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快到黄昏,路上的行人稀少了些,海滨边上的甜品铺子此时只有少量的客人关顾。老板娘热情地招待着熟客,这里的生意一般在早上和晚上游客夜游时最红火,下午则通常是最休闲的时候。老板娘跟最后一个客人道别,望着空荡荡的店内心中哀叹,原本见着生意自己一人忙不过来便招了个零工,那个丫头她还挺喜欢的也帮了自己不少忙,昨天却出了这样的事让她一时不能接受。
“叮叮。”店铺大门被推开,门铃敲响。老板娘回过神来向着客人打招呼,想着是哪个熟客刚刚下班今日来迟了,抬头一瞧却是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子出现在她眼前。
老板娘有些惊讶,这个点很少会有新客人来光顾,见到对方浑身湿透了便以为对方是来寻求帮助的:“这位客人,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男子缓缓走上前,脚步扭扭捏捏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童般:“人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呵呵。”
“诶?”
“渣滓,死吧。”他抬手抓住女人的头颅,身侧散出数道水流将女人包围,水流聚成水球将女人困住涌入她的身躯,渐渐地水球变得鲜红浑浊。待水流散去,女人的尸体从空中坠落,浑身浮肿惨白,认不出人样。男子面色厌恶地从尸体上脱下衣物随后替换着自己身上的服饰,女人的尸体则化成一滩脓水消失地无影无终。
男子对着橱窗整理着自己的仪态,在玻璃的照映中他的容貌竟然在改变,肉骨移动间拼凑最终变化了那女子的模样。男子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正在欣赏却又突兀转成冷漠的神色,他对着橱窗狠狠吐了一口,随即从口袋中掏出女子的电话,见到通讯录上方的丈夫不屑地笑了,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大人,我已经就位了。”男子面露凶光,他掌间竟然出现了蹼。
电话的另一头,一个隐藏在斗篷中的身影接过仆人递来的电话,语气阴冷地回应。
“等。”随即便将手机捏碎,随手扔进垃圾桶,他的手赫然也是蹼状。身后的仆人,识趣地递上一个崭新的手机,身影接过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而壳这边花了一些时间后总算赶到了海滨附近,两人从一处小巷走出来到街道,向着四周看去,寻找着甜品店。
“你不是说知道那家铺子在哪里吗?”柠兰左顾右盼地望着,还没有发现。
“啧,大概的位置我记住了而已,到了就会找到的。唔!”壳盯住上坡的方向,因为落差的关系坡上的店铺看不清晰,但他凭借着一个招牌的词字轮廓认出那就是他要找的甜品店。
“喏!”壳手指指那家铺子,便领着柠兰上坡。
男子正在店中布置着什么,突然响起的门铃声让他警惕起来,谨慎的没有选择用势气探查而是假装成老板娘招呼客人。见到门口的两人,男子忍住厌恶的躁动模仿着女人的声调:“两位客人要些什么呢?”
“嗯!”两人齐齐一震,这个女人怎么会看得见他们!
这时男子也见到了两人身后的符傀与赤蜈,立即反应过来。壳也感受到了不对劲,店里的空气有股血腥味!与此同时见到对方的吃惊的反应便明白对方是妖兽。
男子也不再隐藏,狠招出手,心中则恶骂两人搅局,他可是专门挑了最空闲的时段动手,怎么能让两个不知何处冒出的势修碍事!他现出原型,身形胀大四肢发达、鲜艳的蓝色体肤与狰狞的鲛首无不说明它是海族的鲛人。
“躲开!”壳大喊一声,两人纷纷向两侧避开。鲛人大手一挥,手臂下溢出深蓝的黏液随着挥动飞溅向两人,但并未命中,滴状的黏液散射洞穿了大门随后势头不减连着穿透至对面的店铺,响起一阵轰鸣。
“蛆虫!也只能再扭动一会了!”男鲛人大吼,朝着最近的壳扑杀。
壳瞳孔地震,瞪大的浑圆双目丝毫不掩饰杀机。他右手抬起作刺突向鲛人,柠兰急切想要阻止,人族的躯体是无法与鲛人对抗的。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在两人对击前赤蜈早早埋伏在袖口中,此刻两人对面,赤蜈在袖子的掩护下瞬间弹射,如同利剑穿透了鲛人的喉颈。
“小人!!”鲛人大怒,扑杀的势头已去而壳势气振发,背影中夔牛身形显露,尖角与左手重合带着狂暴劲力狠狠刺入鲛人胸膛,击出一个大洞。无视着对方的惨叫壳冷哼一声,继续发力由上至下将其身躯斩了个对半。鲛人鲜血四溅,齐齐后退,正要趁胜追击时,柠兰的蛇傀以迅雷之势将壳吞入腹中,蛇躯倒退。
鲛人脸上露出疯狂色彩,彼时一股势气在店内膨胀而后轰然炸裂,连同着店铺周围的区域炸成了碎片,即使躲在蛇傀中壳也能感受到那股巨大的震动。动静落幕,蛇傀便将他吐出,而赤蜈感应灵敏提前撤离躲过一劫,此刻迅速回到壳身边。
“柠兰!”壳大声呼喊,身侧传来柠兰的咳嗽声,符傀体型胀大挡在了她身前。
见她没事壳安心下来,就要继续追击,但见着身边的区域都化为瓦砾时他愣了一下,屏蔽着四周惨叫、痛哭、哀嚎声,咬牙冲进尘雾中。柠兰见状银牙一咬,符傀中散出一张金光符箓,随后化成金光散入周围将这片空间暂时封锁住,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该死!被他毁了阵法。”鲛人捂住伤口,神色阴郁,吞食下大把丹药伤口肉眼可见地恢复,气势也逐渐强盛。他从口中吐出几只斑斓长蛇,将准备剩余的材料收起就要离开,他要赶紧换个地方布置阵法,不然错过了时间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你走不掉!”壳从烟雾中闪出,转眼间便到了鲛人身侧。赤蜈绕上鲛人膝盖,随后力道爆发顷刻便将其单足截断,鲛人在撕裂的剧痛中倾侧,壳顺着其摔落的方向下克上抬脚顶到鲛人喉咙,力道之大瞬间便有骨头碎裂的声音传出。鲛人猛吐一口鲜血,大口一张一只海蛇从中窜出但被赤蜈绞杀,壳单手掐住鲛人脖子,翻身跃空顺时针从一侧转到另一侧,壳手顺着翻身的力道将鲛人的喉咙撕成两半。
“啊,啊啊啊!!!”伴随着绝望中的疯狂,鲛人忍住剧痛倾全身之力撞向壳。符傀飞至,挡在壳身前与壳一同被鲛人撞飞至沙滩上留下一个长长的坑道。
“嘁!”壳双手发麻,虎口震裂,这还是有符傀挡在身前的情况。尘雾中再起动静,鲛人的身影同样被击飞至沙滩上,但壳注意到它身上的伤口在恢复。
“和蟑螂还蛮匹配的嘛。”壳面色冷峻说道,赤蜈从袖口离开落入沙中消失不见。鲛人看着远处的壳,庞大的身躯还在不断流血,此刻却突然狂笑不止,壳看着这货不明所以,手中雷势凝聚,赤蜈的身影缓缓成型。
“这招可是很费力的呀,别让我失望。”壳一指鲛人,雷势化作的赤蜈便奔袭而至,这招是老爷子教给他的,这招势气化形要比单纯的势气强上数倍。壳深吸一口去恢复精力,随着雷赤蜈一同进攻。
另一侧,海风将尘雾都散去,柠兰身侧围绕着蛇傀和一只三足金乌傀儡。只见柠兰喝道:“肥遗!金乌!”两句傀儡便向着鲛人一上一下扑杀而去。
面对两人攻势,鲛人依旧狂笑不止,而后有戛然而止。他神色顿时恢复平静,抬起右手,左手立刀将其斩落,手掌的血肉迅速被手骨吸收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两人接近中警惕起来,这招数有些诡异,待两人近到一定距离鲛人神色又转为凶残,紧紧攥住手骨:“鲛!骨!琴!”
随着它的嘶喊,两人停下动作。雷赤蜈直直击中手骨但却瞬间模糊,几秒后便被手骨吸收了个干净,气势更甚。见到这手骨会吸收势气,柠兰赶紧收回两具傀儡。
“哈哈哈!来不及了!大海可是我的主场!”
随着鲛人的癫笑,其手中的鲛骨琴越发成型,莫名的强悍气势散发出,大海与其呼应,顷刻泛起巨大波浪,层层叠叠,一浪更比一浪高,巨浪扑击海面,海水间的碰撞振发出轰鸣,两人捂住双耳,脑中嗡鸣,两道鲜血从耳中留下。壳迅速恢复防范鲛人但柠兰身躯远不如壳此刻就要力竭,鲛人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感受着海浪溅起的丝丝细雨,异常欢愉。
“糟了!”壳见着海面上的层层巨浪,心有怒火却无处发泄,他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货逃走,但这巨浪并非他可抵挡,还是保住小命要紧。壳瞬身到柠兰身边将还在眩晕地她抱起就要离开。
“不行!”柠兰扯开壳的手,虚弱的说道:“我在这片区域设下了阵法,如果我离开了阵法撑不住多久,这片城区会被毁掉,你明白后果有多严重的。所以,把我留在这里吧,是我们给世俗界带来的麻烦,还是要我来处理呀...别一脸不可思议,虽然才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但是我还真的挺喜欢这里的。没有灵界的争斗,没有家族的使命,不用面对衰亡的大势真的好好,所以要让这个世界存在下去啊,如果有机会的吧再...”
“你在自顾自的矫情什么?我来这里才不是为了听你说遗言,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早就失去了,为了一个失去的东西要用珍贵伙伴交换只有白痴会这么做。曾经也有一个白痴要我放弃他,而后来我真的失去他,我可是真的很害怕啊,自顾自地把别人抛下太自私了。我可是对生死早有觉悟,愿意付出代价躲回珍视的朋友的混蛋,好不容易觉得遇到两个一样的混蛋,怎么可能放弃!”
巨浪溅起细雨、海风寒冷,壳擦了擦眼泪拉起柠兰:“不瞒你说,我可是超级强的。”
“胡说...”柠兰靠在壳的肩头,眼泪滴下滑落至他的胸口。壳笑了笑,手掌透过衣服伸入胸口处的裂缝,随后猛地一拉,裂缝活生生开裂了不少,蔓延向腹间。难以言明的霸道气势从裂缝中喷涌,而在赤蜈身上同样出现了这股霸道气势。
“杀了它。”
赤蜈从沙子从截杀,由下至上穿刺其头颅,湛蓝的鲜血洒落一地。鲛人在欢愉中连同鲛骨琴一同被破碎,寂静无声,汹涌的大海也不敢在二人前发声。壳拉着柠兰向城区走去,赤蜈随在二人身后时刻防范,随着他的步伐一个雷击木的虚影浮现,而后脱离他背后扎根在海岸。
粗大的根系将整片海岸垫起,泥沙随着蔓延至天际的雷击木落下,风沙与激烈的海风中狂舞,无形的巍峨气势成型。雷击木粗壮的树干足以遮拦整片海岸线,此刻漆黑的天空落下雷霆击散大片巨浪,树壳内炎势蒸发,海面顿时溢起白雾,层层巨浪袭来,大树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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