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木吓得抖嗦了一下,慌张地赶紧把眼睛闭上,清瘦的身子早就已经不受他自己的控制,呼啦地直往前跌撞着而去,耳边只感觉自己在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偌大地南头山,大花园两座连绵群山,就在自己身边一闪而过。
如此强大的力道面前,杨子木就像笼子里小鸡仔一样无力反抗。
他不知道该如何反抗,现在这样情况,反抗即是无用,只能任凭那股力道带着他在不停地向前飞掠,更不知道,这是要带他到哪里去。
杨子木身如流星,也飞出了不知道有多远,经过了有多久,他闭着眼睛被掠过擦边的力道蹭的发疼,却能感觉山急剧倒退,狂风到擦身而过,呼啦呼地起伏跌宕,响个不停,把他的衣服,被龙卷风戏虐一样,吹得随风狂舞鼓动,噼里啪啦地猎猎作响。
就这样,不停的飞掠,不停的流转,不停的变换场景,也不知过了多久。
估计也没有多久,杨子木从小住在大山里,上学时怕迟早,对时间拿捏的特别准,练出来的。
这一阵无尽地飞掠,他默默琢磨的这一阵功夫,也就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那股牵引的力量,那股漩涡似的吸力,就突然又凭空消失了,杨子木身子由于惯性,凌空一个筋斗,翻背了过去。
一分钟其实也不长,在山林生活连淘米的时间都不够,一灶柴都烧不到一半,潮湿天星火还未点着,也就多眨几下眼睛得功夫,但在那种不知道情形,身在何种处境的空洞里飘,那吓人的程度,比七月半见到鬼小。
所以,杨子木感觉飘了这一分钟,可比一年还要长。
长,是因为一切都来的毫无征兆地长,是因为害怕,置身在空洞里,害怕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就此撂下。
大千世界,果真无奇不有,太奇怪,太神奇了,杨子木暗想,就算这牵引的力道要不了命,以后跟他扯淡时说出来,绝对没有人相信他这种匪夷所思的遭遇,别说是有人会相信,或者直接把他当成神经病送进医院。
但这一刻思绪,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杨子木还没站稳身形,又猛然身子一晃,整个自由落体运动一般,急剧下降,像是坠入了无尽地深渊里。
高考结束不高三个月,大学开学通知上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星期,外面的八月末,正直晚夏,高枧村的山林里,还保留着剩下的那种炎热,这种天气,之前持续到十月,但是此刻吹打在杨子木周身的风,竟然带着霜雪的冷意,他感觉像刀子一样的刺骨。
杨子木暗想,难道没被吸力漩涡给吓死,这是要摔死了吗,还是被冻死?
死亡,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恐慌的,谁不惧怕。
“啊!”
杨子木的潜意识自然也会,突然大叫了一声,疯狂舞动着手脚,挣扎着,希望在空洞里能抓住一丝希望。
不停地抓,不停地蹬踏,但周围空荡荡地,除了打在身上刺痛的感觉,其他什么都没有,一处着力点也找不到,像是无尽地深渊,杨子木瘦弱的身子不断往下掉。
希望成了无尽的失望,失望变成了绝望,绝望心有不甘。
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熬到了人生中的转折点,即将步入美好,走出山林,去追求外面的世界,去跟堂姐杨紫玲的脚步,看到未来光明的道路,但,难道就比无故结束了,就要胎死腹中了么?
但心有不甘又怎么样,他就在这一片空洞里挣扎,也许,下一秒就摔成了肉饼,也许,到死都不清楚,哪里来的吸力漩涡,爷爷坟前的人影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为什么要吓自己。
曲子又是怎么回事,黑黝黝地大木头,沉寂了十年,甚至留在神木堂里更久,杨子木的爷爷在世的时候,就存在,比他更久,据大伯说,传到爷爷那里,已经是第二十代。
二十相传,千百年的时间,神木堂的历代班主先贤们,估计也是不知道穷尽毕生,都无法研究的大木头,今夜,为什么会突然飘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因为爷爷留下来的那段奇怪的曲子,杨子木迷糊了,心里一阵揪心的疼痛。
他想起了深林里的老妈田蕾,那个紧紧不到四十岁,却早已双鬓白发,身心疲惫的女人,她一生孤苦,生无依靠,多少个艰难的岁月,把从小含辛茹苦的把杨子木养大,这一辈子,为了他,从来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饱饭,从来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十年来,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幸福,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考上大学,终于有了盼头,新希望,如今却要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还有,他的老爸,十年前,爷爷死的时候,他把杨家唯一值钱的自行车赌输掉来了,看着爷爷躺在病床上,连一个医生都请不回来。
即便是嗜赌成性,几乎败光了杨家的财产,使得老妈田蕾带着杨子木住进了荒山老林,什么时候走的,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狠心丢下他们母女,一去杳无音信,但是终究是他老爸。
也许,这一切,都要成为杨子木内心里的痛,在疯狂的坠落中绝望了,比十年无依无靠的生活还要无助了。
十多年前,住进荒山草屋时,田蕾便告诉他要坚强,要勇敢,所以无论多痛多苦多累,他从来没有了哼哼过一声,但从掉下来的这一刻起,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他,这时,痛苦地哭了。
掉下的时间,比飞掠要长,突然“嘭”的一声,身子狗吃屎的着地,四脚八叉的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杨子木哎哟了一声,叫了出来,要摔死时,以为全身都要散架了,但在下一秒,他瞬间又觉得奇怪,摸了一把身上,竟然完全不疼。
他急忙爬了起来,脚下无声,但像是踩在了泡沫棉一样的东西,软软地,有种要掉下去,又被托住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觉得特别的怪,特别的奇妙,有那种欲推还就的感觉。
奇怪了。
这时,从前方的空旷中扑来一阵奇怪的气流,更风一样,更又不像是风,比风更加柔和,打在把杨子木的脸上,就像是干枯了许多,突然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说不出的奇怪。
杨子木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一亮,数到光芒刺入了他的眼眸中。
那种光芒,非常的强烈,比大中午对视的太阳的还要强烈几分,跟阳光想比,穿透皮肤到奇经八脉中,顿时,杨子木感觉到,似乎有一片气流在身体里窜动,他赶紧深深地吸了一气,适用了几分钟,才把眼睛完全睁开,定睛看去,周围空旷如也,抬头看见白茫茫地一片。
环视了周围一遍几分钟,除了上空的一片白茫茫,什么都没有,更不清楚。
“嗯~!”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轻哼,声音有些漫不经心,带点慵懒,像是一个人睡醒后伸了一个懒腰,低沉了声音。
“谁?”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叫问了一声,身子不由自主本能的往后倒退了三步。
就倒退了三步,杨子木只感觉到自己是踩在一块棉花被上,又低头看了一眼,脸上刚刚稍微好一点的的表情,又瞬间扭曲了起来。
这一眼,把他又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见自己双脚不着地,正在某处悬空着的,轻飘飘地,被某种无形的气流拖着,那种软软地感觉,似有似无,好像拖不住,随时都要掉下去,渗人的慌。
杨子木心里面顿时一阵嗖嗖地凉,又才想起刚才不停的跌落,自己竟又没事,又看了一遍脚下。
只见自己双脚踏空,置身在一片碧绿的山峦上空,头上蓝天白云,脚下是一片青翠的树木,藤蔓攀岩而上,无尽的花海,漫山遍野,中间流淌一条长长清澈的小溪,溪水潺潺,隐隐看到,一双色彩斑斓的蝴蝶嬉戏。
溪水清澈见底,纯净明亮,就好像是这一片连着的命脉,蜿蜒在整个山峦处。
杨子木顿时懵住了,但是那种飘在空中的感觉,让他南脑海里一阵的窒息,眩晕,身子骨站不稳抖动了好几下,都差点跌了下去,跌了几个踉跄,都被一股无形的气流给拖住了。
杨子木不恐高,十几丈的大树,噔噔地几下子就爬上去了,但这种悬空着的地镜,怎么也不习惯。
“你终于来了?”
正当杨子木试飞雏鸟盘旋在云端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突然,那一声慵懒,又从空中传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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