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爱方终于接到蒋哲电话,在这之前,陈波和女儿女婿已经议定重返俄罗斯,就等国家决策了。蒋哲先是告诉爱方,省政府即将启动和沿海州经济合作谈判,让他通知娜塔莎做准备,不久会有新的官方文件,第二件事是“大领导”调走,“小诸葛”被捕,省里不久会有更大变动,第三件是她自己的,她已经升为正处。
通话结束之后,爱方终于对沈平的事释怀了,他先给娜塔莎打电话,告诉了她好消息,然后给岳父打电话,让岳父赶紧筹集资金,争取一个月内拿下M公司。
二零一九年夏天,正是沿海州旅游旺季,一车车中国游客通过绥芬河口岸涌入沿海州,享受难得的异国风情。
爱方现在是陈家企业主负责人。五年前,陈波和亚历山大联手,以一半价格吞下了M公司。一年前陈波身体欠佳,经过家庭会议讨论决定,爱方成为懂事长,全面负责家族企业。爱方坐在俄国C公司总部大楼里,听取部下关于旅游和大学招生两方面汇报。M公司经营沿海州旅游和大学业务时候,受中国政策影响,这两项发展一般,C公司接手后,无论旅游还是大学招生都迅速发展,大量中国游客和中国留学生到来让沿海州经济飞速发展,也让C公司挣得盆满钵满,其它产业也发展顺利。爱方现在对于工作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和使命,他希望中俄两国越来越好。
志伟和娜塔莎二零一四年底结婚后,两个人很幸福,志伟除了偶尔去看看自己公司外,基本都生活在俄国,照看四岁儿子和两岁女儿,娜塔莎忙着她的事业,现在已经进入她的第二个任期。
十月,岳母突然打来电话,在省城住院的陈波突然病情恶化,让爱方和陈竹赶紧回国。
半个月后,陈波这个改革开放后第一代农民走完了他跌宕起伏又辉煌无比的一生,在医院去世。去世前,他留下遗嘱,将所有产业平均分成四份,留给了自己四个孩子,同时确认爱方为所有企业掌舵人。
转眼又快到小年了,这天蒋哲突然打来电话,问爱方何时回国,并让爱方回国后马上去见她,有要事商量。
阴历十二月二十九下午,爱方和蒋哲在咖啡馆见面,坐下后,蒋哲从包里拿出一份打印的文件,“我打算年后上交市委和省委。”说时语气平淡。
爱方拿过来看了一遍,然后震惊了,这是个庞大的计划,成功了就会名垂青史,失败就会万劫不复。大体内容是在省城和双城之间设立开发区,打造高新科技产业,由开发商负责为开发区免费修建非营利性配套设施,例如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各级学校以及各知名高校分校,吸引知名企业设立研发中心,政府将为开发商提供开发区周围五十公里内土地开发权,同时为高新企业在城市大规模试验提供保障,为学士、硕士、博士研究提供机会,利用省城优质教育和医疗资源为企业和外省高校职工子女上学和医疗提供保障。
“谁愿意来呢?”爱方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企业除了需要实验场地以外,还需要人才,而咱除了工大,好像没有能为高科技企业提供顶尖人才的高校了吧?而那些高校没有知名企业,谁又会来投资呢?”
蒋哲神秘地笑笑说道:“我可以对高校说有很多企业已经决定建立研发中心,再对企业说有很多高校已经决定建立分校,这可是美国那个经典案例。”
爱方又问道:“你又凭什么让一个城市牺牲经济来配合企业实验?”
蒋哲道:“第一,会有暂时影响,但不会牺牲,而且对未来城市发展有好处;第二,我即将成为副市长,主管工业和招商,而市长是我父亲曾经的部下,书记是我未婚夫,他们都支持我这个计划。”
爱方直接感到这些人都疯了,但又不好明说,只好道:“开发商呢?按你的计划,开发商要为开发区免费建高校校区,中小学和幼儿园,甚至医院和企业研发中心,连职工宿舍都要负责,这要多少钱?谁会陪你发疯?”
蒋哲道:“土地是免费的,这成本就低多了,至于开发商,你说呢?”说完跟爱方眨眨眼睛。
爱方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道:“你该不会再打我的主意吧?”
蒋哲道:“正是。”
爱方直觉地摇头:“不行,投资太多,风险太大。”
蒋哲道:“开发区周围五十公里内土地,政府可以按征收价转给你,而且开发不受时间限制,你愿意什么时候开发都行,转让也行,想想联合国总部和硅谷周围土地,到时你挣的何止十倍。”
爱方有些心动了,但还是疑惑道:“什么都由开发商建,政府干什么?”
蒋哲道:“道路,管网,车站,机场,都要建设,还要协调银行等服务企业,这都需要政府来做,还有将来配合企业实验。”
爱方还是感觉哪里有问题,想了半天才想起开发区管理问题,他对黑龙江干部毫无好感,当然,这也是那些想来投资企业最担心的问题,“未来开发区如何管理?”爱方问道。
蒋哲道:“我知道你会问的,这也是成功与否另一个关键,未来开发区直属市常委会,市政府都无权管理,主任和副主任采取聘任和调任方式产生,主要考虑长三角和珠三角发达地区干部,开发区职能部门能省就省,不能省的也采取这个方式,普通公务员则招收应届大学毕业生,所有人员都不用本省的人,最好是大学和籍贯都是长三角或珠三角的人,当然,市里也不会完全放任,会建立相应奖惩和监督机制。”
爱方终于放心了,说道:“我考虑几天再给你回复。”
蒋哲也知道这是大事,于是说道:“不急,年后要上市委常委会,然后是省里和中央。”
爱方道:“如今的黑龙江就剩下绿水青山了,这或许是唯一将绿水青山变金山银山的方法。”
三十晚上,刚过十一点,爱方就出门了,陈竹知道他去找蒋哲了。那件事,爱方已经和陈竹谈过,风险极大,收益也极大,但陈竹知道爱方在意的不是收益,而是他心中的梦想,她从保险柜里拿出父亲偷偷留给她的一份遗嘱,只要拿出它,前面遗嘱即无效,她将成为家族真正掌舵人。父亲立这份遗嘱目的是防止爱方做对不起她的事,或做出不理智的事。陈竹面对着丈夫的梦想和家族利益的两难选择,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十二点钟声敲响,爱方和蒋哲穿着睡衣并排站在窗前,欣赏夜景。开始之前,爱方问蒋哲是否合适,蒋哲说她的婚姻只有其名,没有其实,未婚夫是“政治动物”,婚姻是工具,是走上更高台阶的辅助。爱方知道蒋哲现在也可以称为“政治动物”,她希望用这种方式跟自己建立联盟,当然,感情还是有的,这从她身体反应能感受出来,爱方也不反感蒋哲的追求,只要这种追求对国家对百姓好就行。那么他自己呢?情感有,亲情也有,同时也有蒋哲的那种考虑,但他不是为了发财,只是为了新时代中国农民心中那永不熄灭的理想!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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