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前,陆洵按响了303的门铃,几分钟后门打开了。
陆洵看到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时光在他脸上留下了皱纹,却从未带走他对生活的热爱,他和蔼慈详的目光还是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高爷爷疑惑地看着门前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一表人才,小的灵动可爱。
“外公好”甜甜地奶声奶气地声音响起,高爷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外公?
看看这个粉粉的小团子,看看那个帅气的小伙子,终于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外孙--陆洵。
“快进来,快进来。”高爷爷的眼眶不争气的有些湿润。
“外公,这是妹妹,陆萱,三岁了。”陆洵看到外公一直在拿眼睛瞄陆萱,主动介绍道。
是啊,几年没见,突然多出来一个亲人,还是这么可爱的一团,让人爱不释手,忍不住想要捏捏呢。
“外公抱”小萱萱好像听到了外公的心声,一点不认生,伸着肉乎乎的小胳膊让高爷爷抱。
“好,好,外公抱,外公抱,真是个乖孩子。”小萱萱的主动一下子拉近了祖孙两人的关系。
“什么时候回来的?就你们兄妹两个?”外公想问的应该是妈妈有没有回来吧?
“刚刚回国,几年没见外公实在想念,就回来看看了。妈妈一时走不开,我和妹妹还有保姆三人先回来的。”知道外公心念的是妈妈,所以陆洵在回答外公的问题时很自觉地提起妈妈。
高爷爷听了陆洵的回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脸色明显暗淡了一些,女儿心里还是觉得自己给她丢脸了吧?
“外公,您一个人过的还好吧?”陆洵不忍提起外婆的事,就让逝者安息吧。
“挺好的,挺好的”外公也默契地没有提起。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愿天上人间,共安好。
小萱萱窝在外公怀里抬头看着外公,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左瞧右瞧,拉着外公白花花的胡子在手指上绕啊绕。
“外公,为什么你的是白色的,我们都是黑色的?”小萱萱对外公的白发白胡子格外关注。
“外公这都是光阴啊,都是想小萱萱的光阴。”高爷爷边说边用手刮了下陆萱小巧的鼻子。
陆萱咯咯的笑起来,虽然她听不懂但是并不妨碍她愉悦的好心情。
看着笑的像三月桃花的小萱萱,高爷爷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怀里抱的是自己的女儿,那时候的她也是喜欢窝在自己怀里,咯咯的笑。
多像她妈妈啊!高爷爷感慨着。
“妈妈也很想念您,她说等爸爸忙完这段时间,两个人一起回来看您。”陆洵心知外公嘴上虽没说,但心里最惦念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嗯,妈妈说等有时间了,自己说忙完这段时间应该不算骗人吧?
“好,好,好”刚刚暗淡下去的光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外公脸上。外公字典里突然消失了很多词汇,今晚说的最多的一个字,就是-好!
外公爱喝茶,他泡了两杯红茶,一杯自己慢慢地品尝,一杯推给了陆洵。
边喝茶,外公边讲述起自己的近况:“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妈妈有没有和你们提起过外公现在的新职业?”
“妈妈说起过”陆洵点点头。
“我退休以后也没打算再做什么的。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个美术专业的学生说我整体形象很适合做模特,问我愿不愿意。我想了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刚开始是面部的,上半身,后来的你们也知道了,就是不穿衣服的,他们称裸模。”
“刚开始外公也不是很适应,可是看着那些孩子们认真的画着,他们观察五官,肌肉,骨骼,距离,我感觉我自己那些多余的想法很羞耻,艺术创作不可耻。”
“我是真心喜欢这份工作。这工作可以帮我打发无聊的时间,而且在学校,学生们和我说说话,年轻活力有朝气,整个人也都精神了许多……”
“你,你们的妈妈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吗?”说道这里外公有些迟疑,他知道女儿对他做裸模的事很抵触。
“不会的,妈妈说您很伟大!”陆洵想妈妈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其实心里已经早就不介意了吧,这话算是妈妈说的也不过分。
外公慈祥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腼腆的笑容。
陆洵也端起了面前的那杯茶,汤色橙黄明亮,馥郁兰花香,看着杯中的茶叶浮浮沉沉,正如人生,苦涩是它的历程,醇香是它的馈赠。
幸福很简单,不过是一缕灿烂的云霞,一首动听的乐曲,一句暖心的话。
当门铃响起,外公开门后陆洵看到了隔壁邻居的关怀,感叹这世间的温度。
外公笑着讲述隔壁邻居温暖的治愈故事。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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