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叶一世界,一心一念总关情,红断色消缠绵意,恋恋窗前谁人识!”这是无水崖最高处的石刻,无人知晓它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这些话到底是想表达什么,一如没有人能解开无水崖怎么就无水了的秘密。
无水崖原本不叫无水崖,她有一个更为诗意的名字,唤作浣纱溪。
数百年前,山花烂漫的浣纱溪,漫山的花草姹紫嫣红,各色树木在阳光下绿意盎然。仙兽们在这里肆意腾跃,甘甜的山泉滋养着山下的人们,宛若仙境。
美丽的浣纱溪不仅孕育着山下的人们,也孕育着一个千百年来不变的传说。传说每年的六月初六,上天元帝的公主们都会到这里浣纱。
大家还说,每隔一百年,元帝最喜欢的晴儿公主还会到这里沐浴。因此每年的六月初,这里都是最热闹的时节,人们要洒扫庭院、采摘花果、洗衣沐浴,迎接六月初六的到来。
那是数百年前的一个六月初六,这里还如往常一样热闹。
乡亲们都拿出自家的花果,沿着陡峭的登天梯,将花果摆在古铜色的龙鼎祭台上,虔诚地等待着元帝公主们的到来。
相传此祭台为元帝所赠。
那天,祭台旁静得只能听到风吹山花的声响。直到天黑,虔诚的人们也没有等到元帝公主们的到来。
那天,人们都觉得天黑得比往常早了些,且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大家能做的只有默默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跪在最前面的俊天常(负责与天界沟通的人间使者)忽地起身,故作镇定地说:“乡亲们,上天传话,公主们赴倾城宴累了,今年不来这里浣纱了,大家不必等了!”
乡亲们都知道上天从不失约,俊天常的话,让乡亲们不知所措,跪着的人们想动却又被虔诚的心拉了回来。
倾城宴是上天最为隆重的盛宴,天界各族首领和异族的首领都会在这个宴会上一展风采,共商倾城大计。
倾城宴每千年才一次,可就算是举行倾城宴,往年元帝的公主们也会准时来到浣纱溪浣纱,难道公主们真的累了吗?
人们还是不愿相信俊天常的话,即便他是惟一一个可以和上天互通消息的人,因为在大家的眼里,天界公主是不会失约,也不可能失约的。
人们疑惑的心还没放下,突然,漆黑的天际间一道亮光忽地闪过,等人们缓过神来,才发现刚刚还在说话的俊天常不见了。
人们顿时手足无措,有人大声喊着“俊天常!俊天常……”,有人向着天空默念“晴公主,晴公主!……”。
在无水崖,有任何变故只要高喊晴公主,都会转危为安,可这次大家都喊破了嗓子,老天常还是没有出现。
现场没有一个村民离开,哪怕是村里最小的孩子——俊天常的孙子雨墨。
山崖的风越来越大。
这时,负责守护天常泉的辛立急匆匆地举着火把跑了过来,他惊慌失措地喊着:“天常泉没水了!干了!”
辛立是俊天常的传人,他的话让大家更加惊愕。
而人群中的小雨墨却镇定得很,他跑到辛立旁,用稚气的声音喊道:“乡亲们不要慌,这是月族聆韵使者使得坏,我常常梦到今天的情形,我知道怎么办,大家跟我走。”
惊慌的人们听到小雨墨的话,更为惊愕,不想这小雨墨,竟然知道今天的变故是月族聆韵使者所为。
大家更加清楚,数千年来人、月两族势不两立,若真是聆韵使者所为,这里就免不了一场浩劫。
看着眼神坚定的雨墨,辛立想:“眼前也无其他办法,雨墨常有异于凡人的举动,又是俊天常的孙子,或许他真有办法。”
于是,他就顺着小雨墨的话喊道:“乡亲们跟着雨墨走!”俊天常不见了,辛立的话便是大家的支柱,大家虽有不解,但看眼前情形,也只能听辛立的。
山下有一云衫阁,相传为晴公主更衣所用,历来为人们所敬重的禁地,除俊天常外任何人都不敢轻进。
雨墨仿佛知道这一切都会发生一样,他带领乡亲们直奔云衫阁。
可到云杉阁前,乡亲们硬是不肯进去,大家都担心进去的话,会有辱天界的尊严。
辛立也疑惑地说:仙家重地,不可冒进。
羽墨知道聆韵使者马上就会赶到,他趁辛立犹豫,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火把,大声喊道:“乡亲们,爷爷就在阁里等着大家,大家赶紧进去,聆韵使者马上要来了。”
雨墨一边说,一边从项上摘下佩戴着的紫纽扣。
这紫纽扣是晴公主遗落在村子里的,村民觉得这纽扣是天界的恩赐,所以就把它赐予了村里最年幼的孩子,以护佑他们长大。
村民都诧异,这个时候,雨墨摘下纽扣做什么,若聆韵使者来了,摘下紫纽扣有什么用?且前些年村里就有一个戴着紫纽扣的女孩子无故消失了。
小羽墨也觉得奇怪,他也不知道爷爷在梦里告诉他摘下紫纽扣是何意。
不过,就在羽墨摘下纽扣的瞬间,天际间,一道五彩的柔光闪过,羽墨手里的纽扣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石龙玉。
“石龙玉!石龙玉!”乡亲们惊呼。
石龙玉是天常用来对付聆韵使者的上古神器,谁想这小小雨墨竟能驾驭此神器。
见小雨墨能驾驭这上古神器,人们的疑虑瞬间少了一半,但大家还是迟疑,没有进阁。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疾风掠过,身着褐色长衫的聆韵使者,瞬间便将大家团团围住。
领头的聆韵使者名唤林萧,他大声叫道:“愚蠢的山民,今天你们要为你们的愚蠢付出代价!”林萧厉声的叫喊,让大家不寒而栗。
羽墨却毫不畏惧,他大声喊道:“黑头怪物,我才不怕你们!”他声音虽稚嫩,却铿锵有力。
林萧一时也惊愕不已,没想这小孩竟有如此胆量,且还手握石龙玉。“好小子,看我收了你的石龙玉。”说着,林萧便厉声来到雨墨身旁,手里的聆韵剑如闪电般直逼雨墨头颅,小雨墨正想躲闪,却早已来不及。
这时,他手中的石龙玉竟自行化作晶莹剔透的玉轩剑将林萧的聆韵剑硬是挡了回去。
“石龙化剑,没想到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会元帝的御诀,快撤!”随着林萧的命令,气势汹汹的聆韵使者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聆韵使者消失的瞬间,羽墨也一阵眩晕,忽地倒地,玉轩剑也随即消失。
这时,气喘吁吁的俊天常出现在了雾帘遮盖的云衫阁门口,他急促地敦促大家:“乡亲们!乡亲们!快进来!”
看到俊天常,乡亲们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大家随着俊天常的喊声,躲进了云衫阁。
辛立也一把抱起小雨墨,随着村民躲进云衫阁。
云衫阁内香气萦绕,树木花草和阁外一样鲜艳动人。
看到大家都躲进阁来,老天常手扶阁壁,艰难地在一处石凳上坐了下来。
辛立急忙抱着雨墨来到老天常身边,看着晕倒的雨墨,老天常挤出力气说:“不碍事,他是睡着了,醒了就好。”
老天常稳了稳神,看着早已聚拢在他身边的村民,强打精神说:“乡亲们,不碍事,大家不用担心,我跟天界有个约定,要去赴天常之约,大家可在阁内躲避三天三夜,阁外有晴公主施下的元帝诀,任何外族人都接近不得的。”
他特别提醒大家三天后若自己还没醒过来,就一定要唤醒雨墨,带大家出阁。
“师傅,您不能丢下我们啊!”看着虚弱至极的老天常,辛立忍不住哭了起来。“师傅,你这样虚弱怎么去天界啊,总得等雨墨醒过来啊!”
乡亲们都担心老天常会离他们而去,想起老天常的好,有的村民开始伤心地哭起来。
老天常已虚弱至极,他示意辛立取出天常圣水,这是人界天常们唯一可以通天的圣水,他要赶紧饮水,好赴天常之约。
看到示意,辛立慌忙去摸自己的腰间,“坏了,刚才看天常泉水枯,一急竟忘了装备用的圣水!”急性子的辛立脱口而出。
听到这句话,老天常一急晕了过去。辛立慌忙去扶师傅,谁料却扶了个空,老天常又不见了。
“师傅,师傅,辛立伤心地大叫!”却只能两手空空,不见师傅踪影。
“都怪我!都怪我!我去看圣水回来没!”辛立边说边直奔阁门口,激动的乡亲们也急着寻回老天常,都要跟着辛立出阁去。
“辛立,你忘了老天常的话了吗,大家都不能出去啊!”这时,村里最年长的莫爷爷提醒道。
听到天常二字,辛立下意识地一怔。“是啊!师傅说让乡亲们在这里待三天三夜的呀!”辛立想,师傅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辛立回过头来对大家说:“乡亲们莫要惊慌,师傅说让我们待在阁里,定有他的道理,大家先四处找找,看这里有没吃的,要待三天呢。”
“我来照顾小雨墨,大伙赶紧跟着辛立去找吃的。”这时,村里最沉默寡语的庄宗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小雨墨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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