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命案

显赫一时的赵府,如今被一场大火吞噬抹灭,只空留一片荒芜的残垣断壁和累累辨不清面容的白骨。

乌云压顶,山雨欲来风满楼。素来美名远扬的赵府,百姓自发前来哀悼,相送最后一程。

众人泪眼婆娑,悲伤的气氛观者无不动容。大多人流露的都是真情实感。

白发苍苍的老者叹道:“赵府积德行善,竟然落得这般下场,苍天无眼,不庇佑好人。”

书卷气浓厚的清秀男子愤愤不平道:“赵大人对我们这些读书人多有提携,知遇之恩,尚且未报,祸事先至。

怎奈手无缚鸡之力,唯一能做的,只有用这笔杆子请求陛下为大人追封。以告慰其在天之灵。”

粉琢玉雕的孩童尚不知事,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哭,自己闯祸时,被爹娘责罚才会哭。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明白的,往后再也吃不到香喷喷热腾腾的白馒头了。

百姓们群情激愤。

涯城县令章庸唯一感受到的只有泰山崩落的沉重压力,他只是一位七品芝麻官,大人物具有的淡定,只想说着实是为难他。

涯城这几年,沾了三千宗的光,太平无事,顶天就是鸡毛蒜皮的微末小案。

朝中无人照拂,又无银钱打点,这些年资历熬得差不多,原想着任期一到,还能往上挪上一挪。

他天资愚钝,这辈子勉强还能挣个从六品官,仕途就算到头了。

指望恩师提拔,恩师自己都自顾不暇,加上没能力不摔死才怪,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怎料天不遂人愿,不给活路。赵府一百二十条人命,不查个水落石出,别说乌纱帽能不能保住,小命都得呜呼哀哉。

虽说是前朝廷官员,凶手如此胆大包天,明显是在藐视朝廷。

急报已经八百里加急上达天听,不知要派哪位钦差来查案。老天保佑,希望来的是位通情达理的。此番若能躲过一劫,必有后福。

官差封锁赵府周围,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停留。百姓再怎么痛心疾首,也不能扰乱官府办案,纷纷归家。

火灾现场零乱狼藉,有用的证据,犄角旮旯翻遍,寻不到半分。如若不是倾盆暴雨,恐怕现在只剩灰烬了。

例行公事询问,归纳证词后得出的结论,赵府哪怕是个仆人,也从未与人结仇。

就算是亲近之人也难免会磕磕碰碰,发生口角。赵家家风严谨至此吗?

仵作查验尸骨后,也只能得出死于毒杀,至于是何毒,仵作表示闻所未闻。案件丝毫没有头绪。

章庸心烦意乱,情杀?仇杀?谋财害命?一般人不可能有这么大仇,杀害这么多人,也没这本事。

凶手无论是谁,反正是他惹不起的人,也躲不起。死道友不死贫道,只求放过他这小人物。

这世道要卷起风云了。

看来只有请三千宗帮忙查案了。

涯城风波四起,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连绵不断的雨愈发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几日后,帝都霖城,体民殿。

早朝时分,急报传来。执政才满两年零六个月的君既明,气血攻心,闲些没背过气。幸好太医早就等候在殿外,要不非得驾鹤西去,下去和老祖宗们唠嗑喝茶。

君既明从小就知道不得父皇宠爱,又无母族势力的他,同皇位是无缘的。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只盼父皇能看在微薄的血脉亲情,给他封个郡王就知足,万万不敢奢求什么亲王,封地。

要问云苍国哪个帝王问鼎九五之尊,能做到避免血腥政变,自然要属君既明和他爹怀哀帝。

他人想要得争,得抢,要么黄袍加身,赚得盆满钵满,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要么赌上全部身家性命,赔得血本无归。死后不得安宁,史官一提笔,遭受万世唾骂。

世人其实都是赌徒,输了逆风翻盘的不过尔尔。

君既明靠的是一个字熬,他爹怀哀帝,你要指望他对外开疆拓土,那是痴人说梦。对内做个守成之君,都做不到,整个一蠢材。

幸好他爷爷贤德帝留下的辅政大臣,能干忠心,否则就要沦为亡国之君,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贤德帝深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对于政事兢兢业业,不敢懈怠,进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造成的后果就是,该立太子以定国本时,膝下只有怀哀帝,不成器又能怎么样。

只得小心挑选能臣辅佐,但凡有能力的,都有野心。生怕选出个祸国奸臣,成千古罪人。

日夜殚精竭虑,早已病魔缠身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下去,与其说是驾崩,不如说是解脱。摊上这么个儿子,谁不闹心。

怀哀帝一上位,吸取他爹贤德帝的前车之鉴,可劲的生,这皇子一多,选择面就广了。

怀哀帝这一生,史官都不知如何立传,优点缺点都不突出。按说能坐上史官这把椅子的,文学素养自是不在话下。对上怀哀帝也只能甘拜下风,缴械投降。

要说怀哀帝勉强能算做优点的,恐怕只能是活得长,儿子多,缺点毫无疑问蠢。就这大好形势,辅政大臣还不篡位,心里估计是想,做权臣不香吗?皇帝可是高危职业。

君蠢臣忠局面下,君既明的哥哥们福泽浅薄,活不过他爹。他大概是心宽体胖,乃至长命,熬死他爹,然后皇位就落到他头上了。

这父子两运气好得就是锦鲤附体。

君既明四十多岁,才坐上龙椅,今年三月才过完四十九岁寿辰,离五十知天命也不远了。

大概是亲情的极度渴望和缺失,君既明对待他的皇子们都是一视同仁,只是在郡王府一方天地时,天家温情勉强能维持。

谁承想一朝成为高处不胜寒的孤家寡人,父老子壮,谁能克制住内心对权利的渴望,恐怕都在蠢蠢欲动。

君既明缓了缓心神对文武百官道:“不知哪位爱卿愿前往涯城,替朕分忧解难。”

刚才还意见不和,争论不休的大臣们顿时鸦雀无声。

谁会愿意去踏足这浑水,能一步步爬上高位,谁不是人精,局势不明朗前,谁也不愿做那先出头的。

君既明面色不虞道:“讨论立太子一事,不是挺热情的,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大臣们连忙下跪道:“陛下圣明之君,臣等全凭陛下吩咐,不敢妄言。”

君既明气极反笑道:“好得很,既然如此便命三皇子为钦差前去破案,立刻启程,不得有误。”

三皇子君璆鸣暗自叫苦,般若寺玄惘大师,算得真准,本皇子今日不宜出门,早知如此,称病不上朝,便能避开此烫手山芋。

他一远离朝堂权利中心,闲云野鹤的皇子。无可用之人,这哪是去查案,是上赶着去送人头。不派大哥和二哥,不知父皇是何用意。

无奈接旨道:“儿臣领旨谢恩。”

陛下心腹首领大太监元秉恩,拂尘一摆道:“退朝。”

今日这早朝,可谓是如坐针毡。大臣们衣服都湿透了。余正则那老顽固,哪壶不开提哪壶,非得议什么立太子,陛下手握权柄才几年,能舍得放手。搞得他们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不知变通就算了,察言观色都不会,要不是他是陛下授业恩师,轻则都得打上几十大板。好好当你的太傅,研究研究学问不就得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三千宗陆离殿中,风凛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