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虎

黑布蒙着太阳的脸,使人间苍生俱不得见。好在这月亮还能尽些残微之力不至于让些许星星迷了方向。天上星辰有月光,而这七步仙山中的魏书真在黑夜色中迷了方向,虽然祭起劈砍巨蔓的赤炎法剑也有一些光芒,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中还是举步维艰,白天来时劈砍的路早已又长满了巨蔓半人高的杂草,耳旁的回音是狼嚎……眼前竟然下起了雪,这座仙山的冬季来了。起风降雪似有仙人一气呵成而为之。魏书真这麻布单衫道袍怎敌得住呼呼袭面尖啸的雪与风。身体打着寒战,左手护着胸前的朱璃蚕实,右手还在砍着巨蔓抵风前行,雪片借着风劲似剑锋似刀刃般做着扑面打,眼睛早已被风侵袭的眯成一条缝,他只顾着劈砍、前行,脸色在赤炎法剑的火光下看起来已如此山的一日四季变化之快,成了一个煞白。如果非亲身在此,怎会有人相信这白日鹤击龙吟的仙山,夜晚会有如此奇异的事情发生。

在这视线模糊的乱砍之下,天无绝人之路,竟然有一半人高的山洞。见此山洞,这般风雪之下魏书真哪管那么许多,蹲下便钻了进去,约有半米后,借着法剑火光一看竟然是一空旷洞穴,顾不得细看,魏书真调动真气右脚颤颤巍巍的在地上写了一个“火”字,麻木的左脚踏了上去,只见刹时,此火字放大开来,在迅速消失,后平地隐约而起红色的雷纹,朝八面而去,届时火光四溢,把这洞穴照了个遍。火光之下如不得见魏书真面目,在入洞时还会被常人以为是百岁老人佝偻着身体来到此地坐等天命之时。

籍借火符的暖流让魏书真的是深深后悔,师兄说此山一日四季,但自己依仗年轻,硬是觉得可以扛过这变化多端的七步山,还想试探此山一番,最后落得如此狼狈。想到这时凝神一看才发觉之山壁根有一草铺,刚才只顾贪于火符的温暖竟没注意到它。

更没注意到的是胸前隐隐腾起的暖流。

魏书真向胸前摸去,此物?这不是老虎的内丹?原本暗琥珀色的珠子竟然亮起隐隐之光,从手心里传出一阵暖意,耳边竟出现了入山时的虎啸。

魏书真身体一颤,手中的珠子掉落于地,平地中似是有人踢动这颗珠子一般,直溜的滚向了那团草铺,耳边的虎啸越发凄惨,越发悲壮,似有英雄落幕。声音愈大,魏书真回过神来,左手剑指书“火”字于赤炎法剑之上,切齿口念“丹火速发”,赤炎法剑刹时雄火燃起,火光之下再看到这内丹,竟在蒲团之上隐隐腾起有烟气缭绕化作一青色老虎栩栩如生。耳边虎啸撕咧之声愈烈与洞口外风夹杂之草木乱撞声乱作一团,似有千百鬼怪呜咽亦或是像百千鬼怪持兵斧刃立马割分魏书真做以饱餐一般。

魏书真慌了,这珠子此时为何如此怪异,那老虎之状犹如久不食餐,青睛墨瞳,四爪紧扣于地,再观其态身伏于地,尾偏伏于身侧,是要随时扑起将魏书真啃食。“嗷呜” 这一声虎啸魏书真回过神来,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掏起师兄不放心自己给的避寒丹药塞入嘴中,味道竟与辟谷丹如此相似?顾不得,顾不得多想,提着赤炎法剑奔着洞口就跑去,虎啸戛然而止,心想“自己死了吗”魏书真一征,但是脚步却没有停止,但是一物一顺过后,他停了下来。

持剑于胸前,渐渐后退,眼前竟是那珠子腾起,挡住了去路,后面亦是悄无声息。

左手掐诀,口中小念金光罩咒子,自身而起的金光将魏书真罩的严严实实,浑如羊水之中的胎儿。

再看此珠,竟然围着魏书真转了起来,魏书真双手持剑,只能与其对峙,珠子速度更快了。对峙半刻魏书真觉得水淹五脏庙了。

那珠子似乎与人一般,也没有耐心与魏书真对峙,扑面而来,那速度之快,魏书真竟然没有招架住,直觉的天塌地陷,手中的赤炎法剑刹时失了火色,掉在了地上。而自己双目一黑,倒了下去,耳边还似有雷声大作。这就是死亡吗?

三个时辰整整三个时辰

外面风雪暂息,山色朦胧,鸟语莺飞。春季来了……

魏书真睁开沉重的双眼,直直的看向山洞顶端,有灰暗的光照射进洞中,但这山洞依旧昏暗。

昏睡了多久,我不知道。

左手摸向身侧,右手摸向身侧,握住了法剑,这让魏书真心里有了些许安全感。慢慢的拄起沉重的身体,坐在了地上,他想起了什么,老虎!他费尽力气让自己继续紧张起来。

环顾四周,没了渗人心魂的虎啸,没了寒却体肤的风雪声。魏书真一昏又倒了过去。

“我好像睡了千年,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魏书真问面前这个身着秋色长衫的怪异的青年男子。

此人一袭秋色长衫,双手背后,足踏褐色布履,腰系褐色长带,上挂一佩玉,上雕兽头隐约可见,束发成髻饰以木簪成冠。站立于魏书真不远处,抬手作揖,不像凶恶之辈。

这怪异的青年轻声答道:“梦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魏书真皱眉一脸疑惑地问道。

男子嘴角上撇微笑答道“这是借你之躯,以我之体的梦,是我将你拉进此梦中”

“那你是谁?”

“我是你怀中那颗珠子,你称之为内丹”

“老虎?”魏书真惊疑道,手便向身侧摸去。

“不用找了,这里是梦,你看”

魏书真低头看向自己的空空如也的身侧,再顺着此男子抬手指向的的四周看去,天地混为一样的白色,世界空灵,只剩这一抹秋色长衫的怪异男子与素衫单衣的魏书真二人格外醒目。

还未等魏书真说话。男子说道:“我是你昨日看到的那肉身被毁的老虎的精魄。昨日我于树下打坐,那三只灵猿伺机取我性命,占山为王后欲杀戮兽类同修性命,好独霸此山灵气修行再以长生。”

魏书真一怔,愤怒地言道;“欲要取我性命的珠子?”

“非也,那珠子只是七步山普通的玉材与其他山中玉材并无二异,我也未曾想伤你性命。”

魏书真一脸疑惑。“如何证得?”

“自你以草蔓简葬我原躯至你拿到这朱璃蚕实后,再到我这修炼之地,可曾遇见其他山野猛兽?”男子质问魏书真道。

“不曾遇到,何故?”魏书真反问这怪异男子

“我原身乃此山一只老虎,修行百余年,而这灵猿由西蜀之地而来,百年前初入此地约二十余只欲霸此山为王,我与其大战后,山中同修见我平此祸乱奉我为尊,称我为虎公子,但我念在事不可尽,也不忍其绝族留生三只逃命去了,昨日特来报仇。在我与这鬼猿两败俱伤弥留之际时,我知这血腥之气定会引来那血食尸虫坏我原身破我道行,倒不如把毕生法力与精魄藏于此玉珠,后世有修持之人能遇我这残魂,我愿做其兽将积功垒德再谈长生。自你以枝叶遮蔽我那原躯之时我便知道与你有这一遭的缘分,便滚入你脚下,被你拾起收于胸前。所以山中野兽闻我气味皆不来侵,现如今你为躲那风雪进入我修炼之地,我见此地甚好,再不与你说明事由,更待何时?”男子语重心长的告诉魏书真这一一事由。

想来也是,自得此珠之后,未曾遇见蛇虫鼠蚁,更何况山野猛兽。魏书真暗自揣摩之时,雷声大作,想来外面已临夏季,

虎公子言道:“我愿做其兽将,若你需要之时,掐寅,坎,巳,玉决,口念:“兽将奉行”我便现行在你身侧助你。”

魏书真抬起左手掐着寅,丑,巳,玉。

虎公子则在一旁看着,露出像是了却心事一般的笑容,

“你可行日行千里否?”魏书真突然露出急切的样子。

虎公子似是知道他的心思一般哈哈大笑道,“我原身是老虎啊,怎会不可?”

听到此时魏书真才算舒了一口气,师父的朱璃蚕实可以送到就好。

虎公子接着道:“你该醒了!”

躺在洞中单衣素衫单衣的年轻人叫做魏书真,刚才他做了一个梦,一个称为虎公子的“人”成了他的兽将。

白日惊雷击的魏书真乍醒,看着眼前的洞窟,阳光透过顶部的洞口照在他的脸上,也为原本昏暗的洞窟添了一丝光亮。摸着手边的法剑。他慢慢的站了起来,脚下是曾腾起向面部打来的老虎内丹,现已在地上碎成几块,魏书真凝视着“内丹”似乎还没从梦中回过神来。寅,丑,巳,玉左手似乎不听使唤的掐着决,嘴里念“兽将奉行”。

魏书真的剑旁隐隐腾起有烟气缭绕化作一青色老虎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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