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处,正在敲打山岩的苦工纷纷停下螺镐,有经验的苦工迅速反应将身躯贴上岩壁,感知到底下传来的巨大动静立即朝众人喊道:“海崩!快退!”
有过经历的老人扯上周围还在发懵的新人,向着盆地中央跑去,妖兽的身影将矿堆覆盖,不安地等待着海崩的结束。随着地面剧烈的震颤,周侧的岩壁被震出一道道裂缝,随后蔓延成蜘蛛网状,巨大的碎岩塌落裹挟着成群的细小岩砾,扬起的铺天尘雾将众人的视线遮挡,几百人在矿堆上惶惶不安,祈求裂缝不要蔓延到此处。
老人脸色僵硬,他们也没见过规模这么大的海崩,以往也仅是多上几道大裂缝,反倒利于他们开采,而如今这架势像是要将矿场淹没似的令人止不住地惊恐。忽然众人齐齐听见一声炸响,回头看向巨响处只见原本严丝合缝的高地顿时化作裂谷,在剧烈的抖动中扩大逐渐变成连接各盆地的大裂谷。
众人惊出一身冷汗,好在裂缝并未蔓延进盆地内。此前从裂谷内打退堂鼓回来的新人见到他所行走的裂谷竟是如此形成便不由得浑身发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前往坑洞。而在坑洞处,震动更为剧烈。坑洞外侧一个圆形法阵将坑洞围住,十几名势修模样的妖兽盘坐在法阵各处维持着法阵的运转,而在外侧的妖兽也纷纷围成一个阵法,联手抵御震动对坑洞的影响。
“喂喂!把全身的劲都给我用出来!失败了我们可就都要死在这里了!”阵法内,为首的妖兽大喊,身上爆发出远超身侧人物的气势。而在众人一声声高喊的抵御声,来自深底的气息瞬间冲破众人维持的两层阵法,沿着裂缝一路向上。
壳的身影随着这股压缩气息一路向上,辗转腾挪躲避着裂缝处的阻碍,花费不少时间后壳终于顺着这股气息来到来到海底矿场上。泡沫连续包裹着的矿场外,高大海岩的巨大裂缝处喷射处磅礴的气息冲击着矿场的防护。脆弱的泡沫在这股冲击中摇摇欲坠,礁石群中涌出大批鲛人,看着困住也守护着他们地泡沫摇晃不停不知如何是好。
墟的身影一闪而过,出现在泡沫内侧,他单手贴上内壁,手中传出阵阵波纹延申至连片的泡沫群。正到半处时感受到另一股势气在做着同样的事情,相互心照不宣错开,维持着泡沫的稳固。
“气势不同,会是他吗。”墟面无表情地想着,与另外的家伙共同合作着。好在此次冲击虽然猛烈但并不持久,些许时间过后便逐渐安稳,墟手臂一甩从泡沫中脱离,随即身影一动向着另一股气势去。
“痛!单是气息就已经比的上与巨大妖兽搏杀一场了。”壳坐到在地,大口吸气。鲛月将手收回,身后的蛟龙一闪气势顿时消失地干干净净。墟出现在二人身侧,略带疑惑地看向二人。
“果然是你们。”
“唔,还好是你。”壳揉揉肩膀,似乎被气息冲撞得有些错位了。
“墟!”鲛月喊道。
“活过来了。”他看向鲛月,她身上似乎有股他看不透得气息围绕,但她回来就好。
“去你住所躲一躲吧,呆在这里说不定会被对头得家伙发现。”壳站起,看向另一侧鲛蓝一派的住所,奇怪的是那里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动静而有任何动作。
“不必,都死了,除了一头海鳞兽之外。”墟淡淡道,那头海鳞兽,是鲛蓝的御兽。随他即看向壳:“看起来你拿到那些东西了,真是令我惊讶,我原本以为那只是个故事。”
“哈?你这家伙所以是随便说说就让我们下矿了吗!”壳大怒,双目紧盯着墟。
墟侧头,并不否认。
“壳...”鲛月及时在两人间打圆场:“至少结果是好的,你不要怪墟,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骗你。”
“那我会直接杀了他。”墟坦言道。
“这可更恶劣。”壳摇头,自己遇到的还都是些怪人啊。
墟看了看两人,开口道:“本体打探到的消息,你哥哥为了失踪的你对鲛蓝出手,最后被救走。此外,因为王族的禁法,鲛蓝可能已经是千岁了,他的手下也来过矿场被我击退。我已经伪装成是鲛卫动的手,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你如果要回到陆上要自己谨慎,别忘了约定。我这具分身会继续镇压在此。”
鲛月神色大惊,慌张地看向壳。壳叹气道:“放心,那个异才是不会这么轻易死去的。我也回陆上,还有事要做。你这家伙,难道没有什么要带给鲛清水治疗伤势的吗?”壳抬头,看向墟。
片刻后他从袖口处取出一个玉盒:“珍贵的东西。”
“我能分一半吗?”
“别想。”
壳无奈地接过,墟的身影也就此消散,鲛月望着墟消失的地方神情复杂。壳将玉盒抛给鲛月:“自己交给他的,话说你现在能找到他吗?”
“嗯!”鲛月握紧玉盒,温柔地注视着壳。
“走吧,我会带你回去陆上,然后我会模仿你的气势将那些暗处的家伙吸牵扯,你就趁机回到你哥哥身边。”
“之后呢?”
“说不准,我会先去调查上头的家伙。至于你哥哥,我也没说不会杀他,趁机带着他离开吧,世俗界也将成为战场,在战争开始之前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吧。”
“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走一步算一步吧,严格来说与我无关,我又不是你们的监护人。”
“那你为什么又要帮我们呢?”
“唔,根据某个人的说法,心血来潮。”
两人沉默,壳也不知道这样是否是最优解,但从他的角度来看,既救了鲛月又给他们留下退路已经足够了。但他看鲛月的神情似乎异常的低落,倒是让他不解。
“走吧。”
“嗯。”
两人穿透泡沫遁入大海之中,在鲛月的指引下两人很快回到海岸处。从海水中走出,两人久违地见到了太阳,旭日正正升起暖洋洋地日光洒落温暖二人身躯,壳顿时有种解放之感。两人潜入附近的纪念品店换上正常的服装,顿时轻松了不少。
“走吧,你应该很担心你哥哥的伤势。”壳活动筋骨,骨头咔咔作响。
“嗯,不过你现在的状态真的不用担心吗?”鲛月不安心地问道,为了救自己废去一粒龙髓,而壳的伤势却没有恢复。
“安心,赤蜈还在。”说罢,赤蜈从壳袖口处钻出。身形小巧,甲壳晶莹剔透却有着更为强劲的气势。
“喵!”灵猫从鲛月肩头处幻化,对着赤蜈喊上几声,对它吃独食的行为十分不满。
送别鲛月后,壳回想着鲛月微弱、来自神魂深处坚强的势气仿化,短暂的散出后残留些许收回,随即保持着此状态在城区中伪造出一条路线。费了些功夫后壳终于完成,他站在城市建筑的屋顶上,在此处能够往到远端的大海。
“气势,就算刻意掩盖,对周围的影响却无法消除。”壳暗暗道,鲛清水与鲛蓝两人间的战斗不知道会是何等级的场面,壳握紧拳头,迟早他也能做到。不过他对自己的感知有些惊讶,似乎从胸口的裂缝吞噬了龙髓后感知便强了不少。
“真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啊,或许应该向师傅说的。”壳摇摇头,这些事还是之后再说吧。他看向城市一角,他要先回据点一趟。
临海悬崖高处,一栋古风楼阁高塔内,四位鲛卫各坐一侧,或摆弄着世俗界的物品,或盘坐,塔顶处时不时传来剧震,桌面上堆放的玩意也被震落。
“了不得的动静啊,王族禁法。”为首的老头道,他拍散衣衫上掉落的灰尘,看向头顶处,鲛蓝正在塔顶与禁法的反噬对抗着。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耐心点,反正这段时间也不会打起来。”
“就算有万族演武,外人也别想染指世俗界。”
“呵,世事难料。”
老头日常与斗篷吵闹,他们已经在此处等待了两天,然而鲛蓝还未出关。他们并非应命令出行,而是因为与某人的交易出手,如果被上头的王族发现他们也不好开脱,所以自然是越快越好。
“他是察觉到我们的目的,故意这么做的吧。”斗篷冷言道。
“呵,我们的目的不是很明确了吗,他做不到,我们便替他完成。只要把海魂珠或者是鲛骨琴带回就好,至于其他生死与我等无关,届时功劳、奖赏、报酬均是我们的。”老头咧嘴笑,露出獠牙。
“哼,不要出岔子才好,最好这家伙死在禁法下,省得我们动手。”斗篷不屑道。
过些时候,门外出现动静。“四位大人,城里的探子来报,说是在中城区岸边发现鲛月的势气,而且矿场似乎发生了海崩,是否要前去处理。”
老者与斗篷双目一凝,随即看向墟,见他没有反应斗篷朝老者示意。老者瞳孔微缩:“墟,上次拦截的消息,是说那丫头回到部族了吧。你还是没有下手吗?”
“你想杀她,我不拦你。”
“呵,希望如此。”随即他传令,派人前去搜索,至于矿场自然有看守处理。
“话说,你处理掉那个杀死鲛鬼的家伙吗?”斗篷发问,眼神看着墟十分不自然。
“漩涡下是大阵的暗流,无法探查他的气势。”墟透过面具,双眸死死盯上斗篷,体内气势酝酿随时迎战。
“也就是说失败了!?”斗篷发难道,气势立起。老者神色平淡直起身子挡在二人间,他可不希望在这个关头再出什么矛盾。
见状两人也散去势气,不再交谈。虽然墟说是如此,但老者心中自有想法,那个跑掉的凶手,与观海道和迷踪客的小组织里两个失踪的人物十分符合,老者倾向于那个叫常在的人物,拥有上岁的实力足以杀死鲛鬼,至于壳,大概是被牵连死掉了吧。
正当他如此想着时,楼阁内的大门被重重推开,门框内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众人齐齐抬头望向,鲛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海鳞兽匍匐在他身侧,背部露出一道巨大的伤痕。鲛蓝冷冷看了几人一眼,尤其在墟身上凝视了一会,墟的气势完全被压制。随着鲛蓝对准海鳞兽背部,蓝芒在他手中闪过,巨大的伤痕顿时恢复,让几人眼神骤缩。
“成功了吗,千岁...不,只差临门一脚吗?接下来可就有意思了。”老者迎上鲛蓝双眸,无声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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