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初露琴艺

待到参见完其他主位娘娘,南佳姝晴已有些疲惫不堪,可一想这才是入宫的第一步,往后数还有十几位年轻美貌的低位分嫔妃,自然都要一一认识了,遇到高点的,或者平级的就叫个姐姐然后微微行了计数,点到即止。若是遇到不如新进宫秀女的妃嫔,也要为着颜面,礼让三分,尊敬她们一声长辈。

皇后见时候差不多了,温柔道

“各位妹妹既然来了后宫,就是皇家的人,本宫只有一句话:皇帝是天子,你们与本宫都是奴才,没有奴才可以违逆皇帝的旨意,皇帝不喜欢后宫斗争,所以你们都懂了吗?跪安吧。”

闻言众人纷纷散去,一路上都无话。

南佳姝晴刚出了凤藻宫没多久,估摸着这会子皇帝似乎拜见了太后,应该是回去批阅奏折了。

那么,这段时间恰好就等于给到了南佳姝晴的机会,她倒是不急着侍寝,那样只会让自己很快失宠,皇帝的热度只有三分钟,众多妃嫔虎视眈眈,她自然要多费些心力留住一些情意。

想到这里,南佳姝晴悠悠道:“去长寿宫”复又道“顺便去本主儿的花萼湘潇楼,取来那副《大悲咒》刺绣。”

这样明确了目标后,南佳姝晴行动也就方便了,她正在往长寿宫赶,就看到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安扬向她走来,行了礼道

“太后娘娘正要奴婢去找绮主儿,可巧刚出来就碰到了”

因得了太后得传召,南佳姝晴不敢有丝毫怠慢,她走的不紧不慢,但细心的人会发现这位主儿可是一步并两步的,生怕有哪些地方给了太后不痛快。

直到进入到长寿宫的主殿外,南佳姝晴稍微停了一下,这宫殿虽为太后所住,但整体并不大,殿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野花野草都被连根拔起,这样就显得长寿宫过于朴素了些,不提皇后的凤藻宫多么金碧辉煌,就算是她一个普通低位妃嫔得百花宫都布置的如此奢华美丽,相比之下,这里近乎不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太后寝宫,而是常年不得宠一朝惹得君王怒后,贬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冷宫。

安扬笑道:太后诚信礼佛,不喜那些俗物,特意选了一处清幽的宅院。

南佳姝晴被迎进了长寿宫主殿,殿里的陈设也极为简陋,只有一尊金光灿灿的如来佛祖宛如新装,除此之外长寿宫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太后从内殿走出来,她穿着一身色的粗布麻衣,袖口还有几个补丁在,几乎没有多少首饰,只是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在念念有词的不知为谁祈祷,虽姿态随意,不着边辅,却自有一股威严犹在,令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见到她,微微一愣,随后又恢复了神色,道“起来吧”后又见容穗抱着一副刺绣,心想必定是献给她的,道“那是什么,取来给哀家看看”

南佳姝晴闻言,向容穗使了个眼色,万分小心打开那副刺绣,没成想,那上面只绣了一段诗词:

谁于今日成正觉。普放如是大光明。

十方刹土皆金色。三千世界亦复然。

谁于今日得自在。演放希有大神力。

无边佛国皆震动。龙神宫殿悉不安。

今此大众咸有疑。不测因缘是谁力。

为佛菩萨大声闻。为梵魔天诸释等。

惟愿世尊大慈悲。说此神通所由以。

太后看了后,满脸虔诚的又细细读了一遍,很是喜欢,果然是小心翼翼的收好,道

“这诗是何人所做,空灵而悲悯,定不似寻常之人”

“回太后得话,这是臣妾祖父在世之时最喜欢的一首民谣名叫《大悲咒》,据说这是位高僧所做,用于劝人向善,渡人渡己的,臣妾自幼信佛,便按着记忆将此绣了出来。”

语罢,太后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道“哀家知你是个有心的,这刺绣字数不少,哀家看到这段词,想起了先皇,还有你的祖父,哀家一直都记着,是你的祖父舍命救下先皇,才保佑我大随继续繁荣昌盛,为此哀家才要好生悼念,也是为大随得圣夏帝和你的祖父超度,既然绮淑媛与哀家皆信佛,如此一来也算有了缘分,你我自此以后便是知己,哀家等了许久,终于把你这位知己盼来了。”

“臣妾不敢奢望与太后成为知己,只是希望大随可以像这首诗词一般,永世宁安,臣妾为着大随祈福,像先皇和祖父一般,即使他们人已不在,臣妾相信先皇与祖父化作魂灵默默守护着大随,保佑大随,这里不止有共同守护的江山,还有至亲至爱之人。”

太后听罢,露了个浅薄得笑容,道

“哀家没有看错,你正是哀家要寻之人,先皇离世十几年,哀家一直没有忘记,所以也只有哀家记得在先皇忌日为他诵经,祈祷,希望他可以在那边安好,只是皇帝不理解,只因先皇离世之日,哀家没有流泪,他以为哀家没有感情,现在你来了,哀家可以多一位说话的人。”

“太后已经十五年没有和皇帝吃过团圆饭了,皇帝怨恨,认为太后心狠,每日的诵经只是为着可以心安理得一些坐拥太后之位,连这宫殿也很少派人打扫过”安扬无奈的补充道。

“哀家潜心礼佛许久,不问世事,本以为此生就那么过去了,没想到你来了,这等诗词诉出了哀家的心意,听闻绮淑媛才貌双全,可否将此铺成曲子,哀家想听”,以释放她所有的杂念,顿了一下,又道“去把哀家的柳琴拿来,那是先皇赐给哀家的,如今他已去,哀家用不到了,就将此琴赐给你吧“

南佳姝晴福一福身,本想拒绝,可是不敢轻易抚了太后得雅兴,只得笑道“臣妾不辱使命”,便坐下,接过安扬手中的琴,这是一把用沉香木制成的柳琴,上面雕刻栩栩如生的凤纹,镶嵌了八颗桂圆大小的珍珠,如此贵重之物,拿在手里也是沉甸一些,不过她还是尽快摆好了姿势,按了按琴弦,复又试了试音色,确认无事,才可弹奏起来。

柳琴不似琵琶,音色颇高,清脆的琴声如鸣佩环,又似一汪明亮如镜得泉水飞速流淌,冲散了人心中所有的雾霾,像绵薄的秋云一朵朵向着黄昏的蓝天靠近,又如同蒙蒙细雨滋润心田,待到收尾复又带了几分悲鸣,却不甚浓,一点点水珠般的落入太后得心田,仿佛带领她置身于仙境,似乎看到了先皇,她最爱之人,圣夏帝在冲她淡淡的笑……

一曲谈完,南佳姝晴见太后还未起身,又斗胆轮换了一首不同得曲子,这可谓是一首正儿八经得歌,其名为《牵丝戏》。

这首歌没有大悲咒悲悯,只是点了一些悠悠然的感觉,却被南佳姝晴刻意弹得感伤一些,轻微的,并不怎么突出。

太后的心情跟着琴声走,听了牵丝戏回想起她和先皇欢乐的日子,道:“这是什么曲子,哀家从未听过,只觉得美妙至极”

“回太后,这是一首寄予思念之人的曲子,名牵丝戏,刚刚臣女弹奏大悲咒之中,想起了这首曲子,就先在心里默念了这首词”

“可于哀家分享这首词,念给哀家听”

南佳姝晴在脑子里快速搜索,歌词的全部内容,找了两段比较符合的,凑合在一起,沉声念道“兰花指捻红尘似水

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

唱别久悲不成悲十分红处竟成灰

愿谁记得谁 最好的年岁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

灯火葳蕤

揉皱你眼眉

假如你舍一滴泪

假如老去我能陪

烟波里成灰

也去得完美”

太后听完,沉默了许久,半晌道“这诗词意境甚美,哀家喜欢,南国公真是教女有方,当真是才貌双全的奇女子,以后便常来为哀家弹奏吧,也唯有你懂得哀家的心思”

“臣妾记着,只要太后喜欢,日日都会来为太后弹奏”

“很好,你回去吧,晚上准备着”

“是,臣妾告退”

南佳姝晴谢恩后,出了长寿宫,命人将那把柳琴好生顾着,这可是太后赏赐的东西,她是要仔细爱护着,以后少不了要天天用它。

如今看来,太后对她颇为满意,那么这算搞定了上届的宫斗冠军,有了太后得庇佑,后宫里也会好过一些,即使太后不得皇帝的待见,但她好歹是亲身母亲,依靠一下,也不枉费这番心力。

南佳姝晴回到百花宫,很快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恍如初梦,这夜听闻皇帝本是传召了庄嫔侍寝,只是半夜,乐嫔诞下了两位皇子,是为双胞胎,皇帝大喜之下,也不顾庄嫔如何,急匆匆穿了衣裳,随即传旨:乐嫔桂氏晋乐贵嫔,从一低位嫔妃到一宫主位,足足升了三级,可谓宫里头一份,得见皇帝多么重视皇子,至于那位皇后的嫡亲妹妹,完璧归赵之躯早已成为了后宫的笑柄。

如此一来,太后算救了她,如果昨个是自己侍寝,夜半被劫,怕是连死去的心都有了,这可是新晋宫嫔的奇耻大辱,她缓了一口气,当然面上还是对庄嫔敬畏几分,毕竟位分比她高半品,见到后还是要自称一句“嫔妾”,不过,这种日子,南佳姝晴并不会过得长久,她刚刚换了身衣服,就听到宫外一阵喧闹,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兼内务府总管王自忠来传旨了,南佳姝晴急忙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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