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宦已死,董越得救驾大功,欲护两皇子回宫,李辅道:“今天子驾崩,君位未决,将父欲立何人为天子啊?”,董越答曰:“于公于私自然是二皇子陈贺了。”
李辅道:“然群臣之中呼声最高的是何皇后所生嫡子陈思,将父准备怎么处理?”,董越道:“若如此,便把反对我的人杀光!”。
李辅又问:“洛都城内原有四营兵马,有两营去了西凉,现在虽然只有两营,但雒阳经此变故,此二营得信必定回还,届时将父当如何处理啊?”
董越默然反问李辅:“贤婿,可有良策?”,李辅故作姿态默不作声,董越笑道:“贤婿若帮老夫迎立新君,便是头功一件,富贵荣华自然少不了你的,况且老夫膝下无子,待老夫身后这天下不也是你和牛肃的嘛!”,
李辅道:“小婿乃是将父半子,子替父分忧解难自是应当!”董越心有不悦依然笑道:“时间紧迫,贤婿就不要卖关子了!”,李辅胸有成竹的献计道:“小婿确有一记,要两步来执行,其一,将父可将陈思藏在这邙山大营之中,派人严加看管,将父再带二皇子陈贺独自回宫料理先帝丧事,待丧期一到,二皇子陈贺登基皇位自然是名正言顺。”
董越默许道:“此计虽妙,若是众臣问起陈思下落,我当如何?”,李辅道:“这正是小婿这一计的第二步,当下我等只有一营兵力,这邙山修陵的囚徒之中多有穷凶极恶杀人越货之辈,将父可赦免他们的罪行,将他们编入我们的部曲,这样我们一下便有了三千足足六营的兵马,若是众臣问起,亦或有举兵来攻者,我们也无所畏惧了!”
董越又问:“这邙山囚徒都是罪恶至极之人,如果不服从管教该当如何?”,李辅道:“可以让文远带领他们。”,董越点头又有疑问:“这些人都是贪财好色之辈,我们没有武器和军饷发放给他们又当如何啊?”
李辅笑道:“这就更不足为虑了,对于这兵器和粮饷的出处,一来有太仓武库,二来雒阳城中可不缺富商巨贾,将父可不是忘了他们最擅长的是什么了吧?”
董越大笑道:“贤婿真是我的智囊啊!此计甚好,甚妙!就这么办!”
和光十六年八月初一辰时,董越当即释放邙山囚徒,又许他们可以进城抢掠,所得财物自己分文不取,众囚徒振奋,又独领陈贺浩浩荡荡先从谷门入武库太仓,杀死武库令太仓令,尽得当中武器兵甲。
又围着雒阳城转了一个大圈子,从雒阳城南宣阳门而去,一来,南城中富户商贾多居住于此,二来可掩人耳目。董越军队所到之处不论贵贱尽皆抢掠,稍有不从者当即斩杀。
有邙山囚徒姓吕名天霸者,以一人之力屠戮百姓达数百人之众,得金银财宝数千两,囚徒有与之相争者皆不是他的对手,董越认为他勇冠全军,当即晋升他为骑都尉,侍卫自己旁边。董越大军之处烧杀抢掠,尸横遍野,雒阳百姓商户逃亡者甚众。
和光十六年八月初一巳时,肃清了宫中宦党余孽的袁圭与夏侯瞒等人得到有不明军队抢劫了太仓和武库,现正在南城烧杀劫掠百姓,以为是逃走的宦党余孽来犯,当即领了残缺的两营人马来抵挡。与董越的军队在平城门遭遇,杀死了几名劫掠百姓的囚徒后,方要与董军交兵。
董越坐车架引二皇子陈贺而出,袁圭夏侯瞒这才知道原是“凉耻将军”救驾回宫,却唯独不见皇嫡子陈思的面,便问董越是否见到,董越自不能如实相告,袁圭与夏侯瞒等人只得暂且迎二皇子和董越回宫,召集文武百官为大行天子陈宏发丧。
和光十六年八月初一午时,大行天子龙体装殓完毕,停灵崇德殿,谥号孝灵皇帝,百官恸哭,洛都城内官邸寺庙鸣钟三万下,悲穆之声不觉于耳。尚书令扈芝上表道:“灵皇帝驾崩,嫡子无踪,请太后临朝听政!”,百官附和。
董越不以为然道:“先帝驾崩,嫡子又不知所踪,现在就有现成的皇子在你们面前,你们不仅不立他为天子,却把国家交给一个女人来治理,咱家以为不妥!”
御史任不哗道:“我朝自高祖之时,便有天子年少羸弱,太后临朝听政的先例,而开创了我天汉一朝至今二百余年的基业,有何不妥呢?况先帝嫡子下落不明,而贸然立庶子有违祖制礼仪,不是人臣之道!”
董越怒骂道:“去你妈的祖制礼仪,老子救驾平息阉祸之时,你他妈的在哪?现在在这跟咱家讲礼仪人臣之道,你早他妈死哪去了?给咱家死到一边去!”
任不哗听董越此番话如此粗鄙怒斥道:“我没资格议论,那这天子君位更没有你这个戴罪的外臣掺言的份!”,“直娘贼!咱家让你说!咱家让你说!”董越拔出腰间之剑便要去剁任不哗,夏侯瞒和袁圭亦拔剑挡在任不哗身前,李辅见状忙拉住董越道:“董公息怒!先帝灵前不可枉杀!”
扈尚书亦道:“先帝蒙难,尸骨未寒,况嫡子下落不明,当下不是讨论立谁为天子的时候,应待二十七日丧期期满,寻得皇嫡子之后,再行商议。”,众臣听罢纷纷附议。
“好,好,好!你们这些撮鸟都在这跟咱家唱反调!信不信我杀了你们!”董越怒吼着将剑掷在地上,剑锋利入地三寸,话音刚落,吕天霸持戈仗剑领甲士而入,侍立在门口,虎视眈眈的看着众臣,众臣惶恐而默默退到两旁,皆不敢多言。
唯有太常寺丞伍昦指着董越破口大骂道:“董贼,你算什么东西,汝可是要行谋篡之事吗?”
董越鹰眼圆瞪,口里骂着“截你爷头”便要去把地上的剑,入地太深,一用力手上一松,剑没拔出来人倒是闪了一跳,踉跄着险些跌倒,李辅急忙来扶,伍昦指着董越大笑道:“你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
听言,众臣中有人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董越气急败坏的推开李辅,一把拔出了李辅腰间的剑,可是不等董越动手,也就是在伍昦话音刚落的时候。
一把巨戈狠狠的砸向了伍昦的后背,戈上锋利的横刃从伍昦的后背斜着刺穿了前胸,是一直待在门口的吕天霸出手了,吕天霸顺势一拉,由于用力过猛,伍昦后背的肉竟被硬生生剜了出来,血肉横飞。
伍昦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昂起头来,口含着鲜血忍着剧痛自然破口大骂:“匹夫!你不得好死!”吕天霸狰笑着看着趴在地上的伍昦,一边双手举着戈像锄地一样朝伍昦的后背疯狂挥戈一边狂笑:“呵呵呵,叫你骂!叫你骂!呵呵呵。”,直到伍昦的后背被戈剁烂了他还不肯住手,场面之血腥恐怖就连董越夏侯瞒袁圭这样上过战场的人都觉得恶心,不忍直视,更别提是那些只知道在朝堂之上动动嘴皮子的公卿大夫了。
“好了好了!停手吧!”董越心里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终于肯发话让吕天霸停手了。吕天霸虽然听到主公的指令,依然由着性子又挥了两下,才意犹未尽的停手,停下手来还不忘朝伍昦残碎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李辅连忙吩咐甲士将伍昦的尸体拖下去。
吕天霸及时收手替董越挽回了颜面,也稳住了局势,董越对吕天霸投去了赞赏的眼光,并满意的点了点头,咧着嘴歪起着鼻子道:“今日之事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若有不从者,这厮便是尔等下场!”,说罢他将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二皇子陈贺拉到了皇位上说:“咱家的意见只有一个,由他来当天子!你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董越的话说完,底下鸦雀无声,众大臣们都很清楚现在的形势,谁要是敢开口直言,下场只有一个“死”字,但是对董越的行为又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便玩起了“非暴力,不抵抗。”,既不说话,也不变态。
眼见事情陷入了僵局,一切来的太仓促,从午时到了未时都没得出个什么结果,或许是饿的,又或许是吓的,有几个身子虚的大臣竟摇摇晃晃的晕倒过去,董越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士兵把这些人拖出去道:“把这些人的名字记下来,身体这么弱胆子这么小,以后就不要在朝廷当官了,老老实实的在家养老就好了,跑到这来丢人现眼,浪费国家俸禄!”
这时众大臣之中分成了两波,一波人有想保住头顶官帽的,或者想静观其变,择机而动的,强打起精神来继续留在德阳殿,另一波大部分都是自命清高的便装着晕倒,大臣们走了一大半,董越心中直骂娘,李辅见状忙道董越身边耳语说:“事情陷入僵局,再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择日再议,我们也好从长计议啊。”,董越听言,稍稍的松了口说:“说到底咱家也是咱天汉朝的国舅,又立下了汗马功劳,到此时连口饭都没吃,连口水也没喝,说到底咱家和你们一样都是为了这天汉的江山社稷着想,你们竟然如此顽固不化,真是气煞咱家了!”
见众大臣还是不愿开口,夏侯瞒站出来说:“既然将军是有功之臣,有功便要接受朝廷的封赏,你们说是不是啊?”,这个世界上,有好人他就有坏人,这朝堂上也是如此,有忠臣便有奸臣,就有墙头草,听到夏侯瞒说的这话明显有替董越邀功的意思,有人开了这个头,立马就有人站出来连声附和,幸福来的太突然,董越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心中很高兴,但还是不露声色的问:“依你之见,咱家应该接受什么样的封赏啊?”
夏侯瞒邪魅一笑道:“将军立下了不世之功,依在下拙见理应拜相封侯,位列三公。扈尚书!您老说是不是啊?”说罢又朝扈尚书眨了眨眼,扈尚书虽然有些搞不清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心想这阿瞒打小就鬼点子最多,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思考片刻敷衍着开口道:“哦!夏侯瞒说的对,天子之位可以缓而议之,将军既然有功自然要封,自然要封!”说完停了一下,又想起什么又开口说道:“不如我们先议了再禀告太后,让太后定夺!”,扈尚书话里有话,假意奉承的同时又给董越下了套,等着董越来钻。
董越虽然粗鄙,但是他不傻,况且他曾经也是在这朝堂上混过的,自然不会上他的当,他说:“天子之位可以改日再议,但是咱家该怎么封赏的事情,很明显的摆在这里,就不用女人来多嘴了!”,董越说的这话也很有水平,做出退步双方各下一个台阶的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今天不立天子,你们也别说让太后管事。
扈尚书知道再争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权衡利弊道:“帝位未定,我等臣子私定封赏本就不妥,将军暂且可自号司空,待天子临朝再给将军另行封赏,也算是非常之时的权益之举了!”言外之意就是你想当啥就当啥,反正是你自己说了算,等到时候我们不承认就是了。
董越哪能看不出这里面的玄机,心想:比起皇位来官职爵位不过是个虚名,待我立了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老狐狸,董越笑道:“既然扈尚书让咱家做司空,那咱家就暂且勉为其难的做个司空吧!”
扈尚书反驳道:“是自号,是自号!”,这话还没说出来便被湮没在一切墙头草的附和声中,事已至此,也算是两家欢喜,两家愁,谁也没捞着真正的好处,此时他们都想早点打卡“下班”,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和光十六年八月初一酉时,如释重负的大臣们从德阳殿涌了出来,庆幸抱住了小命和头顶的乌纱帽的同时,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各找各家,各找各妈,回去哭一鼻子也好啊!但是也有例外,就比方说袁圭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揪住了夏侯瞒的衣领气鼓鼓的质问夏侯瞒:“阿瞒啊,阿瞒!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夏侯瞒厚着脸皮道:“哪种人啊?!”,“你……!”袁圭被夏侯瞒的厚脸皮气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正巧这时扈尚书从旁边经过,夏侯瞒急忙叫住扈尚书:“扈尚书,扈尚书!”扈尚书没有搭茬但脚步却放慢了一些,夏侯瞒喊道:“您倒是帮我解释一下啊!”,扈尚书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背着身子摇了摇头,摆了摆手便默默地离开了。
袁圭指着夏侯瞒的鼻子问:“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侯瞒试探着想要拿开袁圭的手,试了几下没有成功,只好无奈的说:“我想做的事情和你想做的一样!荣华富贵对我夏侯瞒来说一文不值,我要的是名留青史!”,说到名留青史的时候夏侯瞒还故意扯开了嗓子重复了好几遍!袁圭见夏侯瞒眼神恳切,心想或许他有什么计划没告诉我呢,也罢,我就暂且信他这一次,嘴上却不肯饶过他,说:“阿瞒,你给我记住了,你要是做出有违先帝,有违太后的事情,我袁某人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说完了袁圭松开了双手,狠狠地朝夏侯瞒的胸口拍了好几下,夏侯瞒有些无奈的笑道:“天下的忠臣难道就你袁本礼一人嘛,就你袁本礼一人嘛!”,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小声嘟囔了一句匹夫,方才解气。
另一边,碰了一鼻子灰的董越在回邙山的路上越想越气,车马途径马道坊赶巧不巧正瞅见在德阳殿顶撞自己的御史任不哗往家里走,走到家门口还不忘朝董越不屑的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正勾起了董越的业火,朝吕天霸使了眼神,不一会儿任不哗便被甲士拎了出来。
他来到董越面前,董越恶狠狠的看着任不哗,默不作声的绕着任不哗转了好几圈之后突然做出抓狂的样子吓唬任不哗,众人哄笑,唯独任不哗凛然立在董越面前不为所动。
董越冷笑道:“你难道不怕我吗?”,
任不哗冷哼一声拱手向天道:“我堂堂天汉忠臣,岂会怕你这个谋逆反叛的乱臣贼子!”
任不哗此言无异于搬柴救火,引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