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鬼被拖了起来,绕着绞刑架走一圈,这叫验身,让所有人看到叛军的下场。
阿鬼脚尖拖地,一路血水滴落,让人看了难免心生怜悯,原本叫嚣着杀了他的好事者也没了声息,震惊的看着好似一块破布样的血人。
阿鬼眼前一片血红,鬼眼悄无声息的开启,远处一驾马车映入他的眼帘。来看热闹的大多是富家子弟或是附近的民众,马车众多,其中不乏四马拖拽的贵族车驾。但这一驾马车却让他心生暖意,他曾坐在车夫的位置上与瑞秋胡扯,曾扬鞭催马,凯瑟琳家族的标志分外醒目。
“你们不该来的。”阿鬼叹息一声,他不能再拖了,他害怕凯瑟琳和瑞秋奋不顾身的救他,也怕她们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口咬碎药包,混合着血水吞进腹中,顿时一股炙热的气息直冲脑海。
阿鬼瞬时有了力气,瞅准机会,奋力挣脱,一把抱住昨夜的行刑人,冲着峡谷而去,发自肺腑的一声怒吼响彻云霄:“自由!”
“自由?!”民众们惊呆了,即使再麻木的人也难免心生震撼。
瑞秋手里的短刀和烟花无声坠地,眼泪夺眶而出。脸上画了一半的油彩无声晕开,化作五颜六色滴落前衫。
艾米呆愣了一会儿,无力的吩咐道:“回去吧!”
凯瑟琳香肩耸动,胸前波澜起伏,却没人在意这香艳的一幕,耳边响彻的依旧是那句震撼的“自由”!
这一声“自由”,在未来开启了一个新的纪元。
阿鬼再一次醒来时是挂在一棵从一侧石壁长出的树上,呼啸的山风吹得他来回摇晃,随时有掉下去的危险。下面是黑乎乎,看不见底的深渊,好似一只巨兽之口,随时准备将他吞噬。
“想都别想!”阿鬼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但昏迷已经超过一天,因为老乔治给他的药效果已经过去,浑身酸痛,好在摔下来时未造成太严重的伤势。
他顺着树杈缓缓退回去,小心翼翼的生怕小树经受不住他的重量而突然断折。退回到石壁前,阿鬼才深深呼了一口气,感觉饿得头昏眼花。检查了一下伤势,除了行刑人留下的之外,只收了一些轻伤,并无大碍。但行刑人留下的伤势有些开始红肿化脓,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可能将小命丢在上面。
看了看四周光秃秃的石壁,阿鬼有些头疼,扯下上衣,将破烂的衣服撕成布条,将严重的伤口先包扎起来,只有下到地面才有可能找到药草。
仰头望望云雾缭绕,暗无天日的谷口,阿鬼确认不可能爬的上去,只怕半路就饿死了。那么只有往下走了,虽然下面看起来更加阴森可怖,但他内心排斥上方,一心离桑托斯远一些。仔细查看了路线,阿鬼开始贴紧峭壁,双手扣住石缝,用脚试探,慢慢一步步向下爬去。
算起来超过两天没有饮水和吃东西了,加上满身伤痕以及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爬的异常慢,常常手足无力,眼睛发花,他开始不确定自己能否完成这样的壮举。
忽然,阿鬼不动了,他的右手似乎摸到了一节滑腻的东西,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升起,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蛇!”阿鬼猛地攥紧右手,将蛇从石缝里甩出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摔在峭壁上。
一下,两下……直到蛇不再挣扎。
阿鬼呼呼的喘着粗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不舍得松手,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或许这条蛇能帮他活下去。
蛇血腥味很大,蛇肉也没有描述的那样美味,但阿鬼吃的异常迅速,他注意到山风在变大,他要抓紧时间找到藏身的地方,或是下到谷底。
一条四五斤的蛇被阿鬼迅速吃完,有了热乎的蛇血,胃里有了东西,情况终于开始好转。
阿鬼不敢耽搁时间,忍着全身伤口的剧痛,尽可能快的向下攀缘。伤口撕裂,血水溢出布条,但阿鬼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下方依稀出现茂密的树冠,终于看到了希望。
这时一股猛烈的横风吹过,阿鬼不由自主的被吹向半空,危机时刻他只能奋力张开双臂,冲着树冠砸了下去。在砸断七八根树杈之后,终于被一根粗壮的树杈拦了下来,此时他的意识已经接近模糊。
半夜里,阿鬼被水浇醒,他贪婪的吞咽着嘴边的水,再一次活了过来。
白天时这里雾气蒙蒙,光线昏暗,但到了夜里满天星斗,光线似乎明亮了许多。阿鬼四处观望,他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从树上跌落,正落在树下小溪旁。说是小溪,但也波涛滚滚,沿着水流的方向应该能找到大河,有水源的地方就会有人,但不知那些关进纳魔监狱的囚犯们关在哪里?
阿鬼休息了一下,等到有了些体力,这才站起,借助鬼眼打量周围。溪流旁是碎石的滩涂,之前应该是条小河,水里有着微弱的暗红色亮光闪烁,应该是小鱼虾之类的生物,脑海的反应极其微弱。扫视四周,灌木丛后面有一团赤红,但断断续续,这立刻引起了阿鬼的警觉。
行刑人已经奄奄一息,手脚已经摔断,口中血沫不断涌出,愤恨而又无助的望着阿鬼,唯一完整的手臂缓缓抬起,似乎想要他救命。
“我有一千个理由杀死你,不杀你只是让你感受一下绝望的滋味。”阿鬼啐了一口,转头艰难离去。
行刑人露出绝望的眼神,在胸前摸索一下,掏出***弩,费力的对准阿鬼,残忍道:“记住,永远不要背朝你的敌人。”
“铮!”的一声,阿鬼闻声连滚带爬的闪到一边,牵动了伤口,疼的他惨叫一声,好在没被射中。
疼痛能够激发人的勇气和怒火,阿鬼爬起来,忍着痛扑了过去,行刑人已经没有力气了,阿鬼瞅准对方脖颈,狠狠一脚踩了下去,随着一声脆响,对方颈骨断折,脑袋贴在胸膛上,姿势诡异。
阿鬼呼呼喘着粗气,这时鬼眼看到一缕青烟自行刑人身上升起,眼看就要消失在空气中。阿鬼想起虫洞的那些魂体,立刻明白这是对方即将消散的灵魂之力,那可是极为精纯的精神力。阿鬼丝毫没有犹豫,无师自通的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灵魂之力立刻进入他的身体,他只觉得精神一震,全身疲劳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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