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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刚经过五年经营,在海城已经小有成就,他买了别墅,申请了俄国国籍,还将家人带了过去,至于黄豆收购的活,他转给了自己弟弟。为了扩大罐头销售,他又成立了贸易公司,将俄国食品,主要是罐头,通过绥芬河口岸销往中国。蔬菜大棚规模也扩大了,由原来二十个扩大到四十个,新扩建大棚由柴刚新招的另一伙人负责,三月底,这批人也到位了。

陈波从村里又招了两个人替他管理大棚,他自己管剩下一个,因为是为自己管理,陈波和爱东夫妻以及李援朝都比原先更精心,几乎长在大棚里,将几千年精耕细作优良传统发挥的淋漓尽致。李援朝拿出了看家本领,在李家和陈家五个大棚里普遍采用手动授粉,即将雄花摘下来,将花粉抹到雌花上,虽然劳动强度大,但能提高百分之二十座果率,还有很多其他方面都比以前处理更细更及时,在出售时,全家人一起出动,将五个大棚的蔬菜加价五元零售。

十月份,当所有大棚罢园后,陈波并没就此满足,而是跟柴刚商量,将所有大棚以每个一千元价格租了下来,四十个大棚花了四万。柴刚问他干什么,陈波笑着说保密。柴刚见陈波不说也就没有再问,今年大棚又给他带来了三百五十多万收入,所以对于小钱也不在乎。

李援朝也不知道陈波想干什么,因为据他所知没有哪个蔬菜生长期是如此之短的,为了抢时间,陈波以两百元价格,让每个负责管理大棚的人清理掉蔬菜秧,并将地翻一遍。大队人马撤退之前,所有大棚整理完毕。

这时陈波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畦畦白菜苗,品种是秋白菜。海城降雪期一般在十月底或十一月初,偶尔会到十一月中旬,陈波就想赌一赌,只要降雪期能推迟到十一月中旬,他就能狠赚一笔,如果赔了,大不了今年白干。

在大家精心伺候下,白菜苗茁壮成长,当然陈波也在随时关注天气变化。十一月初二,天上突然飘下雪花,虽然很小,但却让陈波心情沉入谷底,白菜刚一半高,重量不足成株三分之一,拔了实在可惜。整个一上午,雪花就这么不大不小下着,陈波心也一直悬着。谁知中午后,天突然晴了,阳光也很好,地面雪水迅速蒸发,就像没来过一样。陈波暗呼幸运。

到十一月十二晚上,陈波做了个梦,他的大白菜丰收了,拿到市场上被一抢而空,最后陈波笑醒了。

根据迷信说法,梦都是反的,但不管是正的还是反的,都应该见好就收,虽然会少挣一些,但也比赔了强,所以没等天亮,他就将所有人都叫了起来,连夜抢收大白菜。

因为正是蔬菜空档期,所以陈波大白菜很受欢迎,最后以每斤33元卢布的价格被抢购一空,陈波赌博成功了,但他知道这属于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不说别的,以后若干年都不会有降雪如此之晚的事情了。

十一月十五日傍晚,陈波刚出售完最后一批白菜,鹅毛大雪从天而降,而且越下越大,紧接着气温骤降到零下三十度。所有的人,包括李援朝,都对陈波佩服之至。

两个晚走的工人,陈波一人多给了他们五千元钱。当只剩下他们三家人的时候,陈波拿出三个存折,将其中两个递到小梅和小兰手里说道:“这三个存折里是咱们卖白菜挣的钱,我分成了三份,你们看看吧!”

小兰打开存折,发现在155后面是一堆零,看得她眼晕,她又看看姐姐手里的,跟她一样,又打开父亲面前的,也一样。

爱东虽然对俄文一知半解,但存折还是能看明白的,他们每个人存折里整整155万卢布,折合人民币50万元,三个存折就是150万人民币,爱东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冯立从小家庭条件好,但这也是相比左邻右舍而言,50万元同样让他不知所措。

陈波道:“现在这些钱,你们可以自己拿着,也可以放在一起,咱们投资,我的意见是咱们投资,像柴刚一样。”

柴刚一直是他们仰望的存在,真能像他一样是最好的,所以爱东、小梅都点头表示同意,小兰没主意,但一直相信父亲,所以也点头同意,只有冯立在挣扎,50万啊,这要是拿到手能花多久啊,甚至这辈子都不用再干活了,而一旦要赔了,还不得后悔死。

陈波见冯立不表态,于是道:“冯立,爸知道你担心什么,很正常,你可以不参加。”

小兰见丈夫犹豫不决,立刻不愿意了:“你不干也行,这50万有我一半儿,你拿25万,然后咱们一拍两散,儿子归你。”

冯立虽然短视,但怕老婆,小兰一番话让他顿时怂了,笑嘻嘻道:“咱家一直你做主,你拿主意就行。”

小兰瞪了丈夫一眼,回头对陈波说道:“爸,你说吧,咱们怎么做?”

陈波道:“好,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这次挣的其它钱还是你们自己的,这150万,咱们先拿出50万,由爱东和小梅去哈尔滨开饭店,剩下一百万咱们用来拿地,自己扣大棚。”

爱东等人早就眼馋柴刚扣大棚了,闻听自然一万个支持。

陈波又接着道:“第二步,咱们也成立罐头加工厂,海城优质海产多,环保无污染,将这生产的海产罐头卖给国内,肯定大受欢迎。”

爱东道:“可俄国罐头味道太差,尝鲜可以,常吃就不行了。”

陈波道:“这点我想过了,我们可以进行改良,例如改水煮为红烧,国内人一定喜欢。”

爱东一拍大腿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爸点子多。”

陈波被爱东感染,接道:“不光红烧,我们还可以把它改良为川式、广式等多种口味,再在绥芬河成立个贸易公司,专门经销我们的罐头产品,挣两份钱。”

陈波说的这些已经远远超过了爱东等人的认知范围。文化水平不高,农村封闭都限制了他们的视野,对于成立公司,进口商品这些高大上的东西,他们想都不敢想。至于陈波,他幸运的是有柴刚这个领路人,有上学时那个“不务正业”的恩师,有对于成功近乎偏执的渴望,这让他最终比别人站得高,看得远。

小梅和小兰将存折递给父亲道:“爸,我们都听你的。”

陈波豪情万丈地道:“李哥,小梅,小兰先回家过年,我,爱东,冯立在这跑手续,手续到手之后,我们回去招人,爱东和小梅去开饭店。”

十一月下旬,李援朝和小梅小兰回国。陈波和两个女婿开始跑手续,不过并不顺利,他们遇到了和国内一样的问题,程序繁琐,效率低下,各个单位互相扯皮,一个月时间毫无进展。

这天,陈波三人在街上走着,突然有个穿貂皮大衣的女郎拦住他们,一口浓重东北口音道:“爱东,你们干啥(HÁ)呢?”

爱东仔细一看,原来是娜塔莎,于是高兴地道:“你不是去北京上大学了吗?怎么回来了?”

娜塔莎先跟陈波和冯立微笑点头,然后才回道:“放寒假了,你们怎么没回家过年?”

爱东叹口气道:“别提了,我们想拿块地,自己扣大棚,但你们政府办事效率比我们还差,这都跑一个月了,没有任何进展。”

娜塔莎心道:我们自己国家的人办事都非常困难,何况是你们。她笑着对爱东道:“我认识个朋友,他是州政府一个科长,可以帮你们办。”

爱东高兴地道:“那可太好了,如果事办成了,必有重谢。”

娜塔莎调皮地道:“怎么重谢?”

爱东本想说给她钱,但又怕唐突,于是试探地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就行。”

娜塔莎道:“小梅姐说你京菜做得好,就给我做京菜吧。”

爱东没想到条件如此简单,高兴地道:“放心,绝对让你满意。”

其实娜塔莎自从听小梅说了爱东学艺的故事后就对京菜充满好奇,于是到北京后,就不断在北京大街小巷寻找美食,感觉好吃得不要不要的。时间长了,她也能品出这些菜的差异,嘴也越来越刁,现在有机会品尝最正宗的京菜,她当然不会错过。

“你们住哪?等联系好了那个朋友,我好让他去找你们。”娜塔莎道。

爱东说道:“我们住在旅馆里。”并告诉了娜塔莎旅馆的名字和房间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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