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渊疫

破烂的长袍包裹着他的整个身体,将手中的银币递了出去,挑选几样食物和一些调料之后,他马上从街道左侧的小巷中钻了进去,从一个灌木中的小道爬着进去后,在这片房屋的后方,那是一座宛若花园的小小秘境,闪耀着蓝色光辉的果实在阳光的照应下将面前那座小木屋都是映成青蓝色。

将裹着的袍子掀下,这人正是先前运用怪异手段将天牛星收服的那个人类,将不长不短的头发往后撩拨了几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漆黑的眼眸闪动了几下,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砰!”进门的一瞬间,一柄骨矛便重重的朝他砸了过来,不过他往左翻滚后成功躲开了这下袭击,随后嘴角笑了笑,说道:“师傅,师傅,我错啦。”

“哼!你错了?你不会不知道那东西对于我们来说有多珍贵,马上,真正灾厄就要降临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阴影中的人将骨矛缓缓的收了回去,当做拐杖杵着渡步走到了灯光之下,那是一只纤细的独角仙,身上原本应该闪耀的甲胄早已黯淡,身体也佝偻到需要用到骨矛当做拐杖的地步,不过其眼中时不时的闪过一丝精光显示出在这幅身躯下隐藏着巨大的力量。

“师傅,给。”男子将腰间的荷包取下放到桌上,随即就近坐在了独角仙前面的椅子上,将那柄散发着白色光辉的骨刃同样放到桌上,“师傅,那个统领算是个好人,虽然......”说着说着,男子又突然闭眼沉默了。

老独角仙缓缓坐到椅子上,用手将骨刃拾起,随后光芒开始内敛,直至完全凝聚在骨刃上那些纹路之中,将骨刃放下,随后又将口袋拾起,轻轻掂量了一番之后,才对着已经沉默的男子说道:“空骸,你该知道收集这些,我们才可能救下更多的族群,我们来到这座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算算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我想那个银白骑士厄来应该已经注意到了你,等今晚我们就离开这儿,启程去莫拉深林吧。”

“是的,师傅。对了,我的手指还是被那渊疫腐蚀到了。”空骸说着,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虽然先前他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无奈渊疫形成的触手太多,他还是被侵染到了。空骸的右手小指处,已经破碎开来,但里面并没有血液流出,仿佛都是一片深邃的星空凝固在其中一样。

老独角仙取出一块白布,而后又将一滴粘稠的透明物体滴到上面,包在空骸的伤口处后,轻声呢喃了几句,随后空骸也将手伸了回去,他们已经十分熟练怎么处理这种事情了。

“去收拾东西吧!带好足够的食物和水,从瑞邦城到莫拉深林还需要很久。”老独角仙这样说到,随后便将那口袋拿起来朝着地下室走去。

空骸默默点了点头,随后站了起来,将骨刃重新别再腰间,整理起房间中的东西来。

地脉深处,那巨大的虫卵之下,黑影静静的矗立在前方,破败的石像前面,漆黑的液体不断从石像下方流出,随后又流向四通八达的甬道之中,虫卵上不断剥离的晶壳又掉入那些甬道之中,四周仿佛响起令人深恶的悲怆声,那黑影缓缓的跪倒在地,轻声的喊道:“妈妈!”

甬道中被那些变得幽黑的晶壳伴随着那些黑色的液体流入地穴之中,随后跟着地脉喷涌而上,就这样,原本天空中那些“飞雪”中开始出现这些黑色的晶壳,晶壳在对飞扬的过程中又化作滴滴点点的黑色“雨滴”在整个王城中滴下。

瑞邦城行宫之中,瑞邦城王侯莫尔端在在巨大的王座之上,银白骑士厄来正站在他的面前,王侯微眯着眼睛,缓声道:“厄来,你觉得渊疫还有多久会到瑞邦城呢?现如今整个纳亚王国已经开始了各邦自治,在渊疫的影响下,纳亚王国现如今已是风中残烛,恐怕用不了多久,我们的下场也会和邻国马塞一样了。”

银白骑士看着面前的王侯,他们是从战场中一起厮杀出来的,他很了解这位王侯所拥有的血性,可面对的是渊疫的话,他们的血性显然起不到什么作用,虽然在此之前被渊疫感染的人在瑞笛广场被自己解决从而增加民众的信心,但他和莫尔知道,其他城邦之中不乏也有高手存在,但他们的下场无一不是覆灭。

渊疫,传说中灾变伊始的征兆,沾染了渊疫的虫子,不论性别年龄,会突然在身体上溢出黑色的粘稠液体,这些液体在榨取一定的生命力之后便会化作一颗具有意识的白色虫卵,从而开始控制宿主对周遭的生命开始进行杀戮。

大约一年前开始,渊疫开始好几个虫国之间流传开来,短短数月,这些国家已经彻地被渊疫侵占,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们都游荡在其他国家或者待在那些飘摇得到藏身之地中。

但也有这样一个传言,有一只他们从未见过的虫子挥舞着会发光的骨刃很轻易便就解决了那些被渊疫感染的虫族,不过,这些话大都自已然覆灭的国家而来,可信度自然很低,但也有不少国家暗中调查过这个是否属实,但最终都没能寻到这只虫子的下落,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等到渊疫大规模出现之后,灾变也即将进入第二阶段,所以对于各国来说,形式都十分的严峻,不过,莫尔还是决定打开城门吸收各地逃难的人,当然,莫尔也有他自己的考量,他不仅从这些难民中不断了解渊疫的情报,然后将难民聚集起来送往城后方去。

厄来握住腰间的剑柄,他似乎闻到了些许的不对劲,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液腐败的味道,而这种味道,他下午的时候正在城门口闻到过。

“叮叮咚咚......”钟楼之上的警报几乎伴随着爆炸轰鸣以及城中的哭喊同时响了起来,在月光之下,黑色的“雨滴”在恣意地在城中挥散着,无数悲鸣响彻起来,伴随着被渊疫寄生的虫子越来越多,袭击的规模也越来越大,瞬间整座瑞邦城都是陷入了恐慌之中。

莫尔站了起来,从窗户注视着窗外的一切,不敢相信的说道:“怎么回事!?之前从未发生过这么大规模的渊疫事件,从情报中也没有.......厄来,走!”说完,便是用手中那柄巨大骨剑破窗飞了出去。

厄来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同样跟了上去。

“额啊!不要.......不要......我是你兄弟......啊!”一只甲虫再被啃咬之前,还努力的和身前那头上顶着白色虫卵的兄弟喊到。

城中的一切都乱了套,除了少数的部队在对那些渊虫展开抵抗之外,大部分的平民都是陷入了恐慌之中,他们或被渊虫啃咬,用各式各样的东西屠戮掉,又或是被拥挤的同类踩踏,扯掉背翼。

火光照应在莫尔脸上,作为王侯,他看着这个曾经在自己的管辖下无比幸福的城邦,看着那些民众的惨状,莫尔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泪滴洒在巨大的骨剑之上,他朝着那片不断传出哭泣,讥笑,悲鸣,怒吼......的寄生体飞去。

“砰!!!”骨剑划开空气,莫尔愤怒的骨剑击打在眼前的寄生体之上,他显然不知道怎么去除那些寄生的虫卵,他能做到的,就是用尽自己的力气将眼前的寄生体化作肉泥。

莫尔作为曾经的将军,那柄厚重的骨剑只有在他那种身躯和力量下才能发挥本应有的力量,场间尘土飞扬,渊虫连同虫卵一个一个的被骨剑撕裂开来,他们有的化作几堆肉块慢慢复原,有的则是化作一滩黑泥没有了生命的迹象,莫尔的眼睛中闪烁着血光,一如他曾经身陷战场时的模样,不过,一重又一重的寄生体显然意识到了这个危险的家伙,开始一层层的将莫尔围了起来。

突然,一道银色剑翼从莫尔的后方径直逼了过来,莫尔却只是笑了笑,然后又将骨剑砸在了靠过来的寄生体之上。后方的银光突破重围到莫尔身后便停了下来,正是银白骑士厄来,他手中握着的银剑变成了两柄,随即又朝着莫尔的另一侧的寄生体们冲去。

两柄银剑在他的手中挥舞得宛若他背上银白的双翅,左右交替间,前后左右的渊虫都是化作肉块,这使得厄来不得不在其上在施加一次翼斩将复合中的肉块尽数消灭,不过这样显然极度消耗他的体力,那银色的剑翼逐渐慢了下来,就连厄来自己都开始咬紧了牙关。

就在厄来准备再度挥砍处理正在相连的肉块时,骨剑猛地砸在了那些肉块之上,厄来往上看到了莫尔那张自信的笑脸,厄来回他一笑,随后速度再次提了上来,而清理肉块的重任则是交到了莫尔的身上。

远处的军队也有序的组织着反击,看着两人如此神武,就连民众们也开始镇定下来,有序的进行避难和反击,大家都觉得,或许这会是虫族自己战胜渊疫的开端。

“多久了?有头吗?王怎么样了?咦?那是!?”厄来这样问着自己,他的手仿佛精密的仪器似的,在合围中肆意挥砍着,可就在有那么一瞬,他看着面前的渊虫楞了一下,或许是手臂上沾染了太多的腐液,又或许是脚下堆积的肉泥太多是他不能在踏出下一次的“舞步”。但就是这一下停顿,无数黑色触手从下方的肉泥中钻出,浇筑在厄来的双腿之上,随后一柄漆黑的长矛从肉泥中凝练而出,“噗”的一声,贯穿了厄来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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