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歪着头,好像还沉浸在刚才巴尔思那番话中,巴尔思却早已走远,到了放牧的时间了,巴尔思和木苏图管这叫“遛马”。遛马听起来轻松,遛三百匹战马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巴尔思和木苏图每人要管一百多匹,全程要绷紧神经,因为少了一匹都是不得了的事。以前巴尔思在草原上放牧,也就管二三十头牛羊,而且少了几头也没什么,有时还会多出几头来。巴尔思一开始遛马遛的很累,后来他想出一个办法——让虎宝儿充当“牧马人”,虎宝儿是通人性的宝马,是人和马之间的桥梁,让它带领着战马在草原上奔跑撒欢,这样自己和木苏图只需要在一边看着就可以了。
巴尔思刚要给虎宝儿揭开缰绳,整理马鞍,少年已经回过神来,走到巴尔思与虎宝儿面前说:“这是你的马?我听别人说它很有灵性,可否让我骑一下?”巴尔思说:“虎宝儿是我带来的,不是这战马营服役的战马,你还是骑你自己的马吧。”少年说:“我知道它不是这里的战马,就当我向你借用一下,成不成?”巴尔思想了想说:“虎宝儿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只让我一个人骑,别人不能近身。如果你非要骑,可以与我同骑。”
“与你同骑?”少年面露难色,他还没有和别人同骑过一匹马。但显然他不愿放弃这个机会,他想试试这匹马是如何有灵性。于是少年朝巴尔思点了点头,巴尔思拍拍虎宝儿的头,翻身上马,向少年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上马,少年略一迟疑,随后伸出手,巴尔思一把将他拉上马,坐在自己的前面。巴尔思和少年骑着虎宝儿,刚出马厩,虎宝儿就飞奔起来,两人很快消失在木苏图面前。木苏图将战马逐个解下缰绳,等待巴尔思和虎宝儿归来。
过了一会儿,巴尔思骑着虎宝儿回来,木苏图问:“刚才那位呢?”巴尔思答道:“骑马时路过军帐,那位兄弟就下去了,前线似乎有战况来报。对了厩使大人,那位兄弟是军中的将士吗?”木苏图噗嗤一笑说:“兄弟?那明明是位姑娘,她可是鄂齐图汗大人的掌上明珠。”“啊,不会吧,我看他就是个愣头小子,什么都不懂,我说他怎么有那么一匹好马呢。”
巴尔思这才知道刚刚那位少年原来是个女孩子,回想一下他说话的语气以及举手投足的动作,的确不一般。想起刚才还拉人家的手同乘一匹马,巴尔思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木苏图笑着说:“这姑娘从小爱做男孩装扮,到处游玩,鄂齐图汗大人也管不住她,现在打仗了,她就整天泡在军营里,东走走西看看,不过鄂齐图汗可不舍得让她上战场。”巴尔思见木苏图已经把所有马匹的缰绳解开,便说:“厩使大人,到了放牧的时间了,咱们出发吧。”巴尔思始终背对着木苏图,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红到耳根的脸庞。
那罕自从进了近搏营后一直没找过巴尔思。一天,巴尔思正与木苏图在帐篷里吃着晚饭,那罕来了。巴尔思一见那罕,顿时感到很亲切,赶紧迎上来笑着说:“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不会是来蹭饭的吧?”那罕说:“我好不容易得空来看你,你又说我是来蹭饭的。”巴尔思见木苏图笑眯眯的看着那罕,便介绍说:“厩使大人,这是我的朋友那罕,我们一起从乌达尔部落来这里的。哦,他是近搏营的。”
木苏图让巴尔思招呼那罕一起吃饭,巴尔思给那罕腾了个空,又添了些食物。军营生活清苦,有限的粮食物资都优先供应骑射营和近搏营,战马营伙食更是寡淡,那罕见桌上只有一些米面等素食,顿时没了兴趣,说:“我还想来你们这里改善伙食呢,没想到还不如我们营,我们起码还有羊肉汤喝。”
巴尔思见那罕一来就说战马营不好,怕木苏图不高兴,于是瞪了那罕一眼,示意他别说了。木苏图笑着往外一指,说:“小伙子,你想吃肉,外面有的是马,你去杀掉一头我们烤着吃,吃不完的风干慢慢吃。”那罕说:“厩使大人,您说笑了,这里都是战马,岂是给咱们吃的。我啊,也就是说说,其实我是来找巴尔思的,不是来吃肉的。”那罕一屁股坐下,抓起一把炒米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前线战事如何?”巴尔思问那罕。战马营消息闭塞,偶尔有军士前来调用马匹,却不提战况。那罕嚼着炒米说:“打了几个小仗,固始汗大人用一支骑射兵成功拦截了东赫的几次进攻,现在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巴尔思问:“厄林特知道我们只有三千人马吗?”那罕摇摇头:“怕是不知虚实,两支军队没有正面相遇,也没有短兵相接,所以啊,我们近搏营到现在一次任务也没有,只操练了几次。”木苏图说:“这就是固始汗大人的聪明之处啊,先用小股骑兵试探,然后采取突然袭击的方法对敌方薄弱部位实施冲击。一旦攻击受挫,立刻撤走,然后伺机从侧面突破。”
那罕停下了正在抓炒米的手,睁圆了眼睛,对木苏图说:“厩使大人还懂战术啊,您刚才说的什么试探……什么薄弱部位……什么侧面突破,我一句都没听懂,”那罕结结巴巴地说,“但是,我听见我们将军与固始汗大人还有鄂齐图汗大人商议军事时,经常说这几个词儿。”巴尔思对那罕说:“厩使大人通今博古,学识过人,并且对汉人的历史和军事颇有研究,是个满腹才学的人。我在战马营时日不长,却已经从大人身上学到了很多。”那罕说:“照这样说,厩使大人您实在不应屈尊在战马营只做个区区厩使,最起码您可以在军中大帐做个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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