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师傅师傅,快点啊,您再这么磨蹭,故乡居可要关门了啊,快啊师傅。”

“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急,长大可得什么样子啊……”

一位黑发少年急匆匆的在前面走着,后面的老者明显跟不上少年的步伐,只能不断的念叨着“慢点,慢点。”今天是少年的第一次下山,略显稚嫩的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悦,虽然这个城镇并不大,但是对于少年来说充满了新奇。

“这就是故乡居吗,好漂亮啊,不愧是清泉镇第一酒楼,早就听下过山的师兄们说过故乡居酒屋装饰繁华无比,饭菜令人垂涎三尺,今日一见果真繁华,我已经准备好迎接大鱼大肉了,哈哈哈……”少年两眼放光的站在酒楼门口兴奋的大喊着。

这时,一个店小二从店里跑了出来“吵什么,吵什么!哪里来的土包子,站在这里大喊大叫,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少年正要生气,一双大手落在了少年的头上“干嘛火气这么大吗,来者是客,给我们一个店外桌子就好。”老者一脸慈容面带微笑的看着小二。

小二却是一脸戏谑,大声的说道:“那你们就坐在这吧,对了,好好看看价格,别到时候没钱,对了,我们这吃白食的规矩是当狗爬一圈,看你年纪这么大了,自己注意。”随后便轻蔑的一笑,跑去跑堂了。

“切,不就是一个店小二吗,这么瞧不起人,以后有钱了我就把整个故乡居买下来。让他天天去刷厕所!”少年愤愤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去找小二点菜,你在这等我回来。小嘉,不要乱跑,乖乖等我。”老者边说边向店内走去。

“是,师傅”钟嘉望向店内,不愧是清泉镇第一酒楼,一楼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舞台,上面的舞姬和歌姬魅力十足,两侧的饭桌上,有钱人们肆意的喝着美酒,向台上抛着金币,身边的朋友和美女都附和着大笑。二楼的达官贵人们坐在包厢中,用审视商品的眼光看着楼下的歌姬和舞姬们,然后互相的窃窃私语,随后相视的猥琐一笑,令人很不舒服……

老人回来了,在少年对面坐下。“我点了你最爱吃的烤鸡和红烧肉,一会就来了。”

钟嘉若有所思的看着师傅,刚想开口,小二带着烤鸡和红烧肉走了过来。看到了食物的钟嘉,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食物上,全然忘了要和师傅说的话,伸出筷子就要夹菜。

小二一把打掉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虽然没有先给钱再吃饭的规矩,但是本着对我们酒楼负责的责任感,你们要是不先掏出钱来,别怪我不客气。”

钟嘉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拍在桌子上,“你说什么?!”

老者赶忙站了起来,一把把钟嘉按回了凳子上,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布袋,打开布袋,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金币。

小二看到金币,顿时脸上笑开了花,连忙把菜放下,嘴上连忙的道歉“哎呀呀,您看看我这眼睛,猪油蒙住了,真是怠慢了,请用餐。”手上赶忙接下金币,一溜烟的跑进酒楼中去了。

钟嘉得意的说道:“哼,狗眼看人低,好啦好啦,美味的烧鸡,我来拉!”

说着就看向烧鸡,只见桌上哪有什么美味佳肴,只有两个空荡荡的盘子。

钟嘉抬头看向师傅,眼中含着眼泪委屈的说道:“师傅!你怎么把菜全吃了啊!”

老者微笑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筷子指了指他的身后,并起身又向店内走去。

钟嘉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影在飞速的奔跑着,钟嘉一跃而起,向着黑影飞奔过去并冲着黑影大喊“放下我的烧鸡,我的红烧肉!”

那个黑影速度很快,钟嘉这个从小就练习极行的人,跟着也有些吃力,钟嘉内心不禁说道“此乃何人,速度竟然如此之快,难道是其他的道门师兄弟?”说着钟嘉从自己的大腿外侧抽出一把短刀,并从怀里掏出一张用符纸,卷贴在了刀把上,并把刀收进了袖子中。

只见黑影跑到了一个死胡同,正当钟嘉以为要抓到他时,黑影一跃而起,跳到了墙上,回头瞄了一眼钟嘉后,立刻跳了下去。钟嘉见此,也一跃就跳到了墙上,可是前方有的只是一堆破砖瓦砾,根本就没有黑影。

“切,这都能跟没,我的烧鸡,我的红烧肉啊!”说着便跳下了墙,向着胡同口走去。

这时,一片瓦砾慢慢的升了起来,月光映射出了在破旧的黑袍下面,虽然脏,但是青涩而又温柔的脸,有着一丝英气,眼神也坚毅无比。黑袍下的少年听到脚步声渐渐走远,轻轻的叹了口气,并走了出来,向着反方向走去。黑袍少年走到了一个破屋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回来了,还带了红烧肉和烤鸡。快过来吧,一会凉了。”

这时油灯缓缓亮起,借着微弱的灯光,一小一大两位女孩从屋中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大的女孩开口说到:“回来了啊,哥哥,辛苦了,今天怎么这么好的饭菜,你不会是又去偷东西了吧。”

小女孩随即反驳到:“不可能,哥哥答应我们不会在干这种事了,哥哥不会反悔的,对吧哥哥!”

黑袍少年摘下了帽子,尴尬的笑笑,边脱黑袍变说道:“我可没去偷东西,这是帮乔老爷搬东西,他赏给我的。”

“那个抠门儿的乔老爷?”大女孩边说边看着黑袍少年。

“对对对,就是他,可能今天心情好吧,谁知道呢。”说着把菜放到了那个随时可能坍塌的木桌子上,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大女孩的眼睛,一瞬间犹如触电一样,瞬间收了回来。

大女孩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突然间笑了笑轻生说道“下次不许在这样了,走,小妹吃饭。”

小女孩开心的跑到桌上,开心的吃了起来

黑袍少年微笑着轻声说道:“小妹,你慢点,留点给你姐姐,她身体可还没痊愈呢。”

大女孩笑着说:“没事没事,小妹先吃,你也别在那站着了,快过来吃饭。”

黑袍少年笑着说好,刚走了两步,突然像触电一样,表情突然紧张起来,但迅速恢复了原样,拿起衣服,边穿边向外走去。

“这么晚了,你干嘛去?”大女孩问到

“哦,东西落在乔老爷哪里了,你们先吃,我马上回来。”

大女孩看了她一眼,默默的说道:“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黑袍少年戴上帽子,关上门,刚走出十几步,只见前方一白袍少年,手中拿着一把燃烧着烈焰的短刀,一脸得意的看着他。

“哈哈,让我逮到了吧,还不束手就擒,快快把东西还回来,只要你还回来,我大人大量,就放过你。”钟嘉得意的说

“东西没了,我吃了。”黑袍少年平静的说着,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没有剑尖的断剑。

钟嘉听到后气愤的说:“你吃了?我才不信,那么多东西,你一个人,那么短时间,你骗谁呢!”

“要打便打,废话什么。”说着黑袍少年提剑便向他冲来。

钟嘉也没有愣着,也冲上前去,就在双方马上可以互相攻击的距离时,钟嘉冲着黑袍少年时脸部挥出了一道火剑,虽然火没有碰到少年,但是在应激反应的作用下,还是使少年迟疑了一下,钟嘉也抓住机会,用刀背全力挥砍了断剑的剑面,一瞬间的震动,使黑袍少年无法握紧断剑,钟嘉看准机会,再次用刀背砍向断剑剑面,这次黑袍少年无法握住断剑,断剑从他手中脱落,钟嘉也看准机会,一个踏步,左臂将黑袍少年顶飞半米远的距离。

钟嘉捡起断剑,用刀指向倒在地上的黑袍少年,并说道:“我不想为难你,我只想要回我自己的东西。交出来,我现在就走。”

黑袍少年刚要说话,身后破屋的门却响了。

“等一下,你要的东西在这,千万别伤害他”只见大女孩端着半碗红烧肉,大半个烤鸡走了出来。

站起来的黑袍少年刚要说话,大女孩就抢先说到:“哥哥,麻烦您在这乖乖站好,我去跟他说,你别说话。”黑袍少年把刚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低着头站在原地。

女孩走到钟嘉面前,缓缓的开口说道:“对不起,我哥哥拿了您的东西,虽然很抱歉您的东西只有这些了,但还是请您放过他,毕竟他也只是为了我们姐妹,您损失的我一定会尽力赔偿的。”

这时小女孩也跑了出来,挡在了大女孩的身前,冲着钟嘉大声的喊道:“东西是我吃的,你不要为难姐姐和哥哥。”

大女孩微笑的看着钟嘉,缓缓的说:“抱歉,让您见笑了,这是我的妹妹,叫林嘉绒,我叫林嘉芊,那边是我哥哥叫林嘉蓁,虽然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但对我们非常好,是个称职的哥哥。”

这时钟嘉才看见面前这个女孩,惨白的皮肤上有着一副很温柔的面孔,虽然明显身患重症,但是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丝毫不像是重症病人的眼神,而被他护在身下的小女孩,体型瘦瘦的,与她坚毅的眼神很不相称,虽然长得非常可爱,但是坚毅的目光让钟嘉感受到了这个孩子别样的魅力。站在身后的那个少年,不不不,与其说是少年,不如说是少女,长相十分英气,有着十分温柔的脸庞,但是此刻的眼神中,处处透露出对钟嘉的杀气。

钟嘉看着这三人,刚想说些什么,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个臭小子,我去给你买吃的,你出来给我打架,还敢用灵符附在武器上打普通人?你疯了吧你?”说着一拳砸到了钟嘉的头上

随后便看向了林嘉芊、林嘉绒、林嘉蓁三兄妹,举起手中的烧鸡和红烧肉说道“介意和我这个老头子和这个臭小子一起吃饭吗?”

林嘉芊听到这话,连忙请老人和钟嘉进屋。进屋后钟嘉才发现,这哪是破屋啊,这简直是废墟啊,墙上坑坑洼洼,屋顶甚至漏了一个大洞,屋中的东南方的墙角有着一个铺着茅草的床,偏边的木桌子也破破烂烂,上面有着几只破碗,三双竹筷。

钟嘉和老者走进屋中,坐在了摇摇晃晃的长凳上,林嘉芊把菜都摆了上来,还从床底拽出了一个小罐子,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半条已经落灰的咸鱼,放到了盘子上。

老者和钟嘉看着这半条咸鱼,尴尬的看了看对方,笑了笑。

“快吃吧,环境不是很好,希望不要介意。”林嘉芊说着,边站在了旁边。

老者看到站在旁边的林嘉芊、林嘉蓁、林嘉绒三兄妹,开口说到:“好了好了,一起过来吧,看过你妹妹馋的。”

林嘉蓁和林嘉芊看向妹妹,只见妹妹看着桌上的饭菜,两眼放光,🤩,口水直流,林嘉蓁和林嘉芊尴尬的互相对视一眼,便缓缓的走到桌旁,拉开凳子坐下。

吃了几口饭,林嘉芊看着气氛有点尴尬,便开口说道:“先生气度不凡,这位小哥也是少年英才,敢问先生你们从何而来?”

老者缓缓说道:“一届散修,不值一提,倒是你们,个个都是绝非凡辈之相啊。”

林嘉蓁听到后,面色瞬间变的沉重起来,沉默半天,刚要开口,林嘉芊抢先说到:“哈哈,先生多虑了,我和哥哥是婴儿时被我们爷爷从树林中捡来的,我们从小是在一位农户家长大,自从农户死后,我俩便被其他村民当成累赘,被赶了出来,在流浪过程中捡到了小妹,我们便在这个小镇找到了这个破房子,在此定居,妹妹太小,而我也得了不知是什么病,一天比一天虚弱,哥哥没办法才偶尔出去偷东西,实在是对不住了。”

林嘉蓁听到这里低下头去,手中紧握着那把断剑。林嘉绒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默默的抱住了她的姐姐。

老者看着林嘉蓁,缓缓的开口说:“我看你天资不错,要不要跟着我学习?”

林嘉蓁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目光,但还是说道:“不了,谢谢您的好意,但我还要照顾他们两个,就不了。”

老者微微一笑,便从怀中掏出三张黄符放到了桌子上,“以我所见,这位小姑娘是阴气过重,身体难以支撑,这第一张符咒便是压制你体内的阴寒之气,回头把此符戴在身上七日便可。”

随后老者将剩余的两张符咒交给了林嘉蓁,“最近附近出现了一只千年妖兽,我们前来就是为了将其斩杀,虽然好像已经离开了,但是还是将这两张符咒交给你,一张就是这臭小子刚才用的,可以将武器附上可以对妖兽产生伤害的火焰,一张可以产生一个法阵,寻常妖兽不可伤你。”

林嘉蓁听罢赶快去用双手接过符咒,并连忙道谢,林嘉芊带着妹妹也赶忙起来鞠躬。

老者拍了拍钟嘉的头说:“臭小子,吃够没有,走了。”

钟嘉恋恋不舍的放下了筷子委屈的说:“是,师傅。(・᷄ὢ・᷅)”

随后老者便带着钟嘉走出了门口,林嘉蓁三兄妹也跟了出来。

“老师傅谢谢您不跟我们计较,还给我们带来了饭菜,我们无以为报,以后如何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林嘉芊说到。

钟嘉看到了站在林嘉芊身后的林嘉蓁笑着说:“身手不错啊,以后有机会再来切磋。”

林嘉蓁尴尬的笑笑也没说什么。

师徒二人出了小镇,走在小路上,钟嘉突然开口说:“师傅,那个林嘉蓁我感觉不像是一般人,刚才我追他时候的速度……不像是普通人。”

老者微微一笑“你看出来就好,他可不是一般人,绝对会有所建树的。”

“那我们这次下山没有斩杀狐妖就回去了,万一狐妖伤人怎么办?”

“我已经给过人指点了,能不能逃过这次劫难就看他自己了,如不按我说的做……哼哼”老者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说啥呢师傅?什么指点,给谁指点了,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啊……”钟嘉疑惑的说。

老人用力的打了一下钟嘉的头,给钟嘉打的头上顿时涨起了一个包“臭小子,哪来这么多问题,你给我自己扔在酒楼,万一有人对我这个老头子图谋不轨怎么办?你想过没有,臭小子!”

“谁会对你个天天打徒弟的老头子感兴趣嘛,哼。”

“你说什么?”

“没事师傅,你别过来啊师傅,我错了,饶了我吧!”

“臭小子给我站住,刚才人多装的慈祥了点,你就给我得寸进尺,我要真慈祥你个臭小子还不得给那璇霄丹阙的天给我翻了?给我站住!”

“啊啊啊,师傅不要过来,我错了,错了!”

今夜格外的安静,城外的稻田被晚风吹的沙沙作响,西面山上的树林中却有一双红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故乡居

“等着孩子,妈妈马上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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