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流涌动

“师傅。”铁杉梦妮甜蜜蜜地喊道,张开双臂,想宛如乳燕归巢扑到老姬怀里。

“你这妮子,知道这次你惹了多大的麻烦吗?”瞧见找寻已久的爱徒并未受伤,老姬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象征性嫌弃几嘴,但眼中的关切却是溢于言表。

然而当铁杉梦妮跑到老姬面前时,陡然停下步伐,抬起的手僵了僵垂下,美眸瞪得溜圆。

她竟然看到一向洁癖过度的师傅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要知道哪怕是她如果身上沾有一点污渍,师傅都不愿和她说半句话。

能得到师傅特有的允许,难道,这孩子是师傅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嘶。”铁杉梦妮眸光一亮,夸张地捂住嘴。

再一看,孩子身上的衣物残败不堪,脸上的血渍还没来得及处理,铁杉梦妮顿时脑补出私生子被追杀,母亲出现霸气护犊的画面。

这么一想,事情好像说得通了,踮着脚走到老姬面前,好奇的探头看向老姬怀里,她倒要看看这孩子长得和师傅有几分像。

忽然,铁杉梦妮目光定了定,“咦,这孩子怎么着实眼熟,”快步上前几步,擦去脸上的污渍。

“小弟弟!他怎么会伤成这幅模样,快,师傅,还有春雨甘露丹吗,借我用用。”说着,心急的铁杉梦妮从老姬手中接过孙烜,另一只手直接轻车熟路去摸老姬的袖口。

“已经喂过一颗了。”老姬没好气地拍开衣袖上作祟的小手,“你认识这个孩子?”

铁杉梦妮点头,“这是我前不久刚认得弟弟。”

从手腕上的玉镯中拿出一个瓷瓶,瓶口打开,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弥漫开来,铁杉梦妮小心翼翼地拨开孙烜枯裂的唇瓣将药液倒进去。

一旁老姬眼皮子跳了跳,在场的只有她知道这瓶药液的珍贵程度,这可是她留给铁杉梦妮的保命时候用得。

喝了药液后,孙烜的体温升高,逐渐恢复成正常,面色红润起来,铁杉梦妮才散去保护孙烜体内器官的斗力。

老姬视线忽得看向一方,眉宇轻拧,“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说。”随后调动斗力,带起铁杉梦妮腾空,飞向来时的入口。

一刚出穹顶,浓密的黑烟瞬间淹没师徒二人,老姬身上灵辉一闪,用斗力将黑烟隔绝开。

“咳咳。”铁杉梦妮伸手掩住孙烜的口鼻,眼中被烟熏得水花涌现,不解地看向老姬,自己来的时候这里还好好端端的,怎么一转身楼下就着火了,还有那遍地的白粉又是哪来的,有点遗憾地摇摇头,在楼上的这段时间里她好像错过了很多。

“白粉是为师赶到后斩杀骨妖所留,至于这股火势你还是等你抱着的小家伙醒来后问问他吧。”老姬给铁杉梦妮解惑,说着向还未苏醒的孙烜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啊。”铁杉梦妮被老姬的话弄得大吃一惊,细长的睫毛扑闪扑闪。

“在我来的时候,这个小家伙身边的骨堆足足有半人高,战况惨烈的连我都吓一跳,我实在想象不到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孩子能做到不惜拼上性命的地步,这也是为何我刚才没有阻止你对他用梧桐汁疗伤的原因。”

老姬轻叹,“梦妮,你欠这小家伙一条命啊。”

铁杉梦妮默不作声,刘海遮住眼帘,只是空出的那只手紧握得青色的血管凸起显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会发生这么多事。令她感到难受的是由于她的好奇心不止让自己陷入险境还连累了孙烜。

回想这几天的日常,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孙烜却给了她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就仿佛自己真的多出个需要呵护的弟弟。

孙烜的舍命坚持更是让铁杉梦妮深受感动,细细一想,遇见炽狼王时,他不也是第一时间义无反顾地站在自己身前,这么可爱纯真的弟弟如果因为她的缘故出事,她一定会愧疚一辈子的。

在老姬全力催动斗力的情况下,一分钟的功夫三人已是到了镇口,墨色的天空上有一道涡旋不停地闪动,越来越虚幻似乎马上就要消失般。

老姬一步跨出,撕裂空间带着二人进入涡旋,而后凝重地看向洞冥的一个方位,停滞一息,想象中的拦截并未出现,老姬也不做停留。看来隐藏在暗处的人不想与她交手,这样更好。

待三人消失后,维持涡旋的力量没有了老姬的支撑,涡旋也随之闭合。

“主上,需要我等将他们追回吗?”阴影里的人对着身前那道伟岸的背影说道。这时,浓密的乌云极不情愿地洒出一角月光,短暂地照明阴影。

如果铁杉梦妮看见此景,一定惊呼出声,只见一个灰袍老人站在那里,原本应该呆滞的目光却是充斥着灵光,敬畏地弯下身,就仿佛有了生命般。

“不用了,这份因果还不到沾染的时候,你难道没发现这次朝元殿变成这番样子是在对我们做出警示吗?”

“可是主上,猎犬们嗅出那孩子体质非同常人,很有可能跟传说中的圣体的有关,如果主上能将其得到,实力肯定会立马重回巅峰,这样的话,当初的计划又能进行下去了。”灰袍老人语气中充满了焦急。

“你难道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还沦落到恢复法则需要去吞噬别人的份上。”伟岸的身影转过身,一抹璀璨如星的光束瞬息穿透灰袍老人的半边身体,吓得他马上磕头求饶。

“这个小家伙目前还动不得,需要再观察一阵,希望他能做出正确的选中,否则,圣体也不是不能杀,在此期间,叫你的手下不要招惹他,懂了吗?”伟岸的身影向前递出一步,天地随之一暗,不可抵御的沛力将匍匐地上的灰袍老人击飞。

“去下个镇守点,再不快点,那群邪物又要开始作崇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都到了万法纪元了,那位怎么还没转世,还是在憎恨人族吗。”

不敢再多言的灰袍老人边稳住自己岌岌可危的骨架边低着头退回黑暗中。

伟岸的身影仰起头,看着天空上乌云密布,不见一点光明,不由得感慨道,“永夜又要降临了吗?”

片刻后,洞冥周围荡漾起深绿色的涟漪,光影交错,目眩神迷,宛如绮丽的极光,不一会儿,这片区域就已无洞冥的影子,宛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远方,老姬若有所感的回头看了一眼洞冥消失的方向,用灵识好好感应确定一番后,谨慎地又往前飞了十几里路,才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调整。

这一夜,因为有老姬的存在,三人平安无事的度过一晚,稍微有点灵智的荒兽都被老姬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息吓破胆,不敢靠近三人。

期间,没有备用衣服穿的孙烜只好被迫换上铁杉梦妮存有的长袍,惹得铁杉梦妮调戏一路。

天一亮,远处天边的鱼肚白中隐约掺杂着一丝淡淡的紫气,调息一晚的老姬便急忙赶路,距离她定下离开的期限已经快到了,宗门中长老出宗一向是要登记,即使被发现了,以她的名号谁又敢罚她,但发现肯定又得被那群天天挑她刺的老混蛋拿门规压她。

一想到,自己的面前会是那群老混蛋小人得志的笑容,老姬大感不爽,当下,传出一部分斗力保护孙烜,加快速度,但这可苦了铁杉梦妮,老姬实力高任性,说提速就提速,而她不行啊,只能全力催动斗力,并用上了灵宝,才不至于看不着老姬的背影。

五个时辰后,两道流光一前一后飞到凌月庄的护宗结界外。

“来者何人。”一个守门弟子还没把话说完就被旁边的年长的弟子遮住嘴,他面含不悦的回头正好对上一脸惊恐的师兄,他这才意识到阵外的人身份不一般。

一旁的师兄看他动作慢吞吞的,二话不说一脚将他踹开,放入手令,打开阵门,毕恭毕敬地冲天上的三人行礼,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才直起腰抬臂擦去额头泌出的冷汗。

“师兄这谁呀,连进宗都不用通报,上次雷冥宗的宗主来都没有摆这么大谱。”守门弟子酸溜溜地说,这一脚挨得不明不白。

“你没脑子啊,我这在救你,没看见是归一峰那位吗?”师兄色厉内荏地说道,“整个宗门上下都没人敢招惹她,忘了她上次因为某峰弟子骚扰归一峰弟子,她一怒之下一个人挑战四位长老,要不是最后宗主出手,怕是那四位长老现在没有一个是完好的,你要是被她盯上,哼哼,师弟你还是尽早想办法退宗吧。”说着师兄目光怜悯地拍拍守门弟子的肩膀。

守门弟子一听到是归一峰那位,两腿直接软下来,差点瘫在地上,两目无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岩师弟,你这是怎么了?”从通道的一头走来一人,玉质金相,走起路来眼睛时不时眯成一条缝,穿着代表亲传弟子的紫色玄衣。

年长的弟子一看,急忙躬身作礼,“回徐师兄,张师弟刚才不小心顶撞了一位长老,张师弟正为此事发愁。”

徐梦圆走到张岩身旁,面容温和的帮他理正衣冠,“张师弟这事你不必慌张,多大点事,有师兄在,我去帮你你求情,长老肯定会原谅你的。”

张岩听到徐梦圆所言,一瞬间感激涕零,抓住他的手不断道谢。

徐梦圆面上闪过一丝嫌弃,不留痕迹地抽回手,“你我二人同为雷雨峰的弟子,彼此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对了,你刚才得罪的是哪峰长老啊。”

年长的弟子迟疑了一会儿,出声道,“回徐师兄,是归一峰的莫春晓峰主。”

徐梦圆表情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年长的弟子,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得到了年长的弟子点头确认后,徐梦圆深呼一口气,回头迎上张岩期盼的目光,等待着徐梦圆再次开口。

这时,一群草泥马已经在他的心上来回奔跑,你说你顶撞长老也就行了,可你偏偏却顶撞的是峰主,其他峰的还好说,都会给他父亲几分薄面,可偏偏是归一峰那婆娘,上次和她战斗的雷雨峰的四位长老,还有一位直到现在伤势还没痊愈。

徐梦圆恨不得将眼前的刘岩活活掐死,不过,为了维持他平易近人的对外形象,他仍然保有一份淡然,轻松地对刘岩说,“师弟不必担心,就等为兄的好消息吧,我刚想起来,峰主交代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我就不打扰两位站岗了,先行告退了。”

“嗯嗯嗯,徐师兄慢走。”刘岩举臂挥手。

“对了,回来的只有莫峰主一人吗?”徐梦圆忽然来了一句。

“不是,我看到莫峰主还带着两人,好像是一男一女。”

离开连通阵眼的通道后,徐梦圆陡然换了一副神情,和颜悦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色阴森。

通过这次短暂的交谈,徐梦圆得到一个有用的信息,莫春晓离开过宗门,原因不详,回来时还多出两人,如果不出所料,女的应该是铁杉梦妮,能让莫春晓急的连出宗登记都不做的也就只有铁杉梦妮有这个分量,那男又会是谁呢。徐梦圆沉思良久,飞向雷雨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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