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忙夏署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二十四节气是中华五千年文明的结晶,对于指导农业生产有重大意义。但自从爱东初中会背了之后,就对它产生了疑问,例如现在已经是谷雨了,但降水却不多。他又想到了家乡,自从九八年大洪水后,佘家沟再也不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风水宝地了,极端气候每隔一年光顾一次,例如春天播种后,一滴雨也不下,黄豆膨胀之后却不发芽,乡亲们只能镬掉再种,结果仍不下雨,最后只能绝产;还有一年整个夏天降雨正常,但就是不晴天,光照不足,黄豆秧长得出奇地高,但豆粒不归圆,霜降的时候,豆秧还青着,连同豆子只能喂猪。这种极端天气导致农民头年挣的钱第二年就赔进去了。佘家沟人种地看不到希望,只能外出打工,最多的去了哈尔滨和北京,个别甚至去海南的。这几年空的房子越来越多,有的房子因为几年不住人,已经开裂甚至倒塌。跟岳父去俄国种菜人好些,很多人都盖了新房,日子也还过得去,他们像候鸟一样,春天到俄罗斯,秋天回佘家沟猫冬,虽然半年在国外,但毕竟每年都回来,还算是佘家沟人。
爱东又看了眼尘土飞扬的街道才下楼,准备到厨房检视食材,预备午间迎客。
大厅里,爱方和陈竹在擦桌子,小梅则在柜台里低头写着什么。
小梅听到楼梯响,抬头一看是爱东下来了,赶紧过去将他拉到后厨。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爱东一脸不解。
小梅往大厅一指说道:“你看外面。”
爱东打开门看看,回头道:“没客人啊!你让我看什么?”
小梅白了丈夫一眼,对他的后知后觉有些无语:“谁让你看客人了,我让你看小竹和五弟。”
爱东又看了看,两个人正低头擦桌子,而且擦的很认真,“不就是擦桌子吗?有什么好看的。”爱东转头问小梅。
小梅道:“你多看一会儿。”
爱东又透过门缝看起来,大约半分钟后,爱方抹布该涮了,他自然递给陈竹,陈竹则很有默契地接过,而且互相看了一眼。爱东一愣,这个眼神很熟悉,但他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他回头看小梅,正好小梅也在看他。他忽然想起刚才爱方和小竹眼神不就是他和小梅刚谈恋爱时眼神吗?爱东又回头看看外面,这时爱方和陈竹同时看了对方一眼,还笑了一下。爱东终于确定自己判断是正确的,他回头看看小梅,脸上带着惊讶!小妹点点头,又招了招手。
爱东悄悄关上门,小声问道:“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梅摇摇头道:“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
爱东恍然大悟道:“还记得小竹房间里的玫瑰花吗?当时以为是她以前同事送的,现在看来就是五弟送的。”
小梅也道:“肯定是,你看她跟个宝贝似的,干巴了也不舍得扔。”又点点头道:“也只有五弟才能让小竹动心,她那些同事哪比得了。”
爱东点头道:“的确般配。”
小梅道:“咱俩跟他们谈谈,如果确实在谈恋爱,就让他们回家订婚吧!”
爱东道:“不用那么着急吧,冬天再办一样,订婚和结婚一起。”
小梅有些急道:“你不知道什么叫‘情不自禁’吗?万一出点什么事,传出去不好听啊。”
爱东有些不以为然:“他们刚开始,还不到那个地步。”
小梅反驳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再说当年要不是我不好意思,你还不是早忍不住了?”
爱东想想当初自己,也就理解了妻子担心:“那好,晚上咱们一起跟他们谈吧。”
经过第四次提速之后,哈尔滨到黑河的特快列车确实比以前快了很多,爱方记得他大学报道那年,火车走走停停,足足十个小时才到哈尔滨,现在一些小站已经不停了,稍大点站停靠时间也大大缩短,给人感觉就是一直在飞驰。车厢卫生也好了很多,桌布和椅套都干干净净,让人感觉很舒心。他和陈竹坐的是两座并排的一面,对面是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看样子也是一对情侣,但那个男孩子却时不时偷看一眼陈竹,这不禁让爱方充满自豪,同时也握紧了陈竹的手。
三天前,哥嫂征求了他和陈竹意见,然后又给两家父母打了电话,陈波和李援朝都很高兴,但他们远在俄国海城,所以把操办事情交给了爱方大姐和大姐夫。现在他们就是赶回去订婚的,至于结婚,肯定要等到冬天陈波和李援朝回来再说。
看着火车道两旁的麦苗和村居,陈竹感到特别踏实,也许她命中注定就属于它,所以城市不留她。和自己心爱的男人成个家,种点地,再生两个孩子也挺好。她注意到了对面女孩儿看她的目光,那是羡慕的,这很好。
二人在泰安县城下火车后,坐公交车回佘家沟。经过泰平乡直的时候,爱方忽然想起了方华,那次他们本可以同行,但还是错过了。容貌上,方华眼睛有些小,比不上陈竹大眼睛,双眼皮,但更有女人味,这可能是当年特别迷她的原因。现在想想,当年的自己是配不上她的。大四上半年,爱方曾经去找过方华一次,她已经在哈尔滨一个初中教书了,他们见了最后一面,吃了最后一顿饭,也是从那时开始,他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她。爱东回头看看陈竹,然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陈竹则报以微笑。生活真的很美好。
相比陈梅和爱东订婚的时候,陈竹和爱方订婚就要风光很多,尤其十万元礼金让佘家沟震惊不已。
四月下旬,佘家沟春小麦已经一寸高了,绿油油地展现着旺盛的生命力。爱方和陈竹沿着杨树带边走边聊,不久来到二号地,二号地东一半有个大坑,大坑西就是两家耕地。以前两家人一起劳动的时候,他们还小,没有一起劳动过,后来能参加劳动了,两家已经各种各的了。现在陈竹家的地都是妈妈在种,李家的地则包给了大姐,因为都等着五月初种黄豆,两家的地都还黑油油地空着。
陈竹走累了,想在两家地头杨树带里坐一会儿,黑龙江春天虽然不像中原地区热得那么早,但四月下旬,阳光已经有点儿灼人了。
爱方将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然后搂着陈竹坐下,两个人依偎着,一起感受春风、春光、春绿。
坐了一会儿,爱方感到身体热了起来,自然找到陈竹香唇吻起来。春小麦不太需要田间管理,大豆又没播种,地里自然没人来。两个人吻了一会,爱方自然去解陈竹胸前扣子,陈竹搂着爱方脖子的手变得僵硬,但并没有去阻止。
当爱方将陈竹手拿走,解开腰带,接着解纽扣的时候,陈竹又摁住了,爱方一愣。陈竹怕伤到爱方,赶紧委婉地道:“这不安全,让人看到怎么办?”
爱方不知道陈竹是真的怕人看见,还是不同意找的借口,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像买花时那么犹豫,他必须勇敢,即使她真不愿意,大不了赔个不是,如果现在放弃,后果可能更惨,于是说道:“没事,这个季节没人会来地里。”嘴里说着话,手也没闲着,坚定地解着扣子。
陈竹知道不能再挡了,她希望第一次能让两个人都愉快,而不是弄巧成拙让爱方心里留下疙瘩,于是她搂着爱方脖子,以此表明自己愿意和幸福。
爱方顺利解开纽扣,也松了口气,心道:这哪里是谈恋爱,分明是探险嘛,不过还是很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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