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先看了看《方须贺舆地志》,里边介绍了方须贺洲大小,一洲七国,他询问了附近歇息的路人,此处是黔州地界不错,但是哪儿有什么黄梁山,盘雀镇倒是真,不过几十年前都已经变成了盘雀县。
安和倒是分外疑惑,这岑妇人不可能在这件事上骗自己吧?
走着走着,安和肚子咕咕的叫,想着再走个五六里路就到了盘雀县,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填饱肚子,自己现在身上分文没有,反正走一步算一步了,没钱真是要人亲命啊!
到了县城门,就跟旸国古代那一模一样,土城墙,看着不是太大,门外俩披甲守卫,太阳大,晒得蔫蔫的,两个人撑着长枪立在那儿。
看见安和走来,二人突然上前堵住去路,拿出几张画像比对了番,相互看了眼,这才让他过去。
安和很顺利的就通过了去,这一进门呐,什么李家馒头铺,武家烧饼店,刘家驴肉火烧……
琳琅满目,麦香肉香那可把安和馋的,肚子里现在在打旱天雷。
这哪儿有的钱挣啊,这辈子都没这么饿过,都差啃自己手指头了……
欸,前面是什么,那么多人,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在发馒头啊!
安和快步走上前去,只见一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和她夫君在那儿施舍粥点,桌上有几框大白馒头,安和此刻倒是突然收起来了之前的饥饿状,缓慢走上前来,
那头戴锦帽的瘦削男子瞅见了安和,便赶忙拿起两个馒头,拽给了安和,安和非常有礼貌地致谢。
这男子倒是突然一惊,便作揖行礼,
“阁下颇有书香气,相貌不凡,可否往棚侧一谈?”
安和自是点头答应,都拿人馒头了。
二人坐在凉棚下,这男子先开口道:“阁下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安和微微点头,可不是嘛,差点被雷子给炸了,身无分文,饿的跟个死鬼一样。
“我是环州人士,因为家庭变故,中途又糟了贼人抢劫,这才逃难至此,偶遇公子施食,甚是感激。”
那着锦缎长衫的男子顿时显现出些悲悯之色,先是哀叹了声,
“这天南海北,相逢即是有缘,我前几年也是路遇灾戕,幸得有人救得,这才立誓要助人为乐,多多行善。”
又问道,“阁下,可有去处?”
安和略带委屈地摇了摇头,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快些吃那馒头,不用再装了。
“这样,我家院子尚大,正是这李员外家,我父年迈,家中事物多需打理,最近需要誊抄些书册流水单子,可否去我家帮帮忙,我管你几日住处,待前路安定后,阁下离开便是。”
这李公子说到这儿,眼神竟略微变得有些炽热起来,看得安和心里毛毛的。
安和想着可以啊,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我有黑白二雀,害怕什么人对我不轨不成,只听岑妇人说这太师爷有些术士本事。
二人又聊了会儿,李公子伉俪便过来,带走了安和,来到了有二十来间房舍地大院落里,并又给他备了些饭菜,安和总算是解决了生理问题。
晚上,又与二人聊了一番,安和那本舆地志帮了不少忙,让他多多少少了解虢国各地地人文风俗。
夜晚快入睡的时候,安和正在看那些书籍,便听到有敲门声,
原来是李公子差人送来一瓶桂花酿,安和谢过后,揭开瓶子闻了一闻,来了一杯。
啊,味道好极了,度数不大,比自己那会儿喝的勾兑酒好了几百倍,纯天然的。
又来了一杯,他这次喝的时候,他停了下,只感觉酒中有一种令人烦躁的气流涌入自己,这酒莫非有问题?
这人心难测呐!
这会儿肯定是有人在监视着自己,不可露出些马脚,跑得话太打草惊蛇,谁知道这酒会不会突然发作,他先通知黑白二雀做好准备,然后假装不胜酒力,瘫倒在床上。
果不其然,待他昏睡过去,一些戴着黑白面具,着夜行服的人就把他抬走。
一路上这些黑衣人一句话不说,只是像是一直在往地下走,没过多久,安和感觉意识有些不清楚了,两只小雀儿也越来越没有回响。
这一天三番五次,这今天才吃了一顿饭,早间遇到炸蛇雷子,现在遇到这下药蠢事,明明只喝了一小口,没想到作用这么强,这世上生存率是不是非常低啊……
想着想着,安和已经实实在在地睡了过去。
——
地下,一个巨型的深坑内,周边的环形台阶上,满是青绿色的火把闪烁。
坑底,除了风声,夹杂着窸悉簌簌的声音。
安和被带到了最下层,最下层正中央有一个直径差不多三四丈的巨型池子,里边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四周立有十二根木桩子,桩子上透着飘忽的绿光,可以看清十一个桩上都立了一个人,还剩最后一个,自然就是安和的。
安和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绑上木桩子,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沉睡着。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老爷子,您慢些,今日还是有些收获的,在外边咱们劫了一批混着拉猪车送进了府里,您家公子还捞了个逃难的,今日又可以给您延寿了。”
“是啊,爹,今天这场下来,您还不得又多活个一年!“夹杂着欢笑声,这是白天那个施粥的男子的声音。
二人搀扶着老人,老人满脸干瘪,双眼深陷,喘息不已,用细若游丝的声音说道:
“还是梁儿孝顺,还有周老,要不是您之前告诉我有这方法,我早几年都死了,真是大恩难报啊!”
名叫周老的说道,
“我们老交情了,三十年前,要不是你助我把那害人寡妇赶走,只怕现在我早都身首异处了。”
“欸?总说这三十年前,可我咋感觉才过了不久,可那会儿我明明还年轻的,又不像现在我都老成这样了,真是日月如梭啊!”
“我也是,每次嘴上说三十年前,却感觉就跟刚刚发生的一样,奇哉怪哉,我今日似乎才告知上方,说有这山精寡妇害人的事。”
说着说着,两个老头又停了会,一瞬间又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二人越说越离奇,今日提这事提了几次,说有那黄梁山,可是这被叫做梁儿的男子压根以前就没听过,没见过,二位一定是老年痴呆了。
三人走着走着,走到了下方池子边,干瘪老人望了望下边有黑黢黢的东西蠕动的池子,用指甲轻轻割了下手腕,滴了一滴血下去,整个池子突然绿光大盛,这绿光同时也使得柱子上的众人醒了过来。
众人向下望去,皆是惊恐万状,顿时哀声四散,有哀嚎喊着自家有八十老母照料,,有哭泣着说自家还有孩儿要照顾的,求老爷们饶了他们,还有狂吼的,说什么一刀杀了我吧,别拿我去喂它们啊,老爷们,求求你们了……
安和朝下边一看,脸色也煞白起来。
满池子里全是一尺来长的土鳖虫,黑黝黝的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满是簌簌拉拉的声音,好像是受到血液吸引,一个个跳得老高,纷纷往池子外边跳。
安和不禁有点哭兮兮地感慨道:吃人个馍,这还要还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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