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间穿行

岳皓的知识储备里面,中生代恶劣的气候环境,人类无法存活下去。但是从目前来看,他们还能够顺畅的呼吸,肺部还没有因为富氧的问题而陷入麻痹,让他些许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从地理环境分析是三叠纪末期的时间段,但从身体的适应状况,显然,具备存活的概率。

那会不会是时空的紊乱,导致的错位时空?这一点上,他还需要大量的考证。

耽搁了太久的时间,夜幕降临了。

要是岳皓和邹雨在半夜时间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那些夜间视力敏锐的肉食者们,分分钟就会要了他俩的小命,成为盘中餐。

夜空深邃依旧,但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岳皓的视线穿透这层黑幕,凝望那漫天大小不一,忽明忽灭的繁星。

原来现代人们所追求的纯净天空竟是这个样子,没有工业革命的烟云和机器运转的锈斑,没有任何污染的无暇夜景竟然如此美丽!岳皓常常做梦梦见亲临古生代的场景,如今得以实现。

他难掩激动之色,紧紧攥紧了拳头。

“再发愣的话,就要曝尸荒野了。”

邹雨的一句话把岳皓从幻想拎回现实。

“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的。”邹雨的声音微微有些抖动,动作也比白天的时候拘束一些,“都是因为我一时好玩才耽搁了时间。不过,看到野外的美景,我总是情不自禁,就有些忘乎所以,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了。”

她声音比之前温和了许多,除了歉意,岳皓能听得出来,似乎还有些恐惧的意味。

她不像之前那样大步流星地走在岳皓前面,而是稍微靠近其身旁并排行进,左手食指和中指不自禁地轻捻住岳皓衬衣的衣角,而且越抓越多,越抓越紧。

难道她......

岳皓清了清嗓子,试探问了一句:“你怕黑吗?”

“嗯......有点幽闭恐惧症。这周围太黑了点。”此时她的声音已经很胆怯了,寂寥氛围衬托下甚至能够听见吞唾沫的声音。

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啊,之前装那么强势干嘛呢。

“没事的。我们朝东这个方向走,那里我观察过,有很多石洞,暂且应该可以休息。”

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下,岳皓不敢点燃火把,而是靠着Zippo打火机的一点点光源照亮前方扇形的区域摸索前进。

夜晚的温度和湿度似乎与白天没什么两样,同样燥热无比。更麻烦的是,夜间的蚊虫似乎也多了起来。这些蚊子的祖先们,比现代的害虫们还要狠毒,它们不断地骚扰着岳皓的后脑勺还有露出的小腿肚子。同样,也对邹雨的香肩垂涎三尺。

“嘶!什么鬼东西!”

“啪!”

岳皓狠狠地挠了挠后脑勺,他已经被咬得全身瘙痒难耐。一巴掌下去,摊开手掌一看,一只长着多条腿,花纹奇特的类蜻蜓一样的昆虫被打断了身子,绿色的汁液粘在岳皓指节的缝隙里。再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后脖颈,好家伙,肿了块大包,摸了大包皮肤的指尖还散发着血腥味道。

“我们要加快点速度了。这些虫我从来都没见过,也分辨不出来有没有毒。要是中毒了就麻烦了!”

岳皓没等邹雨回答,一把伸出手握住邹雨的五指,牵着她小跑起来。

打火机的火光就像朦胧月色下的一点散辉,林间静谧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中。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吟声可以让人产生到了阴间的幻觉。粗壮参天的诡异植物,色泽晦暗的无名昆虫,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圆月高高挂着,岳皓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咳嗽地不停,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造成的。

邹雨紧咬着嘴唇,她现在极其内疚,无数次询问岳皓要不要紧,岳皓的回答仅是简单的没问题,别担心我。这就更加剧了她的内疚。

骤然间,岳皓急速地站定脚步,伸长手臂挡在了邹雨面前。

“怎么了?”

“嘘,别出声!”

岳皓喘着粗气,示意邹雨躬下身子,邹雨则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捡起了地上一根粗树枝和一块石头。

“是恐龙,”岳皓轻言对邹雨耳语道,声音小的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从身高体型来看,是腔骨龙或者艾雷拉,肉食性。群居。”

岳皓说得很简洁,目前只能看见一头,视线可视的范围实在太有限了,但他明白这两种恐龙都是群居的种类,周围一定不只一头。没有药品,没有现代化军备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跟它们正面冲突。

面前的林地中那头体长四米,臀高一米的黑色龙影迟迟没有离去,似乎在它的脚下正被它猎夺了一只小型爬行动物。它弯下腰身,正美滋滋地享用它的夜间佳肴。

“岳皓,右前方有很多密集的蕨草丛。我们慢慢绕过去,利用掩体前行吧。”邹雨朝那个方位努努嘴。

岳皓看了一阵,轻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熄灭了打火机的火苗。

二人蹑手蹑脚地慢慢向前尝试着,岳皓听见自己的心跳像被击打的架子鼓,胀胀的随时都要炸掉了。那些带有锯齿的叶片阻拦着二人的行径路线,如刀片切割一般划伤他们的皮肤。

疼痛感,燥热感,疲惫感多味杂陈的触感刺激着岳皓和邹雨的太阳穴,麻木窒息的死亡氛围萦绕在二人的周围。

“呼!呼!”

岳皓不停地用舌头舔舐着自己的上天堂和喉管前方柔软的部分,缓解要咳嗽的感觉。每一次舔舐,舌尖都是血液的滋味和浓痰的酸感,很是恶心!

他现在一定,一定不能咳出来!

有好几次要咳的时候,连忙用衣袖蒙住嘴,才防止很大的声音传出。

邹雨穿的短袖,被划伤的部分就更多,有些甚至割在了白天被太阳嗮伤蜕皮的部位,任凭她拥有着丰富的冒险经验,此刻也是疼得不轻。她一边向前走,一边擦着眼角不自觉滑落的眼泪。

岳皓有点于心不忍,就问道:“要停一下吗?你好像很疼。”

“我没事。快走吧。”邹雨不顾岳皓的关心,她现在只想快速地和岳皓找到向东的石窟,然后找到水源,缓解岳皓的咽喉炎症,弥补自己的内疚心里。

“你这妹妹,以后真要学会怎么有礼貌地跟人交流。”

岳皓苦笑一声,从拉住邹雨的手指变成搂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半个人护在自己胸口,让自己穿了长袖的手臂和躯干挡在前方,抵御着这些割人的植物。

“你!”

“嘘,这次你可不许再说我耍流氓了!”岳皓没让她反抗,牢牢地扣住她的手臂。

邹雨脸颊绯红飞上一抹,也不再挣扎了,眼泪还是不断落下,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很复杂的情感。

忸怩尴尬地走出了连绵的蕨草从,已经完全脱离了那头(群)捕食者的地盘,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危险总是接踵而至的。

令二人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居然还是漏了一头,显然是脱离了组群单独觅食的,此刻就怔怔地站在岳皓和邹雨面前。

特么的!......

岳皓双腿抖得已经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举着鸟枪对准恐龙的头部,又环视了一下周围,对邹雨仓促地叫道:“邹雨,你快走!别管我了!”

让岳皓更没想到的是,邹雨面目冷峻,直接抢过岳皓颤抖的都快赶上小儿麻痹双手中的枪,又从他裤包摸出打火机点燃引线。

“砰!”

“呜哇!”

弹丸并没有准确命中恐龙的眼睛,而是擦进了它的大嘴里,但还是痛的它惨叫连连,嘴里不断涌出大滩血液和冒出黑色气体。

邹雨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作好架势,将膝盖抬升至胸前,通过臀部转动的力量,甩出一记动作标准的横踢,直接命中恐龙胸部,又紧接几脚威力不俗的正蹬,虽然不足以让其倒地,但是那头负伤的小龙连连退了多步,不敢靠近了。

岳皓顾不上惊讶,拉上邹雨就是狂奔不止,边跑边阐述心中的疑惑:“你是练什么的啊?”

“跆拳道!”

风在耳边呼啸,让邹雨的声音有些模糊。

“啊?什么?”

“跆拳道九段!”

岳皓有些无奈却又庆幸。

怪不得她胆子这么大,原来学过几手防身术。还好他俩碰上的是落单的腔骨龙,要是被群起而攻之,你邹雨就是会李小龙的截拳道,凭着这人类之躯,也会死无全尸。

又奔赴了半小时左右,终于找到了岳皓口中所说的石洞,那是一处多种颜色的砂岩排成的巨大石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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