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五月初,爱方回到学校准备毕业论文,陈竹并没有跟回来,他要在家筹备婚礼。

因为心里有了决定,爱方更不愿在学校多待,他除了确定论文题目的时候回过学校一次,其它时间都待在哥哥店里,一边帮忙,一边忙着写论文,他盼着论文答辩结束就回家,跟陈竹一起准备婚礼,至于毕业证,他已经嘱咐老大送到哥哥店里。

这天,爱方刚跟陈竹通完电话,一个女孩儿领着一个外国人走进店里,交谈的话竟然是俄语。

爱方走过来也用俄语说道:“二位请坐,这是菜单。”说完递给两个人一人一份菜单。

女孩儿眼睛一亮,用俄语问道:“你口语这么好,跟谁学的?”

爱方道:“我哥,他在俄国待过。”

女孩儿没想到一个服务员这么有素质,不禁又多看了几眼,发现他高大俊朗,还是很养眼的。

爱方离开后,女孩儿又开始用俄语聊了起来:“亚历山大,我九月份就要去外贸厅上班了,但口语还是一般,你又要走了,我怎么办啊?”边说还边用手势辅助,看来确实一般。

那个外国人也怕女孩儿理解困难,尽量放慢语速道:“我父亲这种病需要长期疗养,所以我必须回国接管家族企业,你知道我爱你,你能不能考虑跟我一起走?”看来他已经求过爱,但被拒绝了,所以想回国前再努力一下。

女孩儿摇摇头道:“亚历山大,我知道你很优秀,但我就是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俄国男孩惋惜地道:“真是太遗憾了,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儿。”

女孩是从心理认为男孩无论从外表到修养再到学识都无可挑剔,但就是少了点儿心动感觉。所以她只能听从自己内心,对他说抱歉了,这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负责。

菜上来后,亚历山大吃得非常高兴,还不时用东北话夸道:“这才贼好吃。”

女孩也吃得很满意,因为很少有饭店能把家常菜做的这么地道,这么精致的。

三天后,女孩儿又走进了爱梅京菜馆,这次那个俄国男孩没有跟来。

“请坐,这是菜单。”爱方将菜单递到女孩手上。

女孩接过菜单却没有点菜,而是用俄语问道:“你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方便告诉我吗?”

爱方听女孩俄语带着很浓的东北口音和节奏,确实不标准,于是用哥哥教的俄语口语答道:“我叫李爱方,你呢?”

女孩听爱方说得非常标准,特别高兴,她努力学着爱方发音方式和节奏说道:“我叫蒋哲,黑大俄语系学生,现在大四,你呢?在这当服务员多长时间了?”

爱方听女孩儿真把他当服务员了,不过他并没感到尴尬:“我不是服务员,我哥是这的老板,我因为即将毕业,学校没什么事,就在这帮帮忙。”

因为说得有点多,女孩儿听得有点费力,爱方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蒋哲一听爱方也是学生,高兴地问道:“你是哪个学校?”

爱方道:“农大俄语系。”

蒋哲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道:“太好了,我的俄语口语老师亚历山大回国了,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爱方道:“我一个农大的教你个黑大的不合适。”

蒋哲道:“什么农大黑大,‘达者为师’,你就说你教不教吧?”她不会用俄语说“达者为师”,只好用了汉语。

爱方道:“店里太忙,我恐怕没时间教你。”说完一指忙碌的大厅。

蒋哲也知道饭点时间不合适,于是说道:“早晨怎么样?我以后每天八点过来,跟你学两个小时。”看爱方不说话,她又赶紧补充道:“我给你课时费,一小时一百,你看怎么样?”

爱方不禁感慨,自己当家教,一个小时十元钱,女孩儿张口就是一百,看来家里条件不错,但他现在不缺钱,于是说道:“课时费不必了,你多帮我们店宣传宣传就行。”其实哥哥饭店一直挺火,根本不用宣传,但爱方不想让蒋哲感到欠了他的,他对这个好学上进的女孩子还是很欣赏的。

蒋哲很高兴:“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能反悔。”

接下来几天,蒋哲都是八点过来,先帮店里干点活,然后一点点跟爱方学俄语口语,其实她的词汇量和语法都没问题,只是发音方式和习惯欠缺,爱方帮她纠正后又教了一些规律,她就进步快多了。

这天蒋哲学完之后并没走。爱方跟她开玩笑道:“等我请你吃饭吗?我可没钱。”

蒋哲道:“想什么呢?我一会儿请几个发小来吃饭,也算帮忙给你做宣传。”

爱方看她还当真了,只好说道:“那多谢了,到时让我哥亲自给你们炒菜,包你有面子。”

蒋哲一听也吊起了胃口:“是吗?到时一定好好尝尝。”

十一点半,蒋哲朋友到了,三男两女,虽然衣服款式并不多么亮眼,但料子都很好,一看就是低调的奢华。

爱方将他们领到二楼“爱梅厅”,然后拿着他们点的菜单交给哥哥:“四哥,来了几个朋友。”

爱东难得听弟弟提到朋友,自然非常高兴:“放心,一定让你有面子。”

爱方离开包间后,其中一个叫王龙的说道:“哲哲,你请客怎么这么小气,你看这小店,撑死一千元一桌。”

蒋哲翻了个白眼:“王龙,今天是我请客,不吃你就走,还有,别叫我哲哲,我跟你很熟吗?”

“我说你们到一起就吵架,能不能消停一次。”说话的是个短发女孩儿,特别干练那种。

蒋哲道:“白姐你别管,他不挨怼就难受,对了,我就要到白叔叔手下工作了,你可得帮我美言几句。”

白姓美女道:“放心吧,你是我妹妹,肯定没问题,再说我爸还想进步呢,怎么敢得罪蒋叔叔呢?”

另一个长发美女道:“蒋公主,你的个人问题怎么解决啊?我可听我妈说张阿姨希望你一毕业就结婚的。”

蒋哲道:“我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不着急。”

长发美女道:“我爸他们单位招了一批大学生,据说还有北大、清华的,用不用给你牵牵线?”

蒋哲道:“不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不过就一个市政府办事员,至于找北大、清华的吗?”

长发美女道:“这不是新来的书记嘛,说要输入新鲜血液,而且要名校的,我爸只好去北京招了批人,搞得几个市政府自己孩子都安排不上,只能安排到下面局里。”

蒋哲其实并不认同安排自己人的用人方式,但她也是其中一员,又不能说什么。

这时爱方推着餐车进来,上面放着一盘盘精致的京菜,他一边摆菜,一边用俄语跟蒋哲随意聊着,这是二人这段时间形成默契,二人之间交流只用俄语。

等爱方退出后,白姓美女道:“这个小饭店真是藏龙卧虎啊,一个服务员说外语都这么好。”

长发美女翻了个白眼道:“我说白大美女,你的脑回路很清奇。”她转向蒋哲道:“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帅哥?快从实招来。”蒋哲在和爱方聊天时眼神很温柔,而且在欣赏中还有点别的内容,这让她大惑不解,据她所知,蒋哲还没对那个男人有如此兴趣。

蒋哲道:“刚认识一个星期,我在跟他学俄语口语。”

长发美女不依不饶:“就学俄语这么简单吗?他可是挺帅的。”

蒋哲道:“你以为我是你,见了帅哥就走不动道。”

长发美女道:“细说说,他是干什么的?别跟我说是服务员啊,我不信。”

蒋哲道:“他是农大俄语系的,也是大四,这家饭店是他哥哥开的,他在这帮忙。”

这时另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酸溜溜地说道:“就这么个破店,我分分钟就能买下来。”他曾追过蒋哲两年,结果铩羽而归,当然他也不是多么真心喜欢她,是他父亲想再进一步怂恿的他。

白姓美女最看不得她吹牛,怼他道:“你一个月零花钱也就两三千吧,拿什么买?”

男子家里不缺钱,但奈何他父亲管得太严,手里真没什么钱。

长发美女打圆场道:“快吃吧,要不就凉了。”

其实这些人什么好地方都吃过,自然不认为这个小店能有多出奇,可他们尝了一口之后就感觉出了与众不同,因为多次吃过京菜,他们对京菜样式味道很熟悉,但都无一例外地败给了他们现在吃的这些菜,因为它们味道更好。

此后,爱梅京菜馆正式在哈尔滨上层圈子里打响,成为很多有头有脸人物的定点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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