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康桥

微风拂过千岛,拂过古唐小镇,拂过康桥,拂过良人离开时的发梢,吹散了这春天该有的桃花源却未吹散停不住的思念。女子倚靠在康桥边的柳树下低声吟唱,下一次相见便是明年的春天。

再过几日便是烟火节,人们可以看到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这些烟火是从外地回归的船支拉来,每年这个时候,船员们都会回家,所以被定成了烟火节。烟花是孩子们最期待的一个精彩的项目,也可以说是为孩子们过的节日。对于大人来说,这天倒不如说是牛郎织女的七夕节,在家等候良人出船归来的女人们,终于可以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苏珊为这天已经等了一个四季,又等了一个四季,又等了一个四季....可仍然未见良人归来。”

先生正在课堂和学生们谈起了故事,雨杏虽已听过不知几遍,但是对于苏珊的悲惨经历,每一次都能听落泪。

苏珊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年满十八岁那年,父亲便把她许配给了许家大官人,在外人眼里这是天仙配的姻缘,但是对于苏珊来说,与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成亲,甚至还要和他生活一辈子,苏珊觉得自己跌入了深深的黑洞中,再也无法看见光明。因为她偷偷听厨房的下人们说,许家大官人出了名的贪财好色,不知道祸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苏珊不明白为何父亲会将她嫁给这样的人,但是她知道现在必须逃离这个地方。

夜晚,苏珊拿着几件随身衣服便从后门逃出,她来到河边不知向左还是向右,远处传来人和马蹄的声音,还有若隐若现的火把,一定是发现她逃跑了。情急之下她一口气跳入水中,即便是死也不能回头。

当苏珊再次睁眼的时候已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说她是被自己儿子从水中救起,在老人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端着一碗热汤递到她手中,苏珊热泪盈眶,讲述起了自己跳河的起由,听完,男人让她好好休养身体,现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后来,苏珊也帮着烧柴煮饭,虽然她在家从来没有做过这些粗活,但是她学的有模有样,每天都是笑容满面,她得知这个男人叫楚仁是个打渔的船夫,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

在这几日的相处下,苏珊对楚仁心生情愫,可楚仁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实在不敢高攀,于是刻意保持着距离。

纸终究包不住火,苏珊在楚仁家的事情被一个路过的村民瞧见,他想起城中墙上贴着的寻人画报,正是眼前这名女子,于是便向苏家要了一笔酬劳费把苏家的人带到了这里。

苏珊奋力反抗却还是被带回了府中,再过3日她便要成亲了,这次恐怕再也逃不出去了,但苏珊心里想着的都是楚仁的样子。楚仁回到家时,看到满地狼藉和母亲悲伤的样子,他的心如刀割,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苏珊,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即使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结果,他也不想无动于衷。

楚仁还未进苏家大门便被一顿拳打脚踢,他只想再见一眼苏珊。

苏珊的房门被锁的死死的,她早已将床被的布撕开,缕成一根粗大的绳子,这次她要上吊,泪水已经流干了,贴身的丫鬟见不得小姐如此悲伤,隔着门缝告诉她,楚仁在大门口跪了一天一夜。

苏珊要死的心已决,愤然踢掉了板凳,一声巨响,丫鬟知道大事不妙,急忙喊人。索幸捡回了一条命,苏珊的父亲看着眼前这个骨瘦如柴,面容渗白的人竟是自己的女儿,他的心终于动容了。

楚仁当着苏家的面承诺一定会照顾苏珊一辈子,父亲让楚仁带着苏珊远走高飞,他心里明白毁婚会得到怎样的灾难,何况是毁了许家的婚姻。

一年后,苏珊牵着她和楚仁的孩子在河边的大树下等着船只归来,楚仁已不再是打渔的船夫了,他在经过朋友的介绍远赴西域跑船运货,每一年的春天,船只都会归来一次,楚仁对苏珊说,再跑两年赚够孩子的学费,他便不再远出。

可是,这一年的春天等来的船只却没有楚仁的身影,苏珊跑上船见人就打听,可是大家都摇摇头,苏珊并没有放弃,她又等了一年,还是没有等来楚仁的出现,直到老母亲也去世了。

苏珊带着儿子回到苏家,这里早已变成废墟,苏家已经破产许久了,父亲也不知下落。

苏珊并没有放弃,她一边帮人修衣服,一边抚养着孩子,有空的时候都在河边等着船只,哪怕是路过的小船,她也要询问一番。

其实楚仁在一次运货的途中遭遇大海浪导致翻船,即使是水性很好的楚仁,面对茫茫的冰冷大海,人类总是渺小的。楚仁永远沉入了大海里。

楚仁的朋友得知这个消息后,帮写书信寄去了楚仁家,那天只有老母亲在家,收到信以后没有告诉苏珊,因为她知道人一定要存有希望才能好好活着,母亲过不久因无法忍去心中的悲痛也与世长辞了。

这封信永远埋在了土里,苏珊每一年都在等待良人归来,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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