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祁府,华苡房内,华苡躺在床上,脸色潮红,额头不断冒汗,眉头紧皱,看起来很不舒服。

而她床边,一位年近五六十旬的医者正在给她把脉,这位医者正是帝都有名的华医师。良久,华医师长叹一口气,起身,对等在一旁的祁子良,祁炘和祁母道:“少夫人此次风邪来势汹汹,再加上一年前的那次风寒少妇人没有好好休养,反而操劳操劳过度,留下了病根,这一年来也没有好好休息,调理身子,根子坏了,此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听了华医师的话,祁炘不信,追问道:“怎么会呢?华医师你的医术那么高超,我的中风你当初都医好了,这风寒您怎么会治不了呢”

“是啊,是啊”祁母也着急的附和道。

祁子良也道:“您治好了那么多人,怎么会救不了华苡呢,您再想想办法,无论什么药材我们都可以给你找来。”

见他们这般,华医师又叹气道:“夫人,老爷,不是我不医,当初老爷您虽然中风,当你的身体向来康健,又有夫人和少夫人细心照顾,才好起来的。而是少夫人这一年将身子都败坏了,当初积下来的病随着这次风寒全来了,她现如今的身体扛不过去啊,现如今老夫也只能用老参吊着,再配着风寒药,看少夫人能不能自己挺过来了”

听华医师这么说,整个屋子都沉重起来。祁母扑倒华苡床边哭道:“华苡啊,孩子啊,是我们害了你啊”

祁子良派人把华医师送了出去,后来夜深了,祁父,祁母也回屋了,整个屋子只剩下祁子良和侍女小芹。可是,华苡却一直没醒,烧也没退下去。

小芹看着自家小姐难受的样子,心里疼得不行,一遍流着泪一遍给华苡换帕子。祁子良坐在床边,看着华苡憔悴的病容,心中也不免难过,他沉默地接过小芹的帕子给华苡擦手,并问道:“刚刚华医师说你家小姐一年前的风寒没治好,是怎么回事,是下人照顾不周吗”

听到祁子良这么问,小芹一副欲说却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祁子良见她的样子,只当她怕得罪人,便说:“你不用怕,有什么事我当着”

小芹终是开口道:“下人没有刁难,只是姑爷你一年前跟老爷起争执的那个晚上,我家小姐她…她一晚上没睡,站在窗口,吹了风,原一开始没注意,以为不防事,但是,后来,老爷和老夫人病倒了,小姐开始接管祁府,事多起来了,虽然煎了药,但小姐老是顾不上吃,或者就是放凉了才想起来喝,药效也就减半了,病根就落下了”

听完小芹的话,祁子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看着华苡的脸,想到当初跟他承诺会照顾好家里的华苡,良久,开口叫小芹出去,说他会照顾好华苡。

半夜,风大了起来,将房内桌子上的毛笔架吹倒了,祁子良过去整理,看到一本诗集中夹了一张纸,他抽出来一看,满满一张纸,只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一刻,祁子良的心很痛,他的手抖到拿不住纸,纸就那样飘落到了地上……

又半天过去,华苡的烧退了,清醒了,看到祁子良守在她身边,只可惜,华苡病的太重,没有什么开口的力气,就看着祁子良,祁子良看着华苡的眼睛,之前不懂华苡眼睛里的东西,现在懂了,之前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敢看她的眼睛,现在也明白了。

祁子良端来药,一勺一勺喂给华苡,华苡看着这样温柔体贴的祁子良有些受宠若惊。喂完药,祁子良给华苡细心地擦嘴,然后,抓住华苡的手,说:“以后我们好好地,好好地,就我们两个”

华苡震惊的看向他,最后泪眼婆娑地笑着点头。

之后,祁子良和华苡的话多起来了,他们谈诗词歌赋,聊他们各自喜欢的诗词,欣赏的诗人,越聊两人越开心,发现对方和自己真是趣味相投。在此之外,祁子良还会给华苡讲民间流传的一些故事,还给华苡买来民间话本解闷。而华苡最喜欢做的事是看着祁子良笑,看的多了,祁子良老是一位他的脸上是不是有东西,每次华苡盯着他的脸笑,祁子良就下意识摸脸,这样子,华苡笑得就更开心了。华苡想到当初她执意要嫁到祁家时,父亲担忧的看着她说:“你一厢情愿,他未必懂你的心,将来你要是吃苦,悔了,怎么办呢啊?”

她当时不求子良会懂她的心,只想陪着子良,让他不那么地苦,就只回了“不后悔”可现在,她不但没有后悔,子良还懂她,她觉得再幸福的事也没有了

可是,再之后,华苡的话越来越少,她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终日不是睡着便是睡着,民间的医师能找的都找了,宫里的御医也换了一个又一个,武乐公府也送了不少珍贵药材过来,但华苡的病却越来越严重,丝毫不见好转。

后来,祁子良告假,不上朝,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守华苡。可最后,还是没能留住华苡,华苡还是没能挨过这个三月。

三月十五,华苡在祁子良的怀里彻底地闭上了眼

守灵七日

三月二十二,华苡的灵柩出殡……

之后,兵部尚书祁子良终身没有续娶,从旁支过继一子,取名“思苡”

帝都百姓人人都夸祁子良深情,他和华苡的故事被人们拿来追捧,他为华苡终身不娶的事在姑娘夫人间百听不厌,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每回讲他们两的故事都座无虚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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