就没有沽名钓誉之辈?哈哈”这位老翁笑道。“我就是一个糟老头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道理,就一句话,千金难买老子乐意。”
王芒忽悠差点栽个跟头,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翁,原来说起话来这么接地气。真是出乎意料啊。
“年轻人可是最近刚入院的学生?”
“正是,学生刚入院不久,还请前辈老人家不吝赐教。”
“赐教倒是谈不上,只是有些良言不吐不快。你知道为什么会设置这责任田吗?难道真的就是为了种地吗?”
“小生认为,应该是为了让我们入仕后能够躬身自省,身体力行,静心,悟道。”
“后生可畏啊,我还真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一层,不少人进入岳麓书院只是学了些皮毛,知识没学会多少,却把这里当成了名利场,各大势力联络感情的聚集地,自以为个个都自命不凡,饱读经书,来到这里就是镀层金的,又能有几人能够静下心来专研学问呢,要知道在这里你们学的可不仅仅是书,来这里你们要做的是悟道啊!”老翁叹了口气道,神色之间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气势。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人品首先是第一位的,一个人如果自身所学的知识不能融汇贯通,那么他今后如何挥斥方遒、治理朝政那都不会有好的结果。只有心系天下,海纳百川,才能够人生畅达,得偿所愿。”
王芒顿时醍醐灌顶,脑中以前有些固执、心结在那一瞬间全部解开,得到了解脱,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心想道,原来是自己太过狭隘了,过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天面对的都是血腥追杀,以前的所学自然运用不上,那不过只是生存最初级的阶段,而现在,随着接触的人越来越多,眼界越来越开阔,我不能再仅仅以报仇为目标,我还应该为自己做点什么,为这天下百姓做点什么。
想到这一点,王芒的眼神变化有些不一样了,显着透明清澈而睿智,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心事重重,忧心忡忡。
这一切,老翁都看在眼里,赞许的点了点头。
只见王芒转身拜倒在地道“前辈,在下王芒,请受学生一拜。”
“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我这个老头子可担待不起啊。”
“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前辈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让学生感觉到振聋发聩,重获新生啊,从今往后,我就拜您为师,请您收下我这个学生。”王芒恳切道。
“额,这个,老夫就是这后山的打更人,哪有那么大本事收什么徒弟啊,罢了,罢了,见你这么诚恳,那我也就免为其难收下你这个便宜徒弟了。”
“谢师父!今后您老儿有什么吩咐,徒儿一定尽其所能一一满足,为您养老送终。”王芒掩饰不住内心激动高兴道。
“呸呸,这叫什么话,你这是咒我死呢,你这个不孝徒儿,老夫还想在这花花世界多活几年呢,别的我不图什么,只求你能好酒好菜的伺候好我,别的不敢保证,至少你顺利毕业,在朝廷谋个好差事不成问题。”老翁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用手捋了捋长长的胡须道。
“那就有劳您了”王芒心里嘀咕道,刚才还说自己是个打更人,转眼就吹嘘自己能够给自己谋个好差事,真是吹牛漫天,遮天蔽日啊。
“小子,你也别暗中鄙视我,那可不是君子所为哦,这儿的院长是我兄弟,这些都是小意思,小意思。”老翁心虚的笑道。
“老师,还未请教您的姓氏”
“巧了,我跟你是本家,我也姓王,叫我老王吧。”
“额,真是好怪异的称呼”王芒惊奇发现自己这个老师也是有着蛮幽默的一面。
在离京城的正北方向,一座气势磅礴,金碧辉煌的宫殿正是黎朝的皇宫,在诺大的皇宫深处一座宽阔的大殿上,门前禁军侍卫守护,里面太监、婢女陈列左右,只见殿上放着一张软塌一位身穿黑金色龙袍的老者,面目温和,但是透过那双沧桑的眼睛,仿佛随时能够洞察人心,不怒自威,而卧榻的另一侧则坐着一位黑衣老者,这位老者光头有着九点结疤,两人中间放着棋盘,那位身穿龙袍的老者手里握着一枚白色棋子,若有所思盯着棋盘上局势,眼看陷入僵局,所摆的大龙被黑子冲杀的七零八落,而黑子此时并没有形成有效威胁进行反击,导致双方都互有胜负。
“到你了”
“哦”那位黑衣老和尚的手里拿着的可不是什么黑子,而是一只猪蹄,时不时的啃着,到了该他出棋的时候,赶紧把手上的油在身上衣服蹭了又蹭,拿起黑子随便下在了棋盘上的一个位置,就又捧着猪蹄啃了起来。
“喂喂,你这黑子落地毫无章法啊,但是还真就无从破解啊,看来今天又要和棋了啊”
“皇上,不是您赢不了,而是当前的局势您还不想赢”这位黑衣和尚说道。
“广孝啊,知我者也仅此你一人那。”说话的正是当今皇上黎国主。
而那位黑衣老和尚名叫姚广孝,此人追随黎国主一路杀伐走到今天,曾经在背后为其出谋划策,对于黎国主能够取得今天的皇位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可千万别被他的慈眉善目所骗,两条垂长的眉毛,一派圣僧模样,没见过他的人,猛然相见都会不自觉的感觉要皈依佛门,超度往生。而实际上他却五毒俱全,杀伐果断,心若蛇蝎,毒计频出,被对手称之为毒蛇。就这条毒蛇至始至终对黎国主忠心不二,所以君臣二人也是亦君亦友的关系。
“朕,已经让整个大黎朝休养生息十年了,这十年间很少见到血腥了,同时这十年时间,朕也在等,现在的天下大势正如棋盘一样一潭死水啊,吴越两国相互勾结,燕韩刺客蠢蠢欲动,听说墨国的机关机括又有所长进,看来这十年不仅是给了我黎朝百姓喘息调整的时间,对于他们同样也给了时间。是时候需要一个人来打破这个局面了。”
“敢问陛下,此人是谁?能够有此能力改变这天下大势?”姚广孝摸了摸光头疑惑问道。
“哈哈,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是你听说过巴蜀、云湘之地养蛊吗?要培养一个蛊王,那就要在一个瓦罐里放入各种毒物,让他们彼此互相吞噬,直到最后一只毒虫胜出就是蛊王,而朕也在等这只蛊王。”
“老衲明白了,可是这只蛊王何时能够破罐而出呢?当前的局势表面风平浪静,陛下,实际上可是暗流涌动啊”
“稍安勿躁,当前黎朝国力强盛,比前十年更是强大,同时朕那几个儿子,不知该说什么好,朝中大臣们天天逼着我立储君,仿佛我随时有可能一命呜呼,朕知道,按照古制应立嫡长子,可是这几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必须经过磨砺,也需要像养蛊一样,决斗出储君人选,虽然朕也是于心不忍,但是为了江山社稷,在黎家皇室血脉的前提下,皇位能者而居之,为了黎朝的千秋万代,无德无才者就是朕的儿子也不行!”在说出这番话时,姚广孝明显感受到刚才温和似邻家的老人此刻流露出帝王的端倪天下的气势。
窗外本就是乌云密布,此刻竟然“咔嚓”闪电飞出。
黎国主随手拿起一粒白子放在棋盘中间位置道:“朕有些乏了,小李子,回养心殿。”
姚广孝跪地恭送黎国主,回头一看,棋盘中间的那一颗白子破局,黑子瞬间溃败,整盘棋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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