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灵宝阁。
十数名衣着仙风道骨,面容却暗含暴怒之色的青衣道人正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的围在当中的一口宝鼎旁。
空气中肃杀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的浓厚。
照这个势头下去,不出一时三刻,牢狱之中的二位锅之侠者就要因此丧命。
“掌门师兄。。。这究竟是,究竟是何种力量才能对宗门内传承了千余年的宝鼎造成如此损害?”
一位袖口缝着数枚灵器花纹的老者叹了口气,打破了那即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氛围。
众人闻言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宗门内的宝鼎虽然不能说是天下最坚硬的宝物,但至少在古苏州内能够对其造成伤害的人,不超过十指之数。
天师门内,更是只有掌门可能拥有这种实力。
老者的话虽说像是吐出心中的疑问,但更多的确是提醒着身旁众人,偷袭者可能拥有极高的修为实力。
听闻此言,一个面带青髯,目光深沉的中年男子嘴角更加冷厉了几分。
虽然他的年岁是诸多天师门高层之中最轻的,不过浑身上下那无比沉着的气质、以及时刻透体而出的强大灵压,确是灵宝阁内最强大的!
他,就是天师门当代掌门,凌云志。
凌掌门目光微沉,说出了驾临此地后的第一句话:
“非我道门手段!”
众人闻言虽然无人太过惊讶,但还是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人艰难的开口说道:
“莫非。。。莫非是那一寺一谷一涧所为?”
此言一出, 诸多长老有的摇头、有的点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各抒己见起来。
此地原本那凝重的可怕的气氛,随着长老之间越发热烈的讨论、或者说是争执,消失的无迹可寻。
所有人几乎都参与进了这背后诡影重重的大件事的讨论之中。
仅有两人除外。
其中一人,赫然正是那最开始开口打破此地寂静的灵器阁老者。
此刻他正长舒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用袖摆轻轻擦去额头的薄汗。
“还好老夫机灵,要不然继续让宗主他们这么酝酿下去,老葛那家伙多半是废了。。。哦对,还有那个倒霉的姓张的小子。”
灵器阁老头刚有些沾沾自喜,然而当他放下衣摆之后,眼中带着笑意恰好对上了一道目光。
这道目光正是来自于那另一个没有参与长老们讨论的人。
凌掌门!
凌掌门此刻看向灵器阁老头的目光含义莫名,但至少其中那警告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灵器阁老头刚擦完的薄汗瞬间再次布满额头,这次的汗却是冷的。
正当他有些惶惶不安的时候,一道清冷的传音飘进了他的脑海:
“酒师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凌掌门的目光便从灵器阁酒长老的身上挪开,重新皱起了双眉。
相较于监牢里师伯师侄两人的姓名,作为天师门掌门的他早已不放在心头。
如今最棘手的还是门内灵宝——道天鼎的损坏。
不止是因为此鼎乃是宗门内传承了数十代的、象征了天师门传承的重要宝物!
还因为,此宝是关乎于数月后古苏境内一神秘空间——小须弥境的开启!
那可是关乎于天师门宗门机缘的存在,是迫在眉睫的头等大事!
与天师门此次、甚至以后可能都无人能够入境相比,追究道天鼎被毁的罪责、亦或是揪出偷袭宝鼎的贼人都可以往后稍稍。
眼看诸位长老讨论的重心越发的向找寻幕后黑手和惩戒葛师伯、张太平偏移,作为掌门的凌云志不免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他没有理会长老们的扯皮,背负着手走到道天鼎跟前,忧心忡忡的绕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眼前的宝鼎虽然外表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内部时而透露出的紊乱灵力却彰显着宝鼎已然遭受重创的事实。
仍旧没有死心的凌掌门忍不住又出手试探了几次。
然而不管他如何加大对宝鼎灵力的输出,道天鼎却依旧是一副内部受创、无法驱动的样子。
凌掌门看着眼前受到自己强大无匹灵力的刺激、隐隐有些要崩溃的道天鼎,无奈的收回了注入其中的灵力。
“不能再试探了。。。如今只有鲁师叔有可能修复此宝,断不能让它的状态继续恶劣下去。”
凌掌门退回了众人之间。
此间的长老此时重新恢复了期初默不作声的状态。
之前凌云志的一番举动声势颇大,早已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就算再蠢的人,如今也发现了,当务之急是要让道天鼎能够被灵力催动。
至于其他的,都是能放到以后解决的小事。
凌云志背对着众人,轻吐的言语之中没有喜怒、却饱含着无奈:
“如今灵器阁阁主鲁长老是门内唯一有可能修复此宝的大师,但是他老人家早在十数年前便出门游历至今未归,说是了无踪迹也不为过。。。”
凌云志尽量不让自己的焦虑表现在脸上,他转过身来对着诸多长老说道:
“如今离小须弥境开启还有不到三月的时间,如果在这个时间内本门无法找寻到修复此宝的方法。。。这次小须弥境的机缘,可能就与本门无关了。。。”
此言一出,诸位长老都面露惊怒之色,有人忍不住开口惊呼:
“怎。。。怎能如此?!”
出声的是门内专职负责弟子修炼的指引长老,他最是清楚小须弥境对于天师门弟子修炼的重要性!
“掌门,且不说筑基丹所需的原材料几乎都要从小须弥境内寻得,最重要的是,筑基境的门人弟子若是想要进阶元丹,更是少不得小须弥境之中最为珍贵的先天元气!”
指引长老须发皆张。
“退一万步说,多少弟子为了能够参与这十年一次的小须弥境之旅苦学不辍,为的就是能在里面得到突破当前境界的机缘!哪怕只错过了这一次,咱们天师门也会与古苏其他几宗道门拉出难以弥补的巨大鸿沟啊!”
且不说接引长老,此地大多数长老都以为宝鼎只是受了创伤,顶多会折损一些威能、或者需要破费一些顶级宝材用以修复。
断然没有想到,就连修为最高的凌掌门都没办法催动此宝,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奶奶个熊的!老子这就去把那葛长寿还有那玩忽职守的臭小子拎过来,不让他们上天去觐见道尊我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留着火红长发、浑身肌肉虬节的暴脾气长老撸起袖子就欲离开此地,将监牢内的张太平和葛长老拉过来就地正法。
一旁刚松口气没多久的灵器阁酒长老,心中直呼大事不妙,赶紧上前一步阻拦道:
“老武!唉!我说老武!你别激动啊!”
那火红长发的武长老牛眼一瞪,“啪”的一下甩开了酒长老拉扯他的双手:
“莫要拦我!若不是那葛长寿成天痴迷于炼器,他也不至于在看守灵宝的时候还分心研究!”
武长老冷哼一声:
“还有那张太平!本就是当年求着拜入本门的俗世弟子,不但不用心完成本门吩咐的小小任务,胆敢便宜行事、打起了瞌睡,这还能算是我道门中人?!”
说罢,就要甩开酒长老,离开此地。
酒长老心中暗骂着葛长寿、张太平不靠谱的同时,也只能极力的拉住浑身杀意的武长老。
葛长寿怎么说也是他多年的师弟,自己也答应过鲁阁主,在他不在宗门的时间内保护好灵器阁,说什么也不可能放武长老去大闹一番的。
就在二人面红耳赤的僵持不下的时候,还是凌掌门出声才制止了武长老:
“武师弟且慢。”
武长老虽说胸中怒气难消,但是听到了掌门师兄的劝阻,只能停下脚步。
面上却还是一副不忿的模样,照这架势若是凌掌门给不出说的过去的缘由,他仍旧不打算放过两个可恶的猪队友。
只见凌掌门揉着眉心,心力憔悴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葛师叔还有那灵器阁三代弟子都是宝鼎受损时唯一在旁的两人,我们昨夜便将他们关入大牢,至今还没来得及问询。”
凌掌门说着,长老们都露出了认同的神色,原本暴怒的武长老表情也缓和了些许。
看着眼前武长老真不准备离开之后,酒长老也总算是暂时松了口气。
就听凌掌门接着说道:
“如今鲁师伯已经是没有踪迹可寻,我们修复此宝的唯一希望就只能寄托于寻到幕后之人!”
诸位长老闻言都露出了思索之色,显然都猜测到了些许掌门接下来的做法。
凌掌门面临几乎无解的状况,只能选择这条目前看来是唯一可能破局的方案:
“幕后之人冒着被我天师门举门追杀的风险也要前来破坏道天鼎,除了争夺进入小须弥境的名额,我想不出其他任何可能的理由。”
他缓慢的踱步,数步之间,心中便没有了任何动摇。
“既然如今修复宝鼎难如登天,那我们只需揪出幕后黑手,到时候是从他们那里得到小须弥境入境名额,还是直接获取等同于进入一次小须弥境的机缘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凌掌门并没有跟诸位天师门长老征求意见的意思,他是在阐述着自己的决定,与接下来行动的方针。
“所以接下来,我们便兵分三路。”
“第一路,留在灵宝阁寻找贼人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第二路,排查宗门内任何一处隐秘之地、可疑之人,寻找贼人!昨夜在宝鼎受损的第一时间便封锁了天师门,如今有五成可能,贼人并未远离。”
“第三路。。。去监牢,审问葛师兄还有灵器阁三代弟子张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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