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夜,正值中秋。
其月大如玉盘,又如银镜,西望金乌,俯瞰江湖。
这天也正值半山城谢家家主谢玄的寿辰。
按照往年,谢家富甲一方,在半山城的地位和人脉更是无可挑剔,每年中秋更喜大宴宾客。
但是今年却不相同。
谢家家主谢玄拒绝邀请了所有的外族宾客,而是把所有的邀请函全部寄给了谢家在内的跟谢家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亲戚,不论贵贱。
一时间谢家上下议论纷纷,所有人都不明白家主这个葫芦里面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一直到中秋当晚,所有人汇聚于谢家宅邸。
谢玄红光满面,一手举着酒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提议
“我谢玄自跟着师傅习武至今,也虚过了五十六年,而今混到现在这个地位,虽说不上是只手遮天,但也算是有些名分。”
讲到这里,他咳嗽了两声。
“打江山易,守江山难。我谢某虽然愚笨,但也深知这个道理,而今六十有七,也渐感力不从心借。此寿宴,一来是想要看看我们这些下一代的小辈们的习武所成。二来也是想要跟各位远房多亲近亲近......”
一言出,四座皆面面相觑。
明眼人都知道,表面上是想要看看各位小辈们习武的成果,实则也是为物色下一任谢家之长做准备。
那些谢家小辈们一个个是摩拳擦掌,眼神中带着渴望。
“各位伯母叔父,小辈不才,可否在各位面前走个三脚猫功夫?”
一位风度翩翩的青衣少年率先上前一步,对着谢玄拱手。
这位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谢家长子谢鹏之子谢寒。
据说这个谢寒自幼天资过人,九岁那年更是破格被六观门掌门人庄道真人收为关门弟子。
资历和经验更是有无人知晓的底蕴,谢家一直以来当做下一代接班人来培养。
这个白衣的谢寒一上场,那些坐着的小辈无不惊骇。
“天,姐姐,这就是那个谢家大公子?”
台下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姑娘悄悄低声问身边一个红色头发的,打扮暴露的女孩子。
“对,怎么样,确实跟传闻中的一样帅吧。”
红发女子一脸戏谑的问妹妹。
“哪里,也就那样吧......”
那个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子连忙红着脸把脸别了过去。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身后传来了一个不满的声音。
两人连忙转头一看——一个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
苍白的皮肤就好像用雪堆成的一样,失神的双目写满了不情愿与无聊。
一身白衣却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感觉。
那个姐姐率先皱了皱眉头:”你是谁?“
那个白衣少年还是很知趣地退后一步,对着两位拱了拱手:”谢家外戚谢必安,敢问二位姑娘是......“
”切,我还以为是谁,这不就是那个从小就没了娘的孤儿嘛......“
”英儿,不得无礼。“旁边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男子的旁边轻轻呵斥。
蓝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谢家家主谢玄的三子谢自清。
而刚刚那两个女孩子,就是谢家三子谢自清的两个女儿,大女儿叫谢繁英,二女儿谢静言。
两个女儿出生就酷爱刀剑之类的兵器,谢家更是一贯以武见长。
两个女儿纷纷投在了当世剑仙冷平世的弟子,”冷面书生“吴正安的门下。
因为常年跟随父亲在外,很少有回到半山城的机会。
这一次谢玄中秋寿宴,也正好是一个审核审核自己跟同辈们差距的机会。
然而没想到,自己还在羡慕谢家谢寒公子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这么扫兴的扫把星。
谢必安反而很和气的笑了笑:”贵小姐只不过是有话直说罢了,况且,她说的也是事实。“
谢自清只好笑笑来掩饰尴尬 。
谢寒先是向所有人鞠了一躬,然后轻轻讲了一句:“献丑了。”
身形就好像一条灵活的青蛇一样扭动起来。
整个身形从一开始还能辨清,紧接着,谢必安就很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形变化越来越快,逐渐就已经看不见身形。
最后,整个谢家的客厅仅仅只能看见一道青影唰唰唰闪过。
正当所有人绷着呼吸,大眼瞪着小眼看着这个谢家少爷表演的时候。
谢家少爷突然轻轻一跳,一个后空翻,稳稳立于大堂之上。
”好!“座下不知何人突然开始叫好。
这下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鼓掌喝彩。
谢寒微微向众人拱手:”承让,承认。“脸上并无太多欣喜之色,显然这种褒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默默退回到了人群之中。
这下众多原本台下跃跃欲试的众多谢家青年好手都有些胆怯。
谢家本是以武名震一方,其本族绝学清灵术更是非同小可。
其原理是运用自身灵气,结合谢家秘术,使体内的所有灵气暂时汇聚于骨骼肌肉,使施术者的敏捷度和速度,甚至是力量都上升一个台阶。
刚刚谢寒所演示的正是清灵术中的运灵气于双腿,所以才能达到这种速度。
不过,清灵术一直以来都是当作独门秘术。
谢必安作为外戚,自然没能学习清灵术的权利。
”各位叔父伯母,小辈也来沾沾谢寒大哥的光,给大家操演一二。“
谢必安循声望去,一个手持纸扇的贵公子缓缓起身,对着大家拱手。
那是谢家二爷的嫡孙,也算是谢寒最有竞争力的对手,谢家二公子——谢谨川。
他把头微微上扬,对着人群先是微笑,然后左脚轻轻一点,身形直直飞到大厅正中。
手中的纸扇就好像活了一般,灵气一转,整面纸扇顿时泛起隐隐约约的青色。
谢必安从远处看着那面纸扇,已经感觉到有一股浓浓的杀气。
”喝!“纸扇一扑,一面劲风混着肉眼可见的青色灵气像一把把利刃飞出。
”咔嚓!“只听清脆一响,大厅中的青花瓷瓶顿时被拍得粉碎。
”好好!“顿时座下叫好声四起。
这一手实在是霸道,也无形对台下的谢家小辈们造成了一阵的威胁。
谢必安白了白眼睛,出去了谢家这两位,其他人已经没有看得必要了。
果然不出所料,接下来上台的谢家小辈们,不是功夫平平,就是表现的绝技还差些火候。
原本喜笑颜开的谢家家主谢玄脸上也开始露出无奈的神情。
”谢寒兄弟师承六观门,这么六观门的手段却没有给大伙儿开开眼?“
座下响起一个有些不满的声音。
谢必安看去,一个手持一串佛珠的青年微笑着问。
谢寒微微一笑:”峰哥说笑了,不是小弟想藏着掖着,六观门的招式若没人对练,却难以表现其中的奥妙。”
“好好,难得这次来,寒儿,你也给大伙儿开开眼!”
谢玄轻抚着下巴,这对谢寒微微一笑。
“真是一群看戏的不嫌事大。”谢必安暗自说到。
谢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爷,您这......,孩儿练倒是容易,可这拳脚无眼......”
“哎,哪里的话,我们这边都是兄弟姐妹自己人,点到为止就行。“
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插上了话。
”二长老言之有理,诸位,有谁愿意上台跟我寒儿过上两招的?“
谢玄对着座下众人开口。
却无一人应答。
谢家缺高手吗?显然不是。但是老一辈本就不愿意跟这位大公子过招。
一来是算降了身份,二来也没必要跟一个小辈过不去。
而谢家年轻的一辈,能跟谢寒过上十招以上的人都屈指可数。
自然,所有的压力全都来到了谢家二公子谢谨川的身上。
座下的所有人纷纷朝着谢谨川看去,本来谢必安都已经打算收拾收拾离去,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好戏,那自然是不能错过。
谢谨川也算是临乱不惧,对着谢玄拱了拱手:“太爷,小辈跟寒哥过两招可好?”
“哎,好好好,我川儿愿意,那最好不过。”
谢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这样也正好可以让他试试谢家年轻一辈顶峰究竟在何水平。
谢谨川手执纸扇,对着谢寒微微拱手:“寒兄,请。”
“请。”
这个“请”字刚刚落下,谢必安就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
谨川的扇子一挥,几道青色的刀影直直飞向谢寒。
其攻势迅猛一下子让在场所有人始料不及。
谢寒微微一笑,左手一抬,顿时一股青色的光芒环绕左臂,微微一挑,这股劲风硬生生被挑开。
刀影掠墙,几道深深的痕迹印在墙上。
其内力之深,让座下的一些前辈也算是暗自捏了一把汗。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边上的一个穿着蓝色布袍的老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大长老说笑了,犬子不过是学了些半吊子的功夫罢了。”
谢谨川的父亲谢定川见大长老的褒奖,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喜悦。
谨川见一击不成,也不错过时机,把纸扇一攥,隐隐竟然渗出一把剑的模样。
清灵化兵!
谢寒瞳孔猛地一收缩,能将清灵术外化,这种层次连他自己都还差些火候!
谢家清灵术讲究灵气的控制和把握程度,清灵内可壮筋骨,强身心,外可化刀化剑,化弓化弩,无所不通,无所不能。
越是让清灵外化,却越是考验施术者对于自身灵气的控制把握。
谢谨川年纪轻轻就能让灵气化兵,实属罕见。
但是谢寒也并非等闲之辈,微微一笑,一步轻点,一下就拉开了十来米的距离。
嘴角也开始微微上扬。
六观门绝学少能示人,一发,则是直指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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