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修仙人到了新的地界,那么他就要带着自己的牙牌去户部在宣政司布置下的知州长史处报道。
这是一种木质的长方形身份证明,每个皇朝民众都出门都必须携带。
民众有多种户籍,如民户、军户、匠户等籍,民户务农,并向国家纳农业税、服役...修道人是属于冠户。
如果没有进入宗门修道,或者在派别城池下登记注册,那么冠户等同于民户,只是不用务农,修道等同于务农的义务。
修道人每年必须向当地的知州地县报备,好让官府审查修道资格,这也是律法所规定。
来定州三日有余,律令既定七日内须在长史备之。
虽时日宽裕,但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先行去往告之为好。
拾七告别正在房内吟诗作对的李楚机,这边备好信文——挥笔写之。
之前的游历必须都一一写在纸上,交由长史大人阅览。
定州城人来人往,是南边的大城市,所以早上集市和游赏的百姓非常多。
知州府在定州城的里院,经过这儿还有卫兵专门在院落外把守。
拾七需向卫兵解释去玩内院的缘由,并且献上银钱才不会被左右刁难。
顺着卫兵的指引,拾七来到知州府大门外,两只貔貅石像十分威严。
他站在门衙中间,扣住门牙子,敲了两下,里头无人应会。
静了一会儿,拾七再敲了两下,接着等上一会儿。
这下,里头有了动静,小步子迈着的声音,从内到外,由紧到慢..门缝儿开了口子,老人家半个脑袋探了出来。
“你,有何贵干,到我知州府衙?”
“在下长安修道人拾七,游历至定州,携信文前来报道,望予以接洽。”拾七说。
老人家眼球跳了跳,“既是道人,那便进来吧。”
老人家明事理,给拾七开了门后让其在外院等候。
长长的地砖铺满了过道,中院子还能瞅见老人家的精神头步子,再瞧里边深院,就没了踪影,可见知州府面积之广,院落之多。
过了一些会儿,老人家迈着步子回来,朝拾七招招手,“小娃,随我来,长史大人在中院候着你。”
三拐八转,拾七来到一处厢房。
老人家不再进一步,“你进去。”说完他就走开了。
拾七正要上前扣门,那人就说:“你不必拘谨,进来便是。”
后拾七就迈开了步子,转身关好门。
“你是来报备的?”
“正是在下。”拾七说道。
“你可有信文?”
“在下已备好。”拾七回答道。
“拿来我看看。”长史大人束发白袍,坐在椅子上仔细查看。
没做多想,长史走进卧房取了官印出来,快速盖了印。
折叠好的信文官折递回给了拾七——长史大人,“你可以走了。”
拾七不由得一愣,长史说:“还有问题?”
拾七摇了摇头,作揖离去——那文书上还有一张官印盖好的推荐信。
“你拿着这封信可以到珞珈书院领取一下本月既定的丹药和道书。”长史大人的话音还在院子里回荡。
“与我相识,你若有不便可以来厢房找我。”这是他接着说的第二句话。
“多谢长史大人。”拾七朝着门作揖。
事情解决,拾七原路返回。途径里院门口,有喧闹声,大波人群在围在一块。
有好事者在一旁吆喝,也有人冷面相望。
本是一个民间陋俗,女娃娃卖身埋父,这好摆不摆,恰巧让定州城的齐南侯瞧见..
“来嘛..”那着龙纹袍的男子在拉扯女娃。
“小女娃,不用想了,跟了我主子以后有你的好处。”家奴几人中有一小垂帽说道。
这平民百姓自然不敢管这般事,即便是巡捕的衙役也避而远之。
女娃儿明显不愿如此,虽说卖身,但如此强买强卖,嫁做小妾之事不是她所期盼的。
“小柔云薄之姿,进不得侯爷法眼。”
“哎呦,你瞧瞧。”定南候指着她说,伸出手去牵,“小娘子真是楚楚动人,还没过门就替为夫着想。”
“哈哈哈...”家奴们笑做一团。
小娘子扯开了侯爷的大手..
有一奴抽剑,“你听话从了便是,如若不从...”那剑就在奴的手上一挺,直接对着小娘子。
“哎——怎么可如此对小娘子呢!”定南候唱完红脸唱白脸,再次主动牵起小娘子的手。
这会儿那娘皮没有拉开,那奴笑嘻嘻的收回剑。
郞郞乾坤下竟有这般不平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拾七转念一想,胳膊拧不过大腿,对方人数众多...
拾七心中博弈着是否上前相助,可眼下自身难保,哪里有心思打抱不平。
那女娃将要被男子掳走,拾七终究是叹了口气,不愿再看..
“把人给我放下!”
“哪个敢管我定南候的事?”男子喝道!
“哦,我以为是谁,原来是镇南将军。”定南候随意作揖,“将军不去镇守城门,有闲心来我这儿管起闲事。”
镇南将军命属下将他们团团围住,立刀在首双目对峙定南候。
“这..”侯爷当下慌忙起来,“宋远!你什么意思!”
宋远抓起一个恶奴就是两巴掌,打的那家丁眼冒金星,无力哀叫。
当兵的手劲就是大,打的那家奴心发慌,连连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其余几个家丁也慌了神,这哪跟哪啊,都一眼望着主子,求得发话再做打算。
“好呀,宋远,也不里外打听打听。小小的镇南将军竟然敢坏我的好事,来人,给我打!”定南侯发话。
虽然三五个兵将没有那十余个家丁人数多,可毕竟是铁甲裹身,长刀在手。
僵持的局面,宋远也不给拖延,“来人,去把那小娘子带过来!”
“我看谁敢!”定南候呵斥。
宋远见下属不敢再进一步,自个儿上前,贴着他怒视,伸出手一夺——拉过那小娘子就走了回去。
“你...”定南候的手颤抖的不得了。
“我要杀了你!”定南候抽出家奴长剑,狠狠的刺了过去。
“嘿!”宋远摁住其右手,一捏——“哎呀!”定南候手吃痛,放下了长剑。
宋远将他拉近,喝道:“如此为非作歹,欺压百姓,你,依仗的是谁的势!就因为你是个侯爷,不过是个小小的四品从爵!哼!”
他一把推开定南候,“我劝你悬崖勒马,从善如流,否则,天威将至,你必悔悟!”
侯爷颤悠悠的说:“原来你就是救走我上回看上的女娃!就是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你个小皮子,我...”
拾七在人群中结印,马,虎,玄火..
定南候身上突然着了火——“哎呀,侯爷着火了。”
“大人!快来救大人!”
“大人啊!快救人!”..
家奴们惊慌失措。
“救我..”侯爷在地上打滚。
“哼!来人!去打桶水来!”宋远说道。
“属下遵命!”下属去打了一桶水。
宋远接过来,拿着桶朝着定南候泼过去。
一桶水,解开了燃眉之急。
侯爷昏迷了一会儿醒来,忙支棱起身子,定睛一看,自己那袍子..正要发威..
“你身为朝廷侯爵,本应遵纪守法,以身作则,造福乡梓。谁曾想你强凶霸道,无恶不作,危害一方。”宋将军站在其面前喊道。
“今日你错上加错,目无法纪,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私率家甲,公然作乱,为天理所不容,于律法所不赦。”
宋将军再说,“而今,你被衙役所围,仍大言不惭,嚣张跋扈,扭曲事实,陷害他人。哼!罪大恶极,万死难书,你该当何罪!来人,将这个十恶不赦之徒拿下,交付公堂审之。”
下属领命,上前架住了定南候。
“待我秉明王上,奏你一个谋大逆之罪!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里院走去。
再叹一口气,拾七继续往客栈走去。
此刻拾七心中心乱如麻,早前里院门外卖身葬父女子遭人欺辱,后有玄山大比信文在手是否需与李兄商讨。
顺通大道此刻犹如泥泞丛林,前行困难,后退不畅。
还是先行珞珈书院取些丹药,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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