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老头

柳阳县县外的粮仓,火势已经熄灭,一眼望去,黑黑的一片,一大早就来了很多人开始打扫,其中包括县城的衙役和守卫粮仓的兵丁。

在这群人中,费玉也是一身守粮兵的打扮,跟随着大家一起打扫着,但从眼神种流露出来的神态表明他前来此处可不只是打扫粮仓这么简单......

秦川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升堂到审案,片刻的时间,吕志奇就画了押,承认所有事情都是他所为,为了阻止陛下出征,他果断的命人烧毁了粮仓。

百姓们看的也是大跌眼镜,无法相信他们心目中的好官,竟然还有另一面。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更何况是吕志奇亲自承认,百姓们不得不承认是他们自己看错了人。

但这种反差还是极大的,有些大脑逻辑比较强的百姓已经心里产疑,但也是在心里,明面上还是不敢说出来的,毕竟是人家吕志奇亲自画押承认的。

只有秦川非常大胆的说了出来,他揉了揉眼睛后,自言道:“这他娘的也太狗血了,昨夜大喊冤枉,今日二话不说直接画押,有隐情啊!”

他的话引来周边无数人的眼光,有些人甚至竖起了大拇指,还有些人连忙躲到一边,怕被他波及到,只有身边的老者用很欣赏的眼光看了看他。

县衙衙门是升堂也快,散堂也很快,吕志奇低着头,像丢了魂,任由两名禁军押了出去。徐光走下堂去,对着百姓们说了一通后,便宣布此事将会上奏给陛下,由陛下来决断。

秦川摇着头离开了县衙,准备先回到住处去,他也不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办,是游玩一圈后就回到庄园继续当地主去,还是把这件事查清楚,只是凭他一个普通百姓的身份又能查出什么来,能依靠的只有费玉和刘一刀的锦衣卫的身份,但是他又害怕,这件事他参与的过多,要是被陛下知道他擅自出了庄园,会不会是违背旨意。

街上的人也比昨日多了很多,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上商客。

“公子,您往后看看。”走在街上还在思考的秦川被身后的秦六叫住。

他不自觉的回头向后看去,差点吓了他一跳,在县衙外抢他地方的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他看向秦五秦六,道:“这老头什么时候出现的。”

“公子,从县衙那时他就一直跟着咱们,最开始以为是跟咱们一路的,就没有多想,但没想到他一直跟到现在。”秦五解释道。

秦川停下脚步,看着那老者,老者也停下了脚步,看着秦川。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秦川掉头就跑,“快跑。”

秦五秦六见状也是连忙跟上去,他二人也没想到,秦川说跑就跑,就要是出点意外,他俩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久后,喘着粗气的秦川便跑回到了他们所住的客栈门前,他回头向后看去,跟在身后的只有秦五秦六的身影,他这才‘嘿嘿’一笑,“想要跟着我,门都没有。这回看你那老头,怎么追我。”

“走吧,咱们回客栈吃香的喝辣的去。”秦川招呼秦五秦六就准备回过身子进到客栈,但他看到秦五秦六的神情时,有些疑惑,此时他二人正看着客栈门口处发呆。

秦川也疑惑的转过身子,当看到客栈门口的身影时,他也蒙住了,不知何时那老者静坐在门口,好似一直在这里等着秦川等人。

“我擦,这是想要讹上我呗。”秦川暗骂了一句,“不管他,我们走。”他便带头没有去看那老者一眼,进入了客栈内。

老者见秦川进了客栈,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也跟着就进了客栈内。

客栈里,店小二见秦川等人回来,便低头哈腰的上前问好了几句,但见到又进来的老者后,立马变了神情,一副狗奴才的模样走到老者前面,道:“哪来的叫花子,赶紧出去,出去......”

秦川也是回过头,没想到那名老者还真跟着进入了客栈,而让他跟没想到的是,那名老者伸手指着秦川,道:“我和他是一起的,是他带我进来的”

这回秦川真的好想骂街,这老头怎么就是个膏药,还贴身上了。他这个郁闷,要是被一个花季的小姑娘讹上也就算了,但被一个老头讹上,这算什么事啊!

他走到店小二和老者身边,“他可不是我带进来的,跟我可没关系啊!”

店小二刚要再次去轰那老者,老者却心情激动,道:“孙儿,你要是嫌弃我你就直说,你攀附了富贵人家,就不认了我这爷爷,你要是狠心不认我,我就走......”

老者一边说,一边去去擦拭脸庞流下来的泪水。

这一幕看的秦川真是一愣一愣的,这老者的神情和神态,好似他说的是真的一样。秦川张着嘴,真是不敢相信这一幕,这老头的煽情能力比那钦差都要厉害的多。

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们,看到这一幕,或多或少的对老者显示出了同情,而对秦川产生了厌恶。

店小二也没了那般仗势欺人的模样,看向老者眼神也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老者依旧在说着,人们慢慢的开始对秦川指指点点,秦川知道此事就算在怎么辩解,也是无用的了,因为人们已经偏向了弱者。

秦五秦六想要上前轰走老者,但被秦川阻止住了,这种情况下在把老者轰走,那他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他忍者心中的怒火,冲着老者,假装亲切道:“爷爷,是孙儿的错,都是孙儿被这花花世界迷住了双眼。”假装的揉了揉眼睛,对着店小二说道:“快去准备上好的酒菜,让我爷爷好好吃上一顿。曾经爷爷为了让孙儿吃饱,他不忍心吃粮食,却去吃那些家畜的粪便,想到这,孙儿真是......”

老者也没有想到秦川竟然会说他吃过屎,虽然这样,他也不能去反驳,因为此时秦川的一番话,更加的迎来了同情和赞许的目光。

就这样,在众人的对老者同情和赞许的目光,对秦川改过自新,知错就改的目光下,二人手牵着手往客房走去。

当二人消失在客栈的大堂后,还有些人欣慰着点着头,能亲眼见到一场爷孙相认让人落泪感触颇多的场景,是多么的有意思的一件事,想着自己是否有亲人没有相认的,赶紧去相认......

回到房间后的两人,迅速变了脸,互相开始指责着。

“你个后生,不但不尊老,还说我吃屎......”

“你个为老不尊的老头,竟然说我是你孙子,你个臭不要脸的......”

二人开始一顿嘴炮,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服谁,以至于后走进来的秦五和秦六都看傻了。

一直到两人吵得有些累了,才停了下来。但也只是嘴上停了下来,两人的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互相瞪着。

欣儿和知儿在隔壁房间内听到这边有争吵的动静,便走了过来,等到过来时,就看到秦川和老者互瞪的画面。

“这老爷爷是谁啊。”欣儿看到房内多了个衣衫褴褛去的陌生老者。

“公子的爷爷。”秦六听后,顺嘴就说了一句。

“啊?”欣儿和知儿都有些不敢相信,跟随秦川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他的爷爷。

秦川也是听到了秦六的回答,刚想要发飙,便看到那老者大笑一声,道:“乖孙子,外人都承认你是我的孙儿了吧!”

这时秦六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对着欣儿解释,“不是,不是……这老头我们都不认识,从县衙一直跟着我们回到客栈,还假扮是公子的爷爷……”

秦六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欣儿和知儿才明白过来。

此时想要赶走这名老者,必然会遭到客栈内住客的一致讨伐。从古至今,孝是大于一切的,无论你再有才华,再有实力,但没有孝,也是无法得到世人们所赞许的。

秦川也知道其中道理,很晦气的摇了摇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心中一团火散了出去,心平气和的对着老者道:“老头,你想怎么着?”

老者见自己赢了,笑呵呵的揉了揉鼻子,道:“老朽暂时囊中羞涩,自愿跟随你几日,保护你的安全,你管我吃住就行,月钱就算了,你要是想给点赏钱,我也就为难的收下了。”

秦川听后向看傻子一样看着老者,他没想到这老头太不要脸了,“还老朽,还羞涩,还保护我,您这大岁数我都怕您工亡喽……算我倒霉,在这柳阳县就不应该多管闲事……这样,我在柳阳县这几日,你的吃住我包了,但等我离开的时候,你可别跟着我啊!”

“好嘞,成交。”

这话给秦川气的,好嘛,跟两人在做买卖似的。

就这样秦川的身边又多了个吃闲饭的,为什么是又呢,因为欣儿和知儿也是吃闲饭的。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秦川终于见到了一天未见的费玉和一天一夜未见的刘一刀。

众人坐在屋内,除了欣儿和知儿,因为她俩去吃闲饭去了。

费玉和刘一刀像是有心事一样去,心事重重的坐在那思考着事情,连屋内多了个老头他们都没有去询问。正常来说,他俩负责秦川的安全,若是身边多了一个人,他俩必须要问清这个人来历才行,但现在,显而易见,他俩心中所想的事情暂时比秦川的安全还要重要。

“咳咳……”秦川故意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中的宁静。

费玉和刘一刀这才缓过神来去注视着秦川,同时眼神也扫到了坐在屋内的老者,他二人皱起眉头,盯了老者良久,他二人在老者身上没有发现危险的信息才转过头去看向秦川。

秦川向二人又把关于老者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才想起还不知道老者姓名。

“老朽姓龚,叫我龚老便好。”老者已经不像先前那般褴褛,收拾了一通,显得有些文化气息,费玉和刘一刀对其拱拱手,老者也同样拱手回礼。

秦川白了一眼龚老,道:“费大哥,刘大哥,你们怎么都不见了身影?”

费玉二人沉默了一阵,同时道。

“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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