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复仇初炎

星炎在便利店里转悠三圈了,其实就是围着那个季节限定南瓜馅儿奶油蛋糕踱来踱去。他今天看到班上的松本同学偷偷带来一袋子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学的路上时候分给她的女闺蜜们,看上去像是什么好吃的东西——看他跟在后面直勾勾看着,就也给他一个,“真好吃啊!”星炎现在想起来还差点流口水。松本把他送到这个便利店没进来就走了,告诉他便利店就这个月卖,下个月就没有了。可他口袋里连100日元也没有。星炎在学校里连午饭费和资料费都给免除了,老师还一直告诫大家要体谅他,每到这种时候星炎心里很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老师的这种态度反而给他带来很大麻烦,同学们既有来可怜他的,也有知道他家里没人来欺负他的。

星炎把蛋糕拿起来又放下。这时,有个穿风衣的奇怪年轻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她从旁边货架上拿下好几样点心和蛋糕,却只把每样一种放在购物筐里,剩下的几块被她塞进了风衣的口袋,然后看见星炎在便利店里转悠,她就转到星炎身后,跟着转了一圈后,似乎要去收银台结账的样子,但是她的手机这时刚好响了,她对店员说了了一声对不起,就把未结账的购物筐放在前台,急匆匆地像是要接电话的样子走了。星炎想跑上去提醒她,可没想到这个小姐姐越走越快,一会就拐过路口不见影了。

随后几天,星炎每天放学经过那家“8-12”便利店的时候都要进去看看,但是一直没再发现那个女子。又过了几天,在另外一个品牌的便利店,橱窗上的“季节限定”四个大字引起了星炎的注意。虽然没钱,但是看看也不错,逛逛便利店是星炎的一项小爱好。正当他准备要离开的时候,从门口进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子,星炎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年轻女子先是在店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日用品货架那里,很迅速地拿下几样东西塞到口袋里,然后又慢慢走向面向店员的面包货架,挑了一个100日元的小包装的面包,付了款就要离开。“这是个小偷吗?”星炎跟上去,在店门口喊着她;“您是不是有东西没结账?”年轻女子一愣,但回身一看是个半大孩子,就压低声音回道:“讨厌,少管闲事!”“您这样做是偷窃行为!”星炎想起自己馋了好几天都没钱买蛋糕更加愤愤不平,“我要告诉店里!”说着拉着女子的手就要往店里走。“我最后警告你!放开我!”年轻女子没想到这孩子的劲不小,被猛然一拉差点没站住。两人刚进店里,年轻女子突然大喊起来:“我遇到非礼了!这个男孩骚扰我!”“你……胡说!”星炎没想到对方恶人先告状,有点慌张,顿了顿神,然后开始反击:“你拿了店里的东西没有付款!”“你有证据吗?是你早就不怀好意,跟了我半天,刚刚在店门口趁我不注意骚扰我!”年轻女子一口咬定。店员看着两个人争吵有点懵,店里为数不多的客人也往这边看着,但都没有要管的样子。店员客气地请他们两出去,不要影响便利店营业。“她偷你们的东西啊!”星炎没想到店员这么不在乎,只得看着店员鞠躬送他的样子,垂头丧气从店里出来。没想到年轻女子一把拉住他,不让他走,然后拿出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很快,一个小伙子跑过来,上来就要抓星炎的领子。年轻女子赶忙制止,“天气有点热”,女子边说边把风衣脱下来扔给男子,“你去车上等着。”星炎想拦住男子,但被女子拽住,他只好继续跟女子对质。

又过了一会,两个巡逻的警察走了过来,年轻女子好像找到救星一样,屋里哇啦对着警察一顿诉苦。“这位同学,你在哪上学?家住哪里?”一位年纪稍大的警察问,星炎凑到警察耳朵跟前悄悄进行了回答。“这个姑娘,我看是不是算啦,这就是个小孩子,事情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年长警察问道。“这么小的孩子就会这个,长大了还了得!”年轻女子没有善罢甘休的样子。星炎心里气得快爆炸了,但是脸上还是憋着劲不爆发出来,给警察一五一十地道出事件原委。“你有证据吗你就乱说话?你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编的这些谎话!”年轻女子完全看不出心虚的样子,“什么风衣?我今天没穿风衣出来!我看你还能怎么瞎编!”警察一看按不住,就要带两个人回交番做笔录。“我哪有时间费这功夫!”年轻女子一听去交番就有点不愿意,“你们一定得告诉他的学校和家里,让这个孩子不要学坏!”那位年纪稍大的警察也不愿多管闲事,见有台阶下,就和起了稀泥,年轻女子骂咧咧地走了。星炎看着她的背影,把嘴唇都咬紫了,但又看到年长警察对他笑眯眯的,神情好像在说:“没事了。”只是另外一个年轻警察,显得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星炎被警察送回了福利院。晚上,院长把星炎叫过去,问了他情况,没有直接批评他,却也意味深长地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行为,这让星炎感到很委屈,但又说不出来。还好,还有爱子老师来安慰了他几句。又过了几天,院里给他调换宿舍,他原来跟女生宿舍一层,现在被调到了一层,自己一个屋。去学校上学的时候,又发现女生们开始躲着他。坐到课桌上,发现课桌上用假名不太清晰地刻着:“痴汉!去死吧!”星炎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气得把桌上的书重重摔在地上。

放学的时候,没有人愿意跟星炎一起走了,他只好自己回去。“喂,痴汉,给我站住!”从星炎身后传来一声粗鲁的喊叫声,星炎没回头,仿佛没听见,把帽檐压低,加快了脚步。“喂,就是说你呢!”几个初中生从后面紧紧追上来,星炎左转右转想跑进前面的便利店,却被其中的一个高个子追上,一把把他推进了一个靠近小公园的街角。“你就是那个星炎吧,长得不土不洋真恶心!”高个子呸了一口。“对不起,我不认识您。”星炎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本来也懒得认识你!听说你这家伙很坏,所以过来收拾收拾你!”几个初中生一拥而上冲着星炎一顿拳打脚踢,鲜血从星炎的鼻子、嘴角中流了出来。高个子一把抓起星炎的领子,恶狠狠道:“我妹妹就在你们学校,你要是敢动她,小心我弄死你!”旁边一个初中生过来拽了拽高个子:“过来人了,咱赶紧走吧。”高个子这才松开手。恰巧这时,高个子裤兜里的手机也响了,铃声正是那首著名的《红莲华》。这首歌也是星炎喜欢的,他不禁跟着哼唱起来。“有病啊,你!”高个子把手机按死骂道。星炎不管他,继续唱道:“如果是为了谁而变强的话,无论多少次我都会站起来,被世界打垮后 才知道失败的意义……”“烦死了,住嘴!”高个子一个巴掌就要呼过来。星炎猛地一瞪眼,喊道:“红莲之花啊,盛开吧! 将命运照亮!”“啪!”星炎的脸上挨了一巴掌,“让你再唱!”星炎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擦了擦鼻子,发现一手血。“哎呀,你裤子冒烟了!”旁边那个初中生冲着高个子喊道,高个子低头一看,装手机的裤兜着起火来,瞬间感觉大腿火辣辣的疼,赶紧下意识地拿手去拍,谁知道手指也被烫伤了,旁边的初中生接下身上的书包往高个子腿上砸,另外一个拿出水杯里的水往高个子腿上交,结果冒出一阵白烟。高个子裤子被烧了一个大洞,一条大腿也已经被烧伤,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星炎趁着他们忙乱,偷偷溜进旁边的一个小公园,打开花坛旁边的水龙头冲洗。回去的路上又经过那家便利店,从窗外看去好像又是当时的那个店员。星炎面无表情地又走了进去。很快,他拿了一瓶饮料走到收银台。“客人您好,一共消费150日元。”服务生彬彬有礼。“你欠我的,要偿还。”星炎冷冷地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您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你欠我的,要偿还。”星炎又重复了一遍。看他半天没有结账的意思,后面站着的一位中年大叔吆喝起来“喂,小鬼,到底买不买?”服务员一边鞠躬向那位大叔道歉,一边对星炎做了一个请到旁边的手势,“这位客人,要不您再想想,我先给后面的客人结账?”星炎冷冷地盯着服务员的眼睛,走到了一旁,嘴里嘀咕道:“见闪电掠空,而不觉人生一场空(稲妻に悟らぬ人の貴さよ)”。服务员有点迷惑地看着他,礼貌的职业笑容下藏着一丝看傻子的神情,然后回头熟练地操作着收银机,正要找给那位中年大叔零钱,在她的手碰到收银机的一刹那,突然闪起火花,并迸出一个很小的火球,服务员的衣服袖子和领子发出一股烟和糊味,便利店的灯一下子也全都灭了。服务员一下子愣在那里,直到旁边的同伴赶来帮她拍打衣服上的小火苗,她才大喊起来。在便利店店员的一片慌乱中,星炎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径直离开了。

一连好几天,除了没再去那家便利店之外,星炎把附近所有的便利店都转了一圈,可再也没有找到那个年轻女子。虽然那几个初中生没再来,但是在学校里故意找他麻烦的同学越来越多,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也开始疏远他。星炎非常烦恼,开始说头疼、肚子疼,后来就找各种理由不想去学校了。爱子老师觉得很奇怪,认为星炎可能是在学校里遭受欺凌,就给星炎的班主任通了电话。又过了几天,星炎实在找不到理由了,只好继续去上学。到了教室里,看到同学们一个个聚成一小堆,只要他过去,大家就散了,他心里苦笑了几声,无论上课还是下课,他就牢牢坐在自己椅子上,不动。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天,星炎放学的时候把校服脱下来,翻过来横披在身上,寒气冻得他有点打颤,他的校服不知道被谁用剪子剪了几道口子,他不想回去让爱子老师看见。“小炎!”爱子老师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有个事情因为之前没确定,所以一直没告诉你。现在可以先告诉你一声,我们可能已经找到你家人了!”“是妈妈吗?”星炎尽量按捺住激动,“还是爸爸?”“他是你的叔叔。”“叔叔?”星炎有点失望,他想见的是妈妈,或者是爸爸也行。叔叔是谁?他没概念也不关心。“经过警署等多方确认,应该没问题,各种证明也都对得上”,爱子老师给他一张亲缘亲子鉴定申请表让星炎签字,“当然,为了防止万一,我们还是要再确认一下。你叔叔说他办好手续就从美国过来看你。”

不久,星炎发现校园里都传闻,他有个叔叔是美国人,马上就要接他回美国了。同学们又开始对他热情起来,这又让他有点不太适应。松本和三浦想放学的时候跟他一起走,他也不好拒绝,走到一家书店门口的时候,他借口要去买书,就跟松本和三浦分开了。他能有什么钱买啥书呢?他只能进来看看。但是看看也让他很满足了,他总觉得学校里教的东西都很小儿科。福利院有一个小图书室,那里经常会收到有人捐来的书,星炎小时候经常在里面一坐就是大半天。

在书店转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可看的,就上了二楼,那里都是往期书籍。有一本《美国是怎样的国家》吸引了他,他拿着书就坐在木板地上开始看了起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