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姑娘和她长得可真像啊。”
乔禾无意识的昏睡在副驾驶,宋清开着车,主驾驶的后桌冷不丁的传来一个声音。
汽车上的仪表盘指针仍然指在87,但汽车却纹丝不动,细看之下会发现一切如同镜面般静止。
宋清回过头,看着身后的那个人,无框眼睛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幽绿的火花。
“不,她就是。”宋清看向乔禾,脸上的神情却是异常的笃定。
“不是说恋爱脑只有女人才有么?你是变成这个叫宋清的人后进化了?”
“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主要是觉得膈应,所以想吐槽一下,大家伙的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居然讨老婆。”
“都会用讨老婆这种词了,看来你中文学的不错啊,别西卜。”宋清紧接着提出自己的疑问。
“所以你来找我什么事?莫非教会那群疯子追到这里来了?”
“路西法说最近接了个单子,叫大家伙的去开个会。”
“接单?我们尊敬的堕天使大人莫非开始搞起了网约车?”宋清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你能不能别露出你那种诡异的笑容,做人能不能正常点?”身后传来嘲讽,宋清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吃东西吧,别西卜。”拿起乔禾的零食,宋清往身后的人嘴里赛去。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零零散散摆着几张破旧的台球桌,店内无数不多的光源是发黄的白炽灯。
虽然环境不好,但这里却从不缺客人,尤其是中年离异女性居多,老板是个容貌硬朗的中年男人,常年穿着一件简单的白寸衫和黑色大裤衩。
平常最大的爱好就是找附近的中学生借小说看,尤其是对兵王,赘婿类的小说情有独钟。
“陈叔,今天关门关这么早吗?”附近翘课逃学的学生基本上都会在这里打上一会桌球,没有别的原因,便宜,五块钱就能打一个小时。
附近的人只知道老板姓陈,据说是上一个老板的表亲,上一个老板是个七八十岁爱听京剧的老头子,耳朵有点背,脾气还差,在当地那是相当的不受欢迎。
对于附近的小孩子叫他陈叔这件事,路西法也很无奈。
当时那个爱听京剧的老头问他姓什么。
他用蹩脚的中文回答着:“晨星。”结果老头听成了陈姓。
于是阴差阳错之下他有了个中文名字:陈路。
“是啊,今天有几个老朋友要来。”
“陈叔,你朋友是谁啊?怕不是今晚要和隔壁洗头店的王阿姨出去约会把?”少年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
陈路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受离异女性的欢迎,也许是自己可靠吧。
“滚滚滚,臭小子。”
赶走了平常老在这里蹭台子的老客户,陈路关上了店门。
走到老旧的双开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揭开盖子坐在发黄的沙发上等待着人来。
“你们开会不能找个好点的地方吗?”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不知名的气味,宋清穿过了墙壁连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好久不见啊,阿斯莫德。”
“路西法,来了这边以后你的品位是变得真差,这环境你也呆的下去?”宋清的话里透着丝丝的鄙夷。
被称为路西法的男子也不恼怒,得意的晃了晃自己脚上的廉价夹板。
“这才叫生活,你知道现在他们东方房价有多贵么?”
“你花二十块钱请个钟点工,这店里未必不能搞干净?”
“二十块?你疯了吧,我穷得一套衣服穿几年,还能请人搞卫生?”
“你居然一个人偷偷喝啤酒,在哪我自己去拿?”别西卜的注意力倒也没在环境上,对于陈路喝的酒他明显兴趣更大。
“冰箱第一层的没过期,不过你喝的话得给钱,下面那层的过期了,喝的话不用给钱。”陈路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也没有招呼他们坐下。
“东西过期了,你还喝?”别西卜看着路西法,也有些不敢置信。
“人喝了顶多就是窜稀,你不会觉得咱们有这个能力吧。”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别西卜想了想,美滋滋的拿了瓶过期的坐在路西法旁边喝了起来。
宋清看着这两个人彻底无语了,在店里挑挑拣拣也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了。
“听说你结婚了?”陈路觉得太过冷清,于是和一旁的宋清聊起家常。
“是啊。”宋清有点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路西法这家伙也要嘲讽他几句。
路西法甩过来一张卡,宋清一把接住,底纹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男科医院小卡片,上面歪歪扭扭的用黑色水性笔写了几个大字:桌球免费卷。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清这些彻底懵了。
“随礼啊,东方不都兴这一套吗?这叫什么,这叫人情世故。”陈路老气横秋的说道。
“没想到,你庙不大,东西学的是一套一套的。”这可把宋清逗乐了。
“这可是我们店里的独一份,怎么样我够意思吧。”陈路朝宋清晃了晃脑袋。
而在一旁一人饮酒醉的别西卜又跑到了老式双开冰箱面前,拿出了几瓶过期啤酒。
“住嘴,你都喝完了,我喝什么?”
“怎么就喝你几瓶过期啤酒,你怎么还急了?”别西卜看着作势要起身的陈路,连忙把过期啤酒全打开。
“我可穷了,一天挣不了几个钱,还有一堆学生仔白嫖我。”陈路还是起身从别西卜手里抢过一罐。
“我突然想起以前路西法你带着我们在拜占庭国库里偷酒喝的日子了。”宋清看着两个活宝在他面前打闹,忽然说起了往事。
“那可不是,咱们可是臭名昭著的魔王啊,喝酒怎么能给钱呢?”别西卜在一旁附和道。
“今时不同往日,不是教会的人嘴巴臭,我能带你们去干这事?咱们是来避难的好吗?”陈路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并不在意。
忽然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温润的女声响起。
“有人在家吗?”
“现在大家伙的都这么讲礼貌了?”老实说,宋清不是很习惯。
陈路站起身来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身材容貌都是极佳的女人,穿着一身名牌,明晃晃的吊牌都还挂在衣服上面。
“利维坦?”
“是啊。”利维坦走进台球室,一屁股就坐在陈路原来的位置上。
“这班我真的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看了眼周围的宋清和别西卜,她忍不住抱怨道。
“来个人包养我吧,求求了。”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房内的三个男人。
“你不是在帝都当模特吗?收入那么高,那可不比我这小破店过得舒坦。”陈路看着利维坦一身的名牌,话语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曾几何时啊,不是纯手工做的衣服,他路西法大人穿着都觉得别扭。
“快可别说了。”利维坦一把从别西卜的手里抢过一瓶过期啤酒,一饮而尽。
“五年,整整五年,我在帝都不吃不喝,终于快存够买一间厕所的钱了。”利维坦说着说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滑落在她光滑细腻的脸庞上。
“你那么执着于买房子干嘛?”宋清觉得好笑,魔神打工存钱买房?
“那肯定是为了帝都户口啊,等老娘帝都户口一下来,教会那群人未必还敢来抓我。”利维坦嘟起好看的小嘴。
“其实待在东方,教会那群人就不敢来,东方本土的和尚和道士他们也打不过啊。”陈路说道。
“是要安全感吧。”宋清接话。
“瞧瞧,还是阿斯莫德懂女孩子,路西法你就活该光棍。”对于陈路的拆台,利维坦也不客气,打工打发时间,总比干坐着强吧。
“你是觉得我堂堂堕天使,要找个对象很难?”陈路直接炸毛了。
“掉毛天使就掉毛天使,非要说堕天使,装什么文化人呢,说得咱们七个人里面谁读过书有文凭似的。”
宋清很想举手说自己其实是有文凭的,不过看着利维坦怼路西法的这个劲,还是不插嘴来的好。
“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要读个锤子的书。”
“所以你就小学文凭都没有?”
“未必你有?”
“不好意思,老娘网上报名考了。”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张毕业证。
陈路顿时哑了,刚想换个话题和利维坦争辩,便听到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进来的是个红脸大光头,身上披着一件袈裟。
“哇,萨麦尔你这是改行当和尚了?”四个人异口同声的看着进来的人。
“你们不觉得佛经很有道理吗?”看着对面四人的疑问,萨麦尔觉得很是不解。
“不不不,我还是觉得大威天龙适合你。”宋清连忙说道,七个人里脾气最暴躁的萨麦尔信佛教了?
“要是有佛祖罩着,等教会那帮人来抓我们的时候,指不定就能看见如来和耶和华正面刚了啊。”陈路摸着下巴说出了另外一种看法。
“这手段确实比我在帝都买房要实在啊。”
“佛门吃饭好像不要钱吧。”别西卜说完以后遭到了宋清、陈路、以及利维坦的一致鄙视。
“你们说的啥玩意?”感觉到话题越说越偏,萨麦尔连忙打断了四人的胡乱猜忌。
利维坦双手合十,坐姿也变成了跪坐在沙发上。
“大师,我有罪,请不要超度我。”
“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个的消遣我呢?”萨麦尔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不过肤色本来就红的他,落在另外几个人的眼里确实完全看不出来。
“你总不能和别西卜一样想的就是个包吃包住吧。”路西法双手一摊。
“不是玛门告诉我要入乡随俗。这样才好在人群中伪装自己。”
“可我没说是这么伪装的啊!”另一道声音出现,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紧身裤,豆豆鞋的男子出现,脖子上挂着一根大金链子,手上还夹着一个高仿皮包。
“大家好啊。”和周围的人打完招呼,玛门看着萨麦尔这个大红脸。
“我这样才叫伪装好吗,我甚至还给自己取了个中文名字,钱多多。”玛门,不应该说是钱多多向萨麦尔展示自己,左手在自己身边上下摆动。
“别人一看我这样子,一听我这名字,一看就知道我是东方人,更别说我还特意去学了几句东北方言呢。”
“你瞅啥呢?”钱多多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萨麦尔的额头上。
“啊啊啊啊啊啊,老衲今天就要物理超度了你。”萨麦尔从袈裟内掏出一个硕大的拳头。
钱多多一下子就硬气不起来了,双手轻轻的握住萨麦尔的拳头。
“哥,我给你唱二人转,您消消气。”
“打他,萨麦尔加油。”看到这种情况,利维坦也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们觉得这次玛门要躺多少年?”陈路向一旁的宋清问道。
“这要是不躺个百八十年,萨麦尔还当个什么鬼的暴怒魔神啊。”宋清也不嫌事大。
“两百年吧。平常别人不惹他,萨麦尔都要把人揍得个半死,要不是他把教会的大主教都揍了一遍,咱们至于跑到东方来?”别西卜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出乎意料的是,萨麦尔双手合十,一个人静静的喃喃道:“阿弥陀佛。”
“出事了啊,他居然不打我。”钱多多指着萨麦尔眼里满是震惊。
“看来咱们七罪要少一罪了。”宋清叹了口气。
“那当初把咱们七个人捆绑到一起的传教士不得气死?”利维坦有点头大,这以后跑路少了个殿后的啊。
“什么气不气的,人家孙子都凉了。”陈路给在座的来了一发小科普。
“不应该啊,我怎么记得当时加百利下来给那个家伙赐过福?”别西卜说出句话分散开陈路的注意力,手向一旁的冰箱摸去。
“咱们当时不是集体过去偷偷揍了他一顿么,赐福失败了。”萨麦尔从佛系的状态中抽身出来插话。
“什么叫集体,就是我们六个看着你打好吗?”
“别说得你们没上来踹黑脚似的,尤其是路西法你这个家伙,怕人家降临的时候太短,踹的最狠。”
听到自己的黑历史,陈路连忙干咳一声,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怎么贝尔芬格还没来啊?”
“他们老板驳回了他的策划案,现在搁他们公司加班呢?我飞过来的时候看到了。”钱多多说。
“这家伙都转性了?”宋清对于自己同伴的变化有点吃惊。
“那倒也不是,他们公司来了个基督教的推广策划,人家要推广,他策划里全是在骂基督教,现在估计在跟甲方对线吧。”
“教会那些家伙敢打着基督的招牌来东方发展?”陈路脑子里顿时浮现一个白衣女子。
“耶和华不来,应该没人打的过那个女人吧。”
“来了也打不过吧,这是人家的主场,东方的封印可比我们那边牢固多了。”作为七罪里面最爱打的萨麦尔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一听到可能打不过,利维坦顿时双眼放光:“那咱们不得招摇一点,谁能抗拒对耶和华下黑手的诱惑?”
“想什么呢?没等耶和华过来,咱们就被那个白衣女人灭了。”陈路也很心动,但又架不住事实。
这时最后一位魔神穿墙而入,穿着标准的程序员格子衫,戴着大眼镜。
“好生气啊,我居然没骂的过那个信徒。”
“不应该啊,利维坦骂人的本事你一点没学到?”一听到路西法提到自己,利维坦已经在心里开始酝酿对路西法的下一波攻势。
“我都打算动手了,可人家就是个普通的信徒,身上没有一点教会的痕迹,我只能让他怼。”贝尔芬格满脸的不高兴。
“既然人齐了,那我就说正事了。”陈路走到人群中间,从裤兜里抽出一张卫生纸,然后在其他六人的注视下,擦了擦嘴。
“你不会把我们全叫过来,就是为了看你擦口水吧。”贝尔芬格直接开团路西法。
“不不不,我擦嘴纯粹是为了形象,是和那些埃及神有关的事情。”
“你怎么和他们打上交道了?”宋清有些好奇,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圈子,大家是谁都瞧不上谁,现在居然还搭上关系了。
“也不是我想和他们打上交道,主要是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陈路开始吊胃口,见没人搭理他,连忙又说出了答案。
“神位,神格,神血。”
“这玩意,白给我我都不要。”钱多多顿时没了兴趣,如果接受神位,就意味着在要受到神位的限制,至于神格和神血,对于他们来说更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路西法,你怕不是穷疯了。”
对于其他人的质疑,陈路也没有丝毫的意外,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宋清。
“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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