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急促的闹钟声响起。
刘子安浑身一抖,猛然从床上坐起,冷汗早已打湿了身上的背心以及床单。
不知道是因为闹钟的缘故,还是因为刚刚所做的噩梦,他捂着狂跳不已的心脏,大口大口地吸气,尝试着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慢慢平稳下来。
“我靠,第几次了,看恐怖片也没这么带劲儿啊……”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个噩梦了,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每当再次进入那个梦境时,还是会冷不丁的惊醒过来。
梦中的画面实在是太真实,无论经历多少次,都无法抵消噩梦对刘子安的影响,为此他还特意准备了多余的床单和被褥,每周洗个两三套都是基本操作了。
将还在喧闹的闹钟按停,走到洗漱台前,拧开水龙头哗啦啦地洗了把脸,他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阳光的外表下多少还是显露出了些倦意。
名为亚虚之月的星球爆炸,陨石所带来的灾难,人类家园的灭亡,这些景象像是跑马灯似的在刘子安眼中浮现,竟让他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陨石在坠落之际所产生的热浪,炙烤在他的脸庞,乃至于其表面上的纹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今天可是个大好的日子,我得早点出门。”刘子安用毛巾擦干被水打湿的脸,仿佛也擦去了之前被噩梦惊醒的疲倦,再次简单洗漱打理过后,带上背包出了门。
刘子安,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4月19日生,现身高170左右,家乡坐落于华夏国滇南偏远山区,属于人们口中常说的那种“大山里的孩子”,母亲是镇上的一位纺织女,父亲则是镇上的一名人民教师,家里整体条件虽说不上太好,但也不算差。
从15岁起,刘子安便独自来到了距离家乡很远的大城市,为的就是希望能就读一所理想的学校,毕业后能找到理想工作。
但理想很敦实,现实却很骨感……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进入的学校,竟是一所“套牌”的假校。校方给出的承诺,是就读五年后便给予全日制的职业大专毕业证,为了能够尽快步入社会,提早接触工作机会,刘子安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这所职业学校。
结果如他所愿,提早接触到了社会的“恶毒”,原本全日制的毕业证硬是被学校以各种理由篡改成了非全日制的,在校内所学的知识点也没有一点对这个社会的适应性。
好家伙!刘子安直呼好家伙!为此他还气了好几个月。
没办法,自己的选择如此,只能暂时向命运妥协了。毕业后便在这欺骗了他感情的城市租了一间房,毕竟再怎么说也在这个地方度过了五年的光阴,与其回到偏远的家乡,还不如在此地再挣扎一下。
他自己本身也不具备什么特长,爱好则是听歌看电影,偶尔打打游戏,和一般的正常男青年无异,平凡的度过了19个年头。
而今天,之所以被他称为“是个好日子”,就因为今天正是他来到世界的整整第20个年头,也就是他自己的生日。早早的出门,便是为了准备送给自己一个生日礼物。
“这次的专辑,我绝对不会再错过!”戴上防风眼镜,骑上二手自行车,刘子安朝着市中心的方向进发。
那里有一家海外音源店,专卖其他海外艺人的歌曲专辑,刘子安对其中一个异国的女艺人组合相当喜欢,自五年前开始就一直听她们的歌,无论是在颜值上亦或是音色上,都给他一种不同于其他艺人的舒适感。
之前听的都是音质极差的盗版,虽说这并不影响刘子安对于她们的喜爱,但听说支持正版才是尊重艺人的正确做法,于是,他才有了购买专辑的想法,这也是他第一次购买实体专辑。
当然,他也不是盲目的跟风,只是觉得她们的努力付出是值得自己掏腰包的,退一万步讲,艺人也是人,也是要吃饭的嘛。
很快,刘子安来到了音源店门口,刚进门,便被店内琳琅满目的专辑闪瞎了双眼。不过他还是精准的锁定了此行的目标,位于热销装柜里的那本专辑,此时在他眼中是那么的闪耀无比。
看到价格,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干咽了口唾沫:“196块啊,这都快赶上我一个月的面条钱了,不过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听到正版原声,还是忍不住的小激动呀,嘿嘿。”
一张专辑里不仅有原声正版音源,还附带着一些拍立得或者艺人相关的写真照片等等,这对于一般只听听歌的人来说可能没啥特别的,但对于刘子安这种不仅痴迷于音色还痴迷于颜值杀的憨憨来说,简直就是爽到不能再爽了!
想想看,不仅能听到清晰美妙的歌声,还能看到贼看好的写真,果断觉得人生巅峰了。
将钱付给音源店老板后,刘子安小心翼翼地把到手的宝贝装进早已备好的袋子里,再把袋子放进随身携带的背包中,生怕哪里磕到碰到。
美滋滋的走出店门,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出租屋内,好好欣赏这般天伦之物。
来到自行车摆放的位置,刘子安却发现自己停靠在这儿的自行车不见了,他左右望望,确定自己没有记错,而后脑中一激灵!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原来,因为太过于激动,他忘记把自行车给锁上了,以至于随便哪个人都可以直接把他的车推走。
不敢耽搁,刘子安四处询问,问问附近的人有没有看到一辆自行车,在描述了大概的特征之后,终于有一位好心的路人告诉了他:“哦,你说那辆自行车啊,我之前瞅着有个人搁那看了半天,这摸摸那摸摸的,没多久就推走了,我记得……,那人好像穿着一件灰棕色的卫衣,戴着个口罩,看不清啥样,往前面的巷子口里去了,咋啦小伙子,那不是他的吗?”
刘子安朝着路人所指的方向看去,道过谢后便撒丫子跑了过去,果然,在刚拐进巷子口的时候,有一个身着灰棕色卫衣的人,正推着他的二手自行车!
“喂!站住!你为什么要推走我的车!”刘子安在此人身后怒斥道。
前人浑身一激灵,没想到正主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没等刘子安继续发问,推着自行车往巷子更深处跑去。
这下没跑了,这人肯定是小偷!
刘子安心想,也顾不了那么多,径直追了上去,边追边喊有小偷,试图震慑住前面的人。
偷车贼似乎也是被刘子安的大嗓门给吓到了,脚下的步伐开始紊乱,一个趔趄,连人带车咣当摔倒在地。
刘子安见状,那叫一个心疼啊,当然,心疼的不是小偷,而是他的二手自行车。
偷车贼痛得直吸凉气,抬头看到刘子安越来越近的身影,踉跄地爬起身,丢下原本可以到手的“战利品”,跑进另一个拐角,消失不见了。
扶起倒地的自行车,看着上面的擦痕,刘子安无奈地叹了口气,难得的好心情被这一桩事儿给无情糟蹋了。这个偷车贼偷谁的不好,偏偏看上了自己这辆二手的自行车,心中埋怨的同时似乎忘记了是谁没有上车锁的。
就在他正要扭头离开时,一道劲风朝后脑勺袭来,紧接着就是钻心的疼痛以及脑涨的眩晕感,扑通一声,直愣愣地倒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抽搐,血液流过脸颊滴落在嘴边。
壮硕的身影从黑暗面走出,手里还握着一根结实的木棍,此时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鲜血。
“他妈的,老老实实离开不好,非得追上来逼老子动手。”他丢下木棍,拽起刘子安身后的背包,开始肆无忌惮地翻找起来。
原本落荒而逃的偷车贼也在此时现身,却是嘴唇颤抖地问道:“大……大哥,这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一点,打死了怎么办,我……我还不想坐牢啊!”见刘子安脑后一直咕咕冒个不停的液体,他吓得连腿肚子都在打转。
闻言,壮汉轻蔑地啐了口唾沫,鄙视偷车贼的胆小:“哼!谁叫这小子不知好歹,死了也是活该,到时候找个麻袋捆上,扔垃圾箱里,别闲着,快来帮老子一起找找,看看他口袋里还有没有什么票子。”
事已至此,偷车贼也只得听壮汉的话,也搜起刘子安的身上。
他们两人是这一带的混混,平时就搞搞偷钱包偷电动车的行当,着手了一个多月,靠着非法的手段还是搞到了不少钱。
今天出来打点时无意间发现了一辆没有上锁的自行车,打着出了门就不空手而归的职业精神,两人商量着,一人放风,另一人就悄悄把自行车给顺走。
可能是今天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二人刚得手,自行车的主人很快便察觉并追了上来,偷车贼在前头跑,刘子安在后头追,壮汉则跟在刘子安的背后悄悄的接近。
原想着偷车贼能够顺利摆脱刘子安,哪曾想这个偷车贼有贼心没贼胆,几个回合的追逐战下来便泄了气,迫不得己,壮汉才抄起巷子里被丢弃的一根木棍,使足了劲儿,抡在刘子安的脑袋上。
没办法,他也不想这样,可自己从业多月从未失手,万一这个人报了警,等待他的,就是冷冰冰的牢狱之灾!他不想就这样栽在这,所以只能下了杀手!
嘴上说着狠话,但内心其实早已慌得要死,就连翻包的手都在颤抖。
偷车贼在刘子安上下各处的口袋里找到了几十块的零钱,而壮汉则在背包里找到了那本刚买的音乐专辑。
“这是个啥玩意?书?”壮汉拿起被袋子包裹着的专辑,刷刷几下把外包装撕开,便看到了封面上异国女艺人的照片。
也不知是哪来的心思,壮汉为压抑住自己可能杀了人的恐惧心理,做起了酒壮怂人胆的举动,当着偷车贼的面开了嘴瓢。
“啧啧,这几个女人,身材倒是可以,符合老子的需求,只可惜呀,不知道被当公交车上了多少次。”说着,粗暴地把专辑的内页给撕开,拿起其中的一页坏笑道,“这个最好,想想她跪倒在老子胯下的样子,啧啧,先拿回去看着,等以后搞了大钱,老子也要享受享受这公交车的滋味,哈哈哈哈哈!”
甚至于,他还把这一页塞进了自己的裤裆里。
被撕毁的专辑内页散落一地,其中的几张拍立得正在落在了刘子安的眼前。看着照片中那些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耳中充斥着壮汉猥琐且低俗的话语,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各处的感官也在慢慢消失。
渐渐的,他的思绪回到了家乡,回到了自己刚出生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襁褓中的刘子安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尽管还什么都看不清,但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父母对他投来爱的目光。
一旁的神婆嘴里念念叨叨,说着一连串一般人压根就听不懂的语言,最后说出一句:“老妇通至天庭,下至地灵,搜络方圆大仙大神,命此娃为子安,天之寓意为一辈子都平平安安,不受灾祸侵扰,不受恶怨蛮扰,结灵!”
说罢,将口中的烈酒喷向襁褓中的刘子安,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哇哇地放声大哭。
似乎是灵验了一般,天空还劈过了一道刺目的闪电!
这位神婆是母亲请来,给自己刚出世满一周月的孩子取名的,附近村寨的居民都说她有逆天的法力,作法很是灵验。
虽说请神费很贵,为了孩子,刘子安的母亲说什么也得把神婆请来。可作法结束后,刘子安的父亲把钱递给了神婆,却和原本说好的数目不一样,足足少了一半。
理由居然是因为作为人民教师的父亲本就不认同这种封建迷信的作法,认为神婆的行为就是在骗人骗钱,还把含在嘴里的烈酒喷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且不说灵不灵验,光是这个行为父亲就无法接受。
此举惹得神婆是怒不可遏,她表明这些钱不是为自己所用,而是作为周边神灵的安抚金,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可刘子安的父亲打骨子里就不信这些,说什么也只给这一半的钱。神婆迫不得已,只得被逼着离开了刘家,却在临走前用银针扎破了手指,恶狠狠地在门上写道:鄙之休,恶之煞,瞒海瞒天,庚子年限,亡矣!
在之后的日子里,父亲无论怎么擦,都擦不掉神婆写上的字。
为此夫妻俩还吵了一架,最后他们只得把整扇门都卸了下来,换上了一道新门。他们不知道的是,即便这样做,也无法逆转神婆的意图。
这是对年幼的刘子安下达的一个诅咒,一个足以要了他性命的诅咒,原本保佑他可以一辈子平平安安的祝福,此刻却变成了只能活到庚子年的恶毒诅咒!
而今天,正是刘子安满20周岁的生日,而这一年,正是庚子年!
刘子安的心跳越来越慢,鼻孔的气息只出不进。他觉得轻飘飘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脱离了他的肉身。
噩梦中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中,巨大的陨石坠落于自己的身前,与空气摩擦所带来的高温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电闪雷鸣间,神婆留下的血淋淋的诅咒,鲜红醒目的大字交错在噩梦之中,渐渐的,两个场景融为了一体,诅咒被刻在了陨石之上,将自己给吞噬殆尽!
就在壮汉还在意淫之时,刘子安的身体却是猛然站起,将还在身上摸索的偷车贼给直接弹飞了出去!摔在垃圾桶旁,晕死过去。
暗黑的液体与浓浊的黑气从刘子安的七窍之中流出,五官开始变得扭曲,嘴角撕裂,露出极其诡异的笑容,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壮汉哪见过此等骇人的场景,之前龌龊的念头被恐惧所占领,他想逃,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却无法动弹,一股骚臭的黄色液体从他的裤腿流出……
这还没完,黑气把刘子安团团包裹住,紧接着,一道黑影从他的体内爬出。被鲜血打湿的头发遮住了脸庞,拖着白色连衣裙,胸口处是黑洞洞的血窟窿,用化作利刃的四肢,以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锵锵锵地朝壮汉爬去!
"鬼……鬼呀!不要过来啊!不……”
还未等壮汉发出最后的哀嚎,利刃便顺着他张大的嘴巴,破嗤一声刺穿了咽喉,以牵线木偶的样子被钉在了地上!随后另一柄尖刀锋利的切断了脑袋和身体连接的脖颈!一甩!他的脑袋像扔垃圾一般,骨碌碌的滚进黑漆漆的巷道里,被拖出长长的一条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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