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大唐,不对,大周西北的门户重镇。西域诸国与大唐商贸往来的重要交通枢纽。波斯大商人大流士已经被扣在关中十来天了。本来嘛,他是波斯皇族,来中土做生意,商队里自然有高手侍卫护送,但是这十几天被扣押在这里,总兵大人也不给他个准信儿,时间一长,让他不禁心中惴惴不安起来。他是深刻的明白生意好做,但要是牵扯道国与国之间的政治冲突之中。那可真的像悬于烤架,蒸锅之上的牛羊,随时可能死的不明不白,连骨头渣滓都不会剩下啊!何况他来中土经商,虽然是和气生财。但是投机倒把,趁火打劫,低买高卖之事可没少干。谁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哪个贵人而不自知。忧心至此,他不禁想起来在洛阳京城中结识的那个叫罗天的年轻人来。那家伙是权倾朝野的大周国师薛怀义的干儿子。在朝中人脉极熟,耳目众多。自己五天前已经派人去找他,或许可以打探出一些朝中的动静,若是真对自己不利,有他在中枢之地帮自己斡旋一番,或可保住自己对外这条老命啊。想想离京之时,罗天几次对自己那对双胞胎的波斯美女姐妹花赞不绝口。心下就是忍不住的肉疼啊。这番请罗天帮忙,只怕,只怕是要割爱。不过割爱怎么也比割肉强啊,要是没了这条性命,死在异国他乡,不就什么都没有啦?。
正在他坐立不安的的时候,门外有人传信,说是一个叫罗天的人,自洛阳而来,求见大流士。他当真是又惊又喜,两步一丈的直蹿出门去。冲到门口,见门前只有罗天和一个虎背蜂腰的壮汉,他只道李客是罗天的护卫。也不在意,忙拉着罗天就往院内走。
“罗兄弟啊,罗兄弟,想死哥哥我了。我在这里被困了多日了,派人去洛阳找你,想不到你竟然亲自赶来了,真是让为兄好生感动。”
罗天听他这么一说,知道其中一定有些误会,百里将军怕罗天一行凶险,不敢对大流士将所有事情言明,毕竟诸人争储内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让外人知道,于朝廷形象有损。这么一来到是让大流士担惊受怕了一番。
他也不说破,只是对大流士笑着道“哥哥想我,我这不就马不停蹄的赶了来。”
这么一说,大流士反而更加害怕,想着罗天居然不远千里自洛阳赶来找自己,那一定是有天大的祸事。只怕自己命在旦夕了。想到这他顿时更加焦急,急急拉着罗天的胳膊“好兄弟啊,你是不知道啊,你在洛京见过的那对那对双胞胎,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天天吵着要回洛阳找你。这不是,我派人去洛阳找你,一是让你帮哥哥我打听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二嘛,就是想把这对双子儿,送你兄弟你。好成人之美。也省的我带回去,家里的那个母老虎又要寻死觅活的。兄弟啊,总兵大人跟我说,让我在这里等待出使波斯的使团。可是我在洛阳的时候也没听说最近要有使团要出使波斯啊,何况商队是商队,使团是使团,我们这一路上路经西域各地,难免耽搁日久,而且商人难免低买高卖,一身铜臭,和使团同行,不就是沆瀣一气,有辱贵国国威吗?难道是我在京中得罪了哪位贵人?这才将我扣押在这里?兄弟啊,你可一定要帮帮哥哥我啊,我一定重重酬谢。”
“双胞胎?就是中文名叫杨枝,甘露的那对波斯美女?”
“可不就是她们俩,她俩自从在洛阳见过你一面,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每天里哭哭啼啼,想要见你。搞得我也烦了,兄弟就替我照顾照顾她们吧。”
罗天听得好笑,他虽然与儿女确实互有好感,但也只是宴会之中喝酒调笑见过几面,罗天对两女不胜赞美,一半确实两女都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人。更是一卵双胞,难分彼此。实在是妙处无穷。加上异国风情,天下罕有。另一半却是刻意吹捧这波斯巨商,投其所好罢了。并没有对二女动什么据为己有的心思。而且他此次出使波斯,大流士这面大旗对他大有用处,这对双胞胎是大流士在路上重金求得,实在是他的心头肉。洛阳京中那么多达官贵人向他重金求购,他都没舍得转让。这时候自己更是不能夺其所爱,以免误了大事。
“哥哥你放宽心,百里将军没有骗你,确实是使团出使波斯,要跟哥哥你同行。这个特使嘛,就是兄弟我咯,洛阳一别没有多久,我却对哥哥想念得很呐,这次我被陛下派为特使出使波斯,想到哥哥前脚刚走没有几天,正好一路同行,就飞鸽传书让哥哥等上我几天。没想到这守将不明所以,不敢多讲,到是让您担惊受怕了。”
“你就是大周特使?当真?”
“真的,百里将军此事正在帮我整理使团所带车马礼物,一会就来见大哥,一问便知”罗天当然不好让大流士知道他是被一路追杀逃窜而来。
大流士一想自己派出去的人才走了五天,再怎么快也无法在洛阳,玉门之间往返。知道罗天八成不是接到自己的求救信前来。心下就信了八成。想到刚才已经吧杨枝甘露二女许给罗天,心里这个肉疼啊。暗骂自己糊涂,乱了方寸。这下可真是亏大了。
罗天见他神色尴尬,知他心意。一摘自己的帽子,露出一个大光头,明晃晃险些刺得大流士睁不开眼。道:“我义父是白马方丈,我呢,也算是半个和尚。这女色吗,还是不近的为好。”
大流士知道他是开玩笑,不禁莞尔,心说你跟你义父是个鬼的和尚啊?酒色为家的人也好意思说禁酒色?不过心下确是舒服多了。心下道“这罗天倒是个可交之人。”
罗天又把李客介绍给大流士,说是一同前往波斯做生意的朋友。李客也算是常年与西域做生意的大主顾。大流士自然也不见怪,热情的招呼。只是此次李客的车队多是年轻得力硬手家丁。人马多,而货车少。他此行另有目的,做不做生意到是次要的。
三人远行在即,行程路线自然要好好规划一番,此时西域并不像西游记描述中那般诸多小国林立,一路上不知道要路过多少国家。此时波斯,又被叫做大食,正式阿拉伯帝国倭马亚王朝时期,为了方便好记,我们仍叫它波斯帝国。此时的波斯帝国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是波斯帝国极度扩张,建立了一个横跨亚欧大陆的大帝国,他们扫清了西域各个小国,统一了西域。直到遇到了大唐,两国着实狠狠打了几仗。大唐的强大自是不用都说了。波斯人吃了大亏,终于停止了东扩的步伐。唐帝国也不敢大意,在与波斯帝国交界处,建立了西域都护府。用以防范波斯人的进犯。
二是50年前,默罕默德建立一思蓝教,虽然阿拉伯贵族皇室们在他在世时纷纷抵触一思蓝教,但是一思蓝教到底有多么强大,就不用我在这里多说了。摩尼教作为原阿拉伯地区的第一大教,地位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并且迅速出现颓败之象。摩尼教这才有了外迁的打算。教众高层反复思量,阿拉伯地区被一思蓝教同化的趋势已经没法阻止,这世界上能阻止阿拉伯帝国的宗教扩张的只有欧洲天主教各国和东方的大唐帝国。天主教一向不允许其他宗教异端存在。他们也没有力量与整个欧洲发动一场宗教战争,征服天主教各国。那就只有大唐帝国可以选择,大唐帝国本就是佛道两教并立。而儒家虽不是宗教,却在意识形态上占统治地位。他们主张兼容并蓄,纳百家之言。维持着佛道两家的平衡。这样一种开放的,广为接纳的态度,无疑是最适合宗教迁徙的条件。这才有了孟迪尔后来的长安之行。
除了波斯帝国和唐帝国的西域都护府之外。两国交界处向北就是后突厥国,突厥人本来是亚洲霸主,隋唐时期更是耀武扬威的把那时的李阀当小弟般呼来喝去。李家忍辱负重借助突厥人的势力统一了中原。后来唐太宗励精图治,终于打败了东西突厥,把突厥人像撵野狗一样大部分都撵到了现在的土耳其地区。土耳其的名字,其实就是突厥斯坦的谐音。而剩在东方的突厥人虽然又建立了后突厥国和西突厥国不过已经没有实力再称之为帝国了。去年一场西域大战,大周以一敌四又灭了西突厥。算上南部,今西藏一带的吐蕃国,原本熙熙攘攘,诸国林立的西域地区,就只剩下这四家了。
这时的大周对北方游牧民族的贸易禁运虽然已经宽松很多。但是盐,铁等基础的战略物资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而丝绸,茶,瓷器等贵重的奢侈品则是大量销往草原。使本来就贫穷的北方草原游牧民族更加的贫穷,从而限制了北方草原的发展。
突厥从大唐处买不到盐铁,于是就会从西域游商处购买。游商们将盐铁偷运出关,一转头就送到草原。路途虽近,受益确是极高。比起远到波斯可要轻松得多了。大流士此番返回波斯,这一路上的收益,有三分之一到是要着落到跟突厥人的买卖上。还不是唐周朝廷也知道他们会私贩盐铁,严格限制他们的进货量。他都想常驻西域都护府,专门做突厥人的生意了。
三人议定行程,出关向北,先到草原周边的达木尔成与突厥大汗交易,随后再转回大唐境内,补充茶,丝绸,瓷器等物资,远赴波斯。
突厥人对唐人极不友好,本来嘛,原本充哥哥,装大辈,把人家像马仔一般呼来喝去。谁知道转手就被打得满地找牙,无处容身。到了武朝,武则天说是自己没有武功,那是相对于哪位马踏江山,四夷威伏,百战无敌的太宗皇帝而言.对于这些桀骜不驯的游牧民族,武则天也没饶了他们。经济上大量倾销虚耗国力的奢侈品。政治上分化孤立,助其内斗。赶上什么灾年荒年,还要火中送炭的派兵打上一打。不把你唐人恨到骨子里才怪。
按照大流士的想法,是要罗天在唐国边境内等待商队,他自去与突厥国王交易。等到返转唐国,再一起出行波斯。怎奈罗天有苦自己知啊,相对太平这只雄踞中原,触手遍及大周方方面面的大老虎。突厥可汗柔弱的像一只小猫。要是让太平知道大流士单独离开,李客却不取自己姓命。转头李客全家都要人头落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去年大周刚刚与后突厥大战一场,那时武周以一敌四,独战西突厥,吐蕃,后突厥,室韦四国。真的是好一顿暴揍啊!打得吐蕃丢城失地,西突厥可汗阿史那俀子国灭逃亡不知所踪。全靠波斯王阿罗憾从中说合,各国共请武周建立了世界三大纪功柱之首——大周万国颂德天枢。女帝这才悻悻罢兵。就算突厥人记吃不记打的性子,这伤口还没止血,总还是要顾忌几分的吧。只要自己小心收敛,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几人商定好行程,又在一起闲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就决定明日一早出发,这厢回去各做准备。告别之时大流士叫住李客神神秘秘的塞了他一包东西。罗天颇为奇怪。正要相问,却被李客神色古怪的打断。“贤弟,这可是好东西,此地极为不便,我回去跟你细说。”
两人各自回去收拾准备。罗天查验了使团所带的礼物。金银之物根本不值一提。几十口大箱子,装的都是最好的丝绸,茶叶,瓷器,珍珠,翡翠等西域罕见的珍宝艺术品。罗天天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主儿,仍然是看的值咽口水,一阵阵意乱神迷。货物查验完毕,罗天回到李客的别业之中,天色已黑。李客满脸兴奋的拉着罗天到屋中用饭。两人喝了几杯酒水,下人就捧了一口大锅进来。李客兴奋得满脸通红道:
“兄弟,可别说大哥有好东西不跟你分享。这可是大流士的宝贝。我让厨房炖了一下午了。”
罗天一看,是满满的一大盆萝卜炖羊肉,确实是喷香扑鼻,难道是大流士从西域弄来的羊肉?早听说西域生产羊肉,肥美至极。自己这大哥居然也这般贪嘴好吃。只是这萝卜未免小了一些。想是大哥嘴急,不等买来大些的萝卜就急着羊肉下锅了。
两人喝酒吃肉,在一起高谈阔论,又谈到今后的打算。渐渐的已到亥时。这一大锅美食连汤带肉被两人吃的涓滴不剩。罗天不禁又想到在青山观被玄信子下药一事。想到那玄信子为师报仇,而且并未下毒真的加害自己,心中倒也并不怎么怪他。反觉得以后误会澄清,到是可以结交一番。自己义父已死,也不知道候尊是否已经还俗后再出家做回道士?还俗再出家…这叫什么事儿啊,唉,好乱好乱。
一顿吃喝之后,罗天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出了一身透汗。李客伸了一个懒腰对罗天说:“咱们兄弟明天就要远行,我得好好去陪陪你嫂子去。刚才大流士派了两个人过来,说是带了礼物给你,而且只能亲自交给你本人。现在正在房里等你,你也过去看看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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