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海产和外贸公司共筹到十个亿,爱东也打来了五百万,木材公司账上有五个亿,加起来就有十五个亿,正在众人紧锣密鼓注册公司的时候,木材公司出了问题,去年国内股市最好的时候,冯立将公司账上四个亿都投入了股市,结果在挣了上千万后开始下滑,到今年三月净亏一个亿。冯立不甘心,将07年后两个月和08年前三个月收入一个亿连同卖股票的钱又投入股市,结果又亏损了五千万。冯立没法跟陈波交待,因此将公司抵押,又向银行贷款两个亿,重新购买股票,这次购买的几只股票上涨很快,到六月已经挣了一个亿,当陈波让他把钱拿出来的时候,他不想转手,一门心思想把赔的挣回来,所以一拖再拖。陈波感觉到不对,亲自到公司查账,这才发现了猫腻。不过面对现在退出就赔一个多亿的局面,陈波也犹豫了,而且冯立一再向他保证现在股市很好,几乎买就挣钱,只要再给他两三个月就能回本甚至多挣几千万。于是陈波打电话给爱方,想听听他的主意。

爱方也不了解股市,所以只能说问问,他给国内几个朋友打电话,得到消息是大家都在买,而且都挣钱了,爱方放心多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又给沈平打电话,沈平已经通过蒋哲的帮助调到省发改委了,他告诉爱方从政府机关到企事业单位再到个人,只要有点钱的都或多或少买了股票,而且都在上涨,但他并不认为是什么好事,他说了两点“一是美国经济大危机前,也是全民炒股,二是股票价格已经远远高于实际价值,是大家买来买去炒起来的,当人们认识到问题的时候必将开始抛售,而且为期不远了。”爱方并没有全理解,但高中历史中有个故事让他印象深刻:一个商人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前擦皮鞋,给他擦皮鞋的人问他哪几支股票好,他也想买几支,商人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将股票全部卖掉,第二天股票市场就崩溃了。爱方越想越怕,冯立现在手中有六点五个亿股票,即使腰斩的话就是三个多亿,太可怕了,挂了电话他马上给陈波打电话,他没有给岳父讲历史知识,而是问了他个问题:“如果一个人说另一个人号,他是不是真的好?”

陈波不明白女婿什么意思,但还是答道:“不一定。”

“如果很多人都说他好呢?”爱方继续问道。

陈波道:“那应该是真的好。”

如果所有人都说他好呢?”爱方继续道。

陈波道:“不可能,如果真都说他好,要么是有人说谎,要么是他装得太好了。”

爱方道:“现在国内每个人都认为买股票挣钱,而且都在买股票,有钱的多买,没钱少买。”

陈波立刻意识到了反常,直觉告诉他必须出手了,于是给冯立打电话,让他立刻卖掉,但冯立拒不接受,而且发狠话道:“除非不让我干了。”他像一个输红眼的赌徒,打算孤注一掷。

陈波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他去了冯立办公室,和小兰一起逼着冯立将股票全部卖掉,冯立则将账目和文件放在陈波面前,辞去了总经理职务,陈波则打电话给爱方,让他担任总经理,并将公司法人改成了他。

一个月后,新公司成立,注册资金二十七亿人民币,陈波占比55%,亚历山大占比%,两个俄国商人占比10%,还有一个俄国公司以建筑队和建筑资质入股,占比10%。

正当大家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公司合伙人之一的瓦连京报告了一个坏消息,一个俄罗斯商人安德烈牵头成立了个M公司,注册资金一百八十亿卢布,而且还在物色更多人加入,瓦连京就是他们目标之一,他们目标囊括了所有爱方他们看好的项目,对物流公司和海城大桥更是志在必得。

所有股东和爱方一起召开会议,每个人都感到压力巨大,亚历山大给大家减压道:“我们施工方是远东最好的建筑公司,建了很多优质工程,所以拿下大桥项目还是有把握的。”

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但只拿一个工程总是心有不甘。

亚历山大又继续说道:“钱很重要,但拿下工程并不全靠钱,我们好好准备标书,争取把我们看中的2.5个项目都拿到手,而且相比他们多处出击,我们更能集中火力。”

大家马上明白了亚历山大意思,又充满了斗志,爱方每天都跟着亚历山大跑建筑公司弄标书,渔业公司的事交给了自己手下的副总经理。

七月中旬,海城当地报纸电视突然爆出中国公司乱砍乱伐的报道,矛头直指陈波的远东木业公司。照片和视频画面角度特殊,森林破坏程度更加惨不忍睹,接着就有大量记者涌到木业公司门口,要求采访负责人。爱方从来没经历过这阵势,吓得躲在办公室里不敢出去,同时暗骂冯立就能闯祸,不过也很奇怪,这事都发生两年了,怎么才翻出来?

接下来几天,话题继续发酵,媒体曝出符拉迪沃斯托克、哈巴罗夫斯克、伊尔库茨克等多地乱砍乱伐破坏森林的行为,比冯立的还过分,像土匪过境一样,矛头直指中国商人,而且联邦媒体也加入进来,沿海州媒体也没放过木业公司,话题也由开始的声讨变为处理责任人,照价赔偿和恢复被破坏森林,国内蒋哲也看到新闻,他给爱方介绍了个国内主抓危机公关的朋友,那个人听爱方叙述了经过之后,让他千万不能沉默,否则会让群众愤怒积聚成一座火山,也不能硬来,最好办法就是疏导,同时又给他出主意,因为俄国联邦法律和地方法律都没有关于乱砍乱伐的相关条款,爱方可以找个俄国人高调起诉他们公司,最后结果自然不会违法也不会罚款,而且可以把舆论引导到违不违法上来,爱方问它公司声誉怎么办?那个人说你的公司都是面向中国,所以不必担心俄国人怎么看。

爱方认可了他前面主意,但并不认可他后面办法,他怕万一泄露会弄巧成拙,他要用最大诚意挽回影响,他让亚历山大帮忙找了个当地媒体朋友,专门到破坏现场进行录制,他讲了三点,首先告诉俄国民众,他爱沿海州,爱海城这座城市,而且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深知环境保护重要性;二,公司将在遭受破坏的土地上重新栽种树苗,恢复森林覆盖率,其它正常采伐地区也会同样处理;三,公司已经将当时负责人解职,以后不再担任木材公司任何职务。

俄国老百姓从电视上看到一个高大帅气中国男人,说着流利俄语,语气和动作都充满俄国味道,让他们特别亲切,而且他没回避问题,坦率地承认错误,改正办法也挺好,这让老百姓评价不但没有下降,而且好感度还上升了,等于免费做了次宣传,亚历山大和娜塔莎都打来电话,称赞他的危机公关。

爱方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不久又有老百姓上街游行,一方面反对中国商人投资,另一方面反对中国工人抢了他们工作机会,要求政府禁止中国商人和中国工人来沿海州和海城。

网上各种帖子纷纷出现,甚至有人恶意地将中国商人开小汽车和俄国睡大街的流浪汉图片放在一起,给人一种俄国人苦难就是中国人造成的错觉。

还有人将远东中国人数量夸大了十倍,造成即将取代中国人之势,爱方知道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贫苦农民,而且多数是种菜的,像候鸟一样,冬去春来,根本没想在俄国常住,更别说取代俄国人了。

爱方骂中国个别网友傻瓜,什么也不懂,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指点江山,现在这一百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生活着上千万俄国人,怎么收回来?把这些人都杀了还是都赶走?不杀了也不赶走,那收回来怎么管理?还有俄罗斯的实力摆在那里,是想收就能收回来的吗?

骂归骂,但问题还得解决,不过让他感到无处着手的是,上次针对的是他的公司,这次针对的是中国人甚至是中俄关系,所以他也只能干着急。

这时娜塔莎给爱方打电话,说议会里出现了一股不好的潮流,有人提议在沿海州禁止中国人务工经商,而且在积极活动。

爱方感到奇怪问道:“地方议会权力很大吗?这样议案不得经过国家批准吗?”

娜塔莎道:“俄国制度和中国不同,中国是国家才能制定类似法律,但我们国家是联邦制国家,各州有权力制定自己法律,只要不违反宪法就行。”

爱方还不太明白。娜塔莎就给他举了个例子:“和中国建立和断绝外交关系是联邦政府权力,但现在州议会并没有断绝和中国外交关系,只是不允许中国人在沿海州工作和投资,至于其它往来都不受限制,这并不违反宪法。”

爱方终于听明白了,于是问道:“问题严重吗?”

娜塔莎道:“不知道,但我感觉这事并不简单,好像背后有人在推动,针对的就是我们。”

爱方问道:“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你可别吓我。”

娜塔莎道:“你不了解我国议会,如果说媒体和百姓还可能管闲事,那议员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他们虽然都是百姓选的,但背后都有人支持,他也就代表了背后人的利益,所以我猜不是议员要这么做,而是他们背后的人,再联系前面那些事,我感觉就是针对咱们来的。”为了让爱方听明白,娜塔莎特意说了句中国俗语,爱方也确实更好理解了,娜塔莎不也是这种情况嘛,但究竟是谁在针对他们,爱方没有目标,硬找一个的话,只能是M公司了,但自己这方只想要两个项目,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处心积虑吧?他把自己想法告诉娜塔莎,娜塔莎道:“我猜也是他们,至于为何如此处心积虑,我可以告诉你答案,我听我父亲说,咱们是除了M公司外最有实力的竞争者,对他们威胁也最大,而咱们看好的两个项目恰好是他们最看重的,他们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

爱方道:“你多想想办法吧,需要钱直接跟你父亲说,等事情过去,公司会做出安排。”

娜塔莎道:“我知道了,你也再想想其它办法。”

挂了电话,爱方又给陈波打电话,将娜塔莎判断和自己对娜塔莎承诺告诉岳父,陈波也认可娜塔莎判断,虽然他不懂政治,但他懂人心。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