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戌时，我想办法拿到换的衣服，在偏厅大帘附近等您。”说完，她满意地走了，希望在她心里产生了，后天，即使回不去原来的生活，至少恢复了自由，可以和母亲重新开始。
月吟会当天，从早上就开始忙乱起来，正合了公孙怀羽的意。她故意用黑茶泼湿了一对母女的衣衫，挨了一顿骂和两记鞭子。上师为表歉意赔偿了受损的达官女眷新衣裳，怀羽偷偷把有茶渍的衣服拿去洗净。
“公孙怀羽，你在干什么！”
她背对着那个挑事的人，一眼也不看她，眼神里都是即将解脱的满不在乎：“刚刚不小心弄脏了一位夫人和小姐的衣裳，我想洗晾好归还给她们。”
“哼，听闻上师早就赠与她们京罗坊的最新款式，人家哪里还会在意你洗净的！换作是我，有这样的心思，还不如之前就好好干，别搞那么多麻烦出来。”
对方的嗤笑丝毫没有影响她，她还是细细洗净有茶渍的地方，将衣服晾起来。接着，她端着盘子，想办法将一些发饰珠钗弄到手。
见到大厅那么多的人，她却有些怂了。
“怕什么！早上连茶都泼了，顺几支钗有什么好怕的。”
她暗自为自己鼓劲，虽然向来没有做过盗窃的事，可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没有被人发现。
怀羽溜到一间官妓的空房，换上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更像个小姐，最后还在自己的唇上轻轻抹上一点胭脂。她拿着包袱低头从容地穿过那些她曾流过汗、流过泪的地方，到偏厅大帘的暗处静静等候，内心充满希冀和兴奋。外面的天还没黑，却能看到淡淡的圆月，很快，公孙怀羽也能团圆了，即便只有两个人，也足以成家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戌时快过去了，她还在暗处苦苦等候，不禁把包袱抓得更紧些，里面是她为母亲乔装准备的衣服和珠钗。
外头除了乐声和人的噪杂声，还多了几个清楚的声音，是在嚼舌根的官妓。
“唉哟，今天可是赚大钱的好机会，来客是一年中最多的。在这儿生存比在外头轻松多了。可惜这里头的花太多了，达官显贵何时才能看见我这一朵啊！”
“哈哈哈哈，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你呀，回去重新投个胎，把自己长得跟周嫣一样，大把的钱往你头上砸。”
“说到她就来气，她抢了咱们多少风头。听说，上师临时让她替掉惜珏唱歌，等会儿亥时之初最热闹的重头曲，就是她唱了。”
“真的假的？惜珏可是金嗓子，被她替掉？”
“千真万确！就今日下午的事。”
“惜珏也肯依？她那么泼辣。”
“不依也得依，上师的指示，而且周嫣自己也答应接替的。”
之后她们在说什么，怀羽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眼看着戌时已过，到了亥时母亲还没来，忍着泪潜出去，还顺了几块糕点，等了那么久，实在太饿了。
“公孙怀羽，你可是公孙家的小姐，偷东西竟如此顺手！也是，沦落到教坊司为婢，活着和温饱就是最大的愿望了，还顾什么礼义廉耻。你还偏偏奢想自由，你的娘都不愿意跟你逃，逃了之后，她就没有锦衣佳肴、荣华富贵。”她自己跟自己诉苦，在大街上流着泪咀嚼糕点，旁人的目光也让她毫不在乎，她很快就会离开京都，去过没有父母、没有家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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