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悬一线
“爸爸！妈妈啊！你们在哪儿呢？怎么还不来接我？我好想你们……。”
昏暗的阳光通过泥巴墙的缝隙，给茅草屋带来了一丝光亮，在暗处可以看到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孩童，处于半昏迷状态，喃喃自语的声音正在变弱。屋内干枯的稻草下已经血迹斑斑，而周围的血液慢慢凝枯已成紫黑色。
“老三！你他妈的，不是和老五爬火车顺东西吗？带个娃回来，你看这个娃就要咽气了，你……你到底想干啥？”一个光膀子的大黑个双眼怒睁，对茅屋外西装革履的王老三吼道。
“你仔细看看他是谁？”王老三表情很严肃回道。
黑大个听闻忙凑上去仔细打量，脸色骤变双目圆睁道：“耿景棕的儿子耿武，不是说上个月他全家人都出车祸死完了吗？”
“今天我在铁路边发现了他，应该是爬火车被摔了下来。”王老三弯下腰用枯草擦着身上的血渍道。
“老三！把他交给他大伯耿槐安不完了吗？说不准还能得到奖金。”黑大个儿快言快语道。
“道上传言这小子一家人就是被耿槐安搞死的，没想到这小子命大还活着，如果传言是真的，我把这小子送过去，不但他要玩完，我说不定也要被灭口。”王老三扔掉手中粘血的枯草道。
“你还救他回来？不是给我们添堵吗？”王来三疑惑问道。
“李老四！别忘了耿景棕老板以前出钱救过老大，对我们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我让老五去搞药去了，希望这小子能挺过去。”王老三蹬了他一眼，严肃的回道。
看着稻草上耿武的胸口起伏越来越弱，王老三也开始着急的在矛草屋内来回踱步，不停的用手背击打另一只手的手掌。
不到半刻钟，一个敏捷的身影提着医药包闪现在茅草屋内，正是去诊所偷药的老五。
他用火柴点燃了两只蜡烛分别递给王老三和李老四，然后蹲下身，撕开了耿武那破烂不堪的衣服，打开放茅草上的医药包，镊子夹住棉花侵入酒精，再用酒精反复清洗着耿武身体各处的伤口，看上去动作十分娴熟。
在酒精的刺激下，耿武疼得浑身发抖，微弱的呼吸反而加强了些，老五的动作也变得更快了。
不久后耿五被医用绷带缠得如同木乃伊，见他不能主动张口，老五将药和水混合后捏开他嘴才勉强灌了进去。
“这小子能不能活下去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只有这点水平。”忙碌完的老五站起身吹灭了两只蜡烛。
两天过去了，耿武居然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他吃惊的看了看自己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又看了看四处漏光的茅草屋，想翻身起来，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还疼痛难忍，他再次闭上了眼，脑袋里一片空白的他，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耳尖处再流向后颈窝。
屋内光线突然变亮刺眼，原来是门被打开了，因为背光的原因，耿武睁开眼睛，模糊的看到一道干瘦的人影出现在门口，他抱着一个土罐来到稻草旁坐下，用手摸了摸耿武的额头，露出一丝微笑。
揭开土罐的盖子，鸡汤的香味喷涌而出，弥漫在茅草屋内，耿武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小子！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被鬼差带走，来！尝尝三叔我给你炖的老母鸡。”瘦干的王老三轻轻扶起了耿武，一边用勺子喂着耿武一边说着话。
“三叔！我是谁？”耿武喝了几口汤问道。
“什么？你是谁？摔傻了吧！”王老三吃惊道。
“我只记得我漂浮在水面，从水里爬出来，然后就到处走，走了很久，被狗追过，还被几个比我大的男孩追打，还用石头砸我，说我是要饭的，最后我被追到铁路旁，爬火车又被甩了下来。”耿武口齿清晰的说道。
“这么说来，你一个月前就失忆了。”王老三眼睛有点发酸，快速眨了几下眼睛调整好了心态又缓缓道：“失忆了或许对你是件好事。”
他又继续说道：“你叫耿武，以前的事情我慢慢给你说，快点吃吧！吃完了我们要换地方了。”
耿武微微顿首，伸手接过勺子，捣碎了已经炖很烂的鸡肉，大口大口的吞咽，最后满意的打着饱嗝，王老三见他吃完，把土罐放地上就出了屋。
一个时辰后，暮色即将降临，一个穿蓝背心的大黒个儿咧着嘴，露出一排大白牙，弯腰抱起耿武边走边说：“老三说你失忆了，我是你四叔，你叫我李四叔就行了。”
茅草屋离公路不是很远，一辆绿色的解放牌大货车正等着他们，货箱罩着篷布，货厢后面已经站着十几个人，中间用帆布系起一张吊床，前面堆放着很多木箱子。
货箱尾部的人伸手接住耿武，把他放在准备好的吊床上。
货车走走停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到达目的地，耿武被安置在一栋两层楼的一间宿舍内，每天王老三都会给他送来吃的，他的伤势也恢复得比较快。
耿武无数次询问自己的身世，王老三都告诉他还没到时间，只叮嘱他以后千万要小心他的亲大伯耿槐安。
有一天，耿武久久没有等来王老三，心有不安，正准备出去寻找，刚费力爬起床，突然门被大力推开了，一个黑衣壮汉和一个约六十岁的无须老头出现在他面前。
“你看看这个货怎么样？”黑衣壮汉双手插兜，歪斜着头看着正扶着床沿的耿武。
老头没有说话，但眼神阴狠，走到耿武身边，擒住耿武的脖子用力一拉，伤还没痊愈的耿武被重重的摔倒在水泥地面上，但耿武硬是咬着牙没有吭声，眼神倔强的望着老头。
“这小东西性格还有点犟！先不说老子带回去还要花医药费，就这性格调教都得花不少功夫。”老头摇了摇头对壮汉道。
壮汉立刻面露狠戾之色，快步走到床边，一只手抓起耿武的头发，用力的往上扯，恶狠狠的瞪着双眼，一巴掌抽到耿武脸上。
见耿武眼神仍然倔强，又连续几巴掌抽了过去，直到耿武脸肿起来，鼻血和嘴角也血流不止，老头才道：“好了，再打下去，老子又要多出医药费，这货最多八百块钱，要卖老子就收，不卖老子走。”
壮汉这才停手，用力的拍了拍耿武脑袋道：“小东西，现在你是昊爷的人了，还不跪下来磕头。”
耿武翻过身靠到床柱上，用手擦了擦鼻血道：“我三叔呢？”
“谁他妈是你三叔？你说王老三吧！哈哈！他们不走运，老三老四都被猫给逮起来了，十年八年是出不来啰！”壮汉歪斜着脑袋不耐烦的回道。
耿武此时感觉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他扶着床柱艰难的半跪在老头面前道：“耿武见过昊爷！”
老头脸色变了又变，才对耿武道：“转变挺快的嘛，你放心！只要听老子的话，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活得下去，还好吃好喝，否则你连死都是件奢侈的事。”
说完对黑衣壮汉道：“把这东西拖我车上去，上了车才结账。”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黑衣壮汉上前用手肘勒住耿武的脖子，就往门口拖，耿武忙双手拽住他的手臂来缓解脖子的疼痛。
门前不远处停有一辆皇冠轿车，黑衣壮汉把耿武拖到轿车后面，后备箱里居然还有一个比耿武年龄更小的男孩，正瑟瑟发抖卷曲在角落。
耿武感觉自己一下被抱了起来，紧接着像货物一样，被重重的扔进了后备箱内和里面的小男孩撞在一起。
“咣！”一声黑衣壮汉关下了后备箱的车门，伸手接过了老头递过来的信封，取出里面的钱，哗哗的开始点起来。
“昊爷！以后有货再联系你啊！”黑衣壮汉数完钱后，用钱拍了拍手腕道了一声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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