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雪。
晨。
村长家堂屋,火炉呼呼作响,三人对坐。
“对咧对咧,就是那个东西,脖子上有根草绳,吓人得很!”
村长表情夸张的瞪着眼睛,驼着背说道。
白清明:“你确定这是一级事件?”
村长老脸一红,摸出破烂的入门级智能手机:“俺……俺也是第一次发布任务,不是很了解……”
白露秀眉微蹙,脸蛋微红,额头上有细密符文,有一股娇俏怪异的美感。
昨晚回到村长家后,她便开始发烧,如今刚吃了药。
她昨晚受到污秽侵袭,身上的【灵】极不稳定,隐隐有些要污化的征兆,此刻正强行压制。
咒师的【灵】是由秽气转化而成,因此越是强大,便越容易受到污秽侵袭。
白清明实力过于低微,身上几乎没有【灵】,因此没啥事儿,正在给她脖子上药:“我们只是一级咒师,这个事件处理不了,您另请高明吧。”
村长神色慌张:“可别可别,这可咋说咧。”
白清明摆了摆手,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没说。
其实真正让他察觉到危险的,并不完全是昨晚的污秽。
咒师身上有【灵】,这对于污秽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因此二人出门便遇见污秽,这并不离谱。
但奇怪的是,普通人类也是大补之物,却为何村中人,除了村长之外并没有伤亡?
另外。
村中有一颗挂满了上吊草绳的染血怪树,村长却为何没有提到?
是他没发现吗?
不对,这村长有事隐瞒。
难道……
“咚咚!”
正想着,院子里敲门声响。
“人到咧。”村长说。
白清明一愣,没听明白。
村长忙放下嘴里的烟袋,趿拉着鞋子出屋开门。
一会儿功夫,院子里隐约传来说话声。
“你是村长?”
“啊,你们是接任务的咒师吧。”
“嗯,悬梁者任务你发布的?”
“对咧,对咧,就是俺,快进屋。”
村长哈着腰,满脸堆笑。
一行人带着满身寒气,随着村长鱼贯而入。
白清明坐在炕上没动,只抬眼看去。
三男一女,穿着杂乱,为首青年身材壮硕,脸上有一道冒着肉茬的刀疤。
二人对视,刀疤脸一愣,随即眼神不满地看向村长。
“老头,这俩人……”
村长:“啊,也是咒师。”
刀疤脸面色一沉。
村长这才反应过来,忙开口:
“小兄弟别误会,不是信不过你们,但多个人多一分把握咧,乡亲们吓怕了呀!”
“你这老头不明白事儿啊,一个买卖雇两伙人?”
刀疤脸旁边的黄毛,瞪大了眼珠子,拍打着村长的脸蛋。
村长擦擦脑门上的汗水,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费用肯定少不了,就按任务上说好的嘛,一人一份钱!”
说完,哈着腰递给白露一个询问的眼神。
白露:“雪停后我们离开。”
刀疤脸听到这话,脸色也缓和不少,迈步进了屋。
村长神色讪讪,想要劝说,但最终没开口。
“清明?”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白清明闻声抬头,不禁一愣。
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从刀疤脸身后探出脑袋。
说话的人身高一米七左右,小伙身材干巴,但长得挺精神,正呲着牙冲白清明笑。
“王北北?”
白清明认识他,这人是一个街坊,但平时关系不熟,属于路上碰见,点头一笑的交情,听说被苦木咒师学院录取,已经去读书了。
白清明:“你咋来了?”
王北北:“接任务啊,学院有考核的,临时组了个队嘛。”
说话指了指另外三个人。
村长一看两边人认识,大喜过望,忙端茶倒水,把众人安排在堂屋后,便逃也似地离去。
坐上热炕,就着热茶细聊,这才知道,原来王北北平时也出来接一些低级任务,对付点钱花,跟另外几个人,是刚认识的临时队友。
王北北呲着牙跟白露打了个招呼,凑到白清明身边:“学会咒术了?”
白清明:“刚感受到【灵】,算不上咒师。”
王北北大咧咧开口:“整吧,大点干,早点散,多经历几次神秘事件就好了。”
……
“俩小崽儿,年纪不大,毛长齐了吗,就敢接神秘事件,你们自己死不要紧,别拖累了大伙!”
“嚯,这儿还有个要污化的,可别出来害人啊!”
说话的是疤脸一行的女咒师,看模样三十左右,妆容很浓,眼睛上挑,一脸狐媚相。
她脱下皮毛大氅,露出内里有些暴露的衣服,在一旁神色厌恶地开口。
白清明皱眉,感觉这女人有些莫名其妙。
“张甜甜,闭嘴!”疤脸皱起眉头。
“废物还不让说!凭什么让我闭嘴?还要拉上王北北同队!真是乌龟找王八!三个小崽儿,一堆废物!”张甜甜宛若神经病一样破口大骂。
王北北眉毛一挑,就要发作,白露伸手拦住他,声音不大:
“姑娘,嘴干净点。”
“小**,用TM你教?”疤脸一行的黄毛点了颗烟:“别给爷拖后腿,否则……”
“嘭!”
话没说完,白清明瞬间暴起,周身气流涌动,一把掐住了黄毛脖子,将他摁在墙上。
“嘴太臭,明天缝上吧!”
王北北也不饶人,一个扫堂腿将黄毛放倒,白清明抬起腿短暂蓄力后,穿着硬皮靴子的大脚,直奔黄毛嘴巴。
“行了!”
白露站起身,一手一个,拽着王北北和白清明的脖领子,将他们拎起。
黄毛挣扎起身:“我@*+~……”
“够了!”
疤脸喝住黄毛,脸色阴沉地开口:“出门在外,别丢人。”
张甜甜像条疯狗一样:“你干嘛向着他们说话!不分里外拐了?有你这样的队长吗?黄毛还知道向着人家?再说了?人家是个女孩子,说他们两句怎么了?”
说罢似乎还不解气,指着白清明:“小白脸!”
又指着王北北:“废物!”
想冲白露说些什么,但对上后者的眼神后,没敢开口。
疤脸脸色黑得宛若锅底:“有完吗?要不队长你们做!”
张甜甜与黄毛闻言,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白清明与王北北也被白露摁在椅子上,一场小冲突,在疤脸与白露的强行控制下,暂时搁浅。
……
雪伴着寒风,夹杂着冰粒,越下越大。
在这极端天气里。村子里空荡荡的街道上,却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无数村民们,陆续出了家门,全部姿势怪异地踮着脚,低着头。
黑猫游走在街道上,不时发出凄厉的叫声,上吊绳树哗哗作响,“枝条”在寒风中摇曳。
……
时间转眼来到傍晚,雪越下越大,二人无法出村,只能被迫再住一晚。
村长可能自觉理亏,早早来到堂屋安排了一桌吃食,疤脸三人围桌坐下,喝起了村长自酿的杂粮酒,白清明与王北北说些往事,白露喝着自带的清水,三人都没有上桌。
酒过三巡。
“这次事件问题不大,明早儿咱们分头行动,谁清除污秽了电话联系。”
半斤杂粮酒过后,黄毛脸色涨红,状态非常好地开始吹牛。
王北北斜眼看着他,白清明笑呵呵。
“哇,黄毛好棒呦。”张甜甜开口捧哏。
“呱唧呱唧。”疤脸狼吞虎咽的吃着菜包子,头也没抬。
屋外寒风大作,炉火劈啪作响,酒肉菜香,气氛融洽。
但正在这时,一阵隐隐约约的笑声传来。
“嘿嘿嘿……”
笑声阴冷,声音不大,但仿佛响在每个人心底,格外地清晰。
屋里瞬间安静。
“你……你们听到了吗?”张甜甜嘴里塞着半拉鸡蛋,停下了咀嚼。
“别出声。”刀疤脸紧张地起身。
白露细刀出鞘。
窗外风雪呼啸,屋内一片死寂,仅几豆烛光,闪烁不定。
良久……
“嘿嘿嘿……”怪笑突然在屋中响起。
“卧槽!”
王北北吓一激灵,猛然窜起,四下观瞧,这才发现发出笑声的,是刀疤脸旁的黄毛。
他从刚才说完话开始,就低下了头,此时正发出嘿嘿怪笑。
刀疤脸勃然大怒,破口大骂:
“黄毛你家里死特么人了?大晚上笑笑笑!”
边说边用筷子打他脑袋。
张甜甜惊疑不定地恢复了咀嚼。
众人松了口气。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只见黄毛全身一动不动,只缓慢地抬起手,抱住脑袋,嘴里喃喃自语:
“怪屋悬绳,取人性命,我是……是第一个……”
说完双手抱住脑袋,骤然发力。
“咔吧。”
骨裂声响,他的脑袋瞬间转了一百八十度。
此时他的姿势怪异无比,身体面向大家坐着,脖子上皮肤扭转,一张脸反转到后背。
“嘿嘿……嘿……”
扑通!
怪笑过后,尸体栽倒在地!
短暂安静后。
“啊!!!!!”
张甜甜发出不是人声的惨叫,噗嗤一声,焦黄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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