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了义兄后,我让徐嬷嬷每日出府,帮我买一些小饰品,掩人耳目。每次出府带些值钱的嫁妆出去,古玩字画,孤本古籍,以及值钱的头面首饰,都放在徐叔的马车上,悄悄送至西城巷,最后我将陪嫁地契、铺面文书以及嫁妆单子都放在小木箱里,交由嬷嬷给义兄保管,完成这些事后,我又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我陪嫁的大部分财物,无论将来我发生何事,义兄待承哥儿和浩哥儿长大成人后,都会交给他们两兄弟。
自此我昼夜呆在东厢房,陪着承哥儿,逗弄浩哥儿。承哥儿早慧,我找出三字文,百家姓,教他背诵,每天都将哥俩逗弄得开开心心。
我也知道徐坤来过留院多次,也陪着哥俩玩耍,也给我送些小物件,只是我都没打开看过这些身外之物,每次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我都寂静无语,次数多了,他渐渐有些不耐,但他于我而言,如同路人,我已不再纠结关心。
日子过得真快,很快就到这个月的十五,老夫人派身边的张嬷嬷提前一天过来告诉我,要我十五那日也一同前往隆庆寺,说诚王妃想见见我。
我不懂,有什么好见面的,难道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不过诚王妃要见我,我就是再推脱,婆婆也会带我前往。
我思索良久,在她女儿快出嫁的日子,她应该不会将我考虑如何处置我,我的性命应该无忧。
我让徐嬷嬷和小雀收拾行李,此次要去隆庆寺三日,我让小雀陪着同去,让徐嬷嬷留下来看顾哥儿。
当晚,我陪着承哥儿和浩哥儿入睡,过了一会儿,小雀进来,轻声回道“姑娘,世子爷来了,在正房等你,让你去见他。”
我叹气道“小雀,你去和世子爷讲,就说我已经睡下了,明日还要陪老夫人前往隆庆寺,需要早起,如果他有事,请他以后再讲。”
我不想见他,我的处境,我所受的羞辱,都是他带给我的。
留院正房,徐坤等了盏茶的时间,小雀才慢吞吞地走进来,回道“世子爷,我家姑娘已经歇下了,明日还要陪着老夫人,去见世子爷的岳母大人和未过门的妻子,所以还求世子爷行行好,让我家姑娘早点歇息吧。”
徐坤恨恨地瞪着小雀,道“你好歹是国公府少夫人的贴身大丫鬟,不懂尊卑,也太无法无天了,今晚看在你家少夫人的面上,本世子不与你一般计较,你还是好生将燕儿请过来,否则家法处置。”
小雀一听家法处置,缩了缩头,又来了东厢房,推了推我道“姑娘,你还是起来吧,世子爷在正房发脾气,还说你不过去,要家法处置奴婢呢。”
我叹气道“你是不是又惹怒他了,你好好传一个话,怎么会家法处置你。”
小雀低头不言,我叹气坐起来道“前世不知是不是欠你太多债了,这辈子一直替你向别人道歉,也怨我自己,老是由着你,嬷嬷要罚你,我也拦着,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害了你。”
我起来,穿件披风,随小雀来到正房,徐坤看着我道“燕儿,你来了,我准备了你爱喝的碧螺春茶,你坐过来尝尝看。”
我慢慢地走过去,道“夜深了,我不想喝茶,晚上会睡不着,世子爷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不要动家法处置我的丫鬟了。”
徐坤道“燕儿,你别误会了,我没打算处罚你的人。我过来只是想嘱咐你,明日去隆庆寺万事小心。”
我嘲讽道“世子爷的话吩咐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吧。”
徐坤道“燕儿,我只是担忧你,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你别用这种口气和我讲话,好吗?”
我嗤笑道“不敢劳烦世子爷担忧,我压根不想去隆庆寺,敢问世子爷,能说动老夫人改主意,让我不用去吗?”
徐坤哑口无言,我甩手就走。回到东厢房,躺在承哥儿和浩哥儿身边,我翻来覆去,好久都睡不着,我不知道何时起,我和徐坤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陌生,如此疏远。
当然我也不知道,再我离开后,徐坤在留院坐了整整一夜,直到要去早朝时,才匆匆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着小雀随着老夫人,前往隆庆寺,我随着老夫人的马车,小雀和张嬷嬷在后边马车上,庞氏带着徐丹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二公子徐锐骑马,护在马车边上。
上了马车后,婆婆看着我道“燕儿,有些话我先嘱咐你,待会儿去了隆庆寺,你也知道隆庆寺属皇家寺庙,香火旺盛,此次我们前去,诚王府已经派人前去清场,还有丞相姜家,大将军府宋家,礼部尚书吕家,吏部尚书沈家,共有六家女眷都会因诚王妃相邀,前往隆庆寺。到了隆庆寺你可以带着丫鬟四处游览,不过在诚王妃见合府女眷时,你需要回避,如若诚王妃没有特别提起你,你无需见王妃。”
我想了一下道“多谢老夫人,燕儿明白了。”
心中思量,老夫人的安排再妙不过了,我也不想露面,既然无需出面,我就带着小雀去见见隆庆寺熟悉的老和尚。
我昨夜未睡好,找了个角落,马车颠颠,我很快沉入梦中,等到我被小雀拽醒,已经到隆庆寺了,小雀说道“姑娘快醒醒神,老夫人都下车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问小雀道“我头发乱不乱。”
小雀急道“不乱不乱,赶紧下来,我的姑奶奶。”
我匆匆下了马车,看到婆婆、庞氏还有小姑已经下车,隆庆寺主持大师迎过来,我忙扶着小雀的手快步走上去。
婆婆与主持大师说了些什么,然后主持就迎着我们进入寺庙中,主持大师让一个小沙弥带我们进入后院的厢房,婆婆向来礼佛虔诚,肯定还有事情,向主持方丈请教。
寺庙的小沙弥道“主持大师吩咐了,给护国公府这个院落,一共有正房,东厢房,西厢房和北厢房,请贵客歇息。”
我瞧了一下庞氏和徐丹,笑着说“我今天有点累了,就先入住北厢房,等老夫人回来,还麻烦弟妹帮我通禀。”
庞氏忙道“大嫂先去休息吧,我看了一下环境,东厢房稍好些,大嫂住东厢房吧。”
我笑了笑,道“多谢弟妹,我喜静,北厢房偏远,最适合我了,弟妹和小姑也好好休息吧。”
我带着小雀来到北厢房,离主院是偏远了好多,不过条件不错,自有婆子丫鬟将我的行李搬到北厢房,小雀指挥着她们放置物品。我从打开小雀随身带着小包袱,里面放着新买的游记,买了之后,由于烦心的事情太多,又要好好陪着承哥儿和浩哥儿,这本游记买了后,就束之高阁了,难为这丫鬟还记着。
我拿着游记坐在北厢房门旁的小石凳上,意兴阑珊地看着游记,等小雀收拾好行李,道“姑娘,都收拾好了,累的话,去躺会儿吧。”
我笑着说“我都睡了一路,哪里还需休息。你到院门口,将小沙弥叫进来,我有话问他。”
小雀道“姑娘等着,奴婢现在就去。”
很快小雀就带着小沙弥过来了,我施礼道“小和尚,打听一件事,我知道主持大师得高望重,但是今日我想见见主持大师的小师叔玉隐大师,实不相瞒,我曾对你的师父祖有过活命之恩,而且他去年还托人带信给我,说他长居本寺中,让我闲暇时来隆庆寺寻他对弈。“
小沙弥支支吾吾地道“可是方丈气恼师叔祖,平时也不让人打扰师叔祖,贵客既如此说,空口无凭,小和尚不敢违背方丈吩咐。“
我从袖口掏出一枚玉扳指,道“小和尚可认识此物。”
小沙弥瞧了瞧道“这是本寺师叔辈的信物,贵客果然认识小师叔祖,小和尚向你赔礼了,师叔祖今日就在寺庙,未曾外出,小和尚这就带贵客前往。”
我笑了笑道“你信了,就可以了,无需你带路,你告知我如何找到你们小师叔祖的禅房。”
小沙弥道“贵客不知,今日寺中来了许多娇客,防守极为严密,如无小和尚带路,贵客可能到不了师叔祖的禅房,就被人劝阻回来了。”
我想了想道,这个小沙弥说的话可信,就让他带路。我笑道“那就劳烦小师父了,有劳小师父稍等。”
我进内将游记搁在方桌上,小雀慌忙跑过来收好,道“姑娘,这本书值一百两纹银呢,奴婢还打算等你看完,找家书坊卖出去。一百两纹银呀,卖出去,还可以再买一百本的书,可要好生收好。“
我笑道“我还奇怪呢,为什么你随身带着这本书,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你当天天会遇见傻子呢,都愿意花一百两银子买这本书,俗话说,过了这个店,就没这个村,你别妄想了,赶紧将我帷帽拿来,我们一起去见见玉隐大师。”
小雀嘟着嘴道“万一能碰到傻子呢,这可是一百两纹银呢?再说边城那个老和尚何时也来京城了,他就是个酒肉和尚,不过他辈分倒挺高的,还是主持大师的小师叔,姑娘,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我不知道呀。”
我看着啰啰嗦嗦的小雀,头都开始发涨了,自个带好帷帽,走出去,向小沙弥道“小师父,劳你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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