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寺庙有惊无险过了一天,心中暗自祷告各路菩萨保佑,诚王妃不要想起我。
第二日,我的脚伤未愈,待在禅房里,静静地看着游记,小雀走来走去,看她实在无聊,道“你出去转转,不要在我眼前晃悠了,头都被你转晕了,今日我肯定整天都待着看书,养养脚伤,不会出去,没什么事的,你放心出去玩吧。”
小雀自幼和我在边城长大,早就养成了贪玩的性子,她自小居住的小村子,发生了瘟疫,爹爹只救下她一人,怜惜她孤苦,就让她留在府中,和我作伴,名为主仆,实际上我们比亲姐妹还亲近,我出嫁时,不想拘束她,想让她跟随娘亲,再替她找个实诚的人家。她执意不肯,发誓陪在我身边,不想离开我。爹娘担忧我在府中无亲近之人,所以让她和徐嬷嬷陪我入了国公府。我自幼也怜惜她父母双亡,从来没苛责她,想着如果我离开国公府,肯定要将她先安排好。
小雀又转了转,满面羞愧地对我说“姑娘,那奴婢到外面逛逛,有好玩的地方,再告知姑娘。”
“快点去耍吧,让我安静地看会儿书。”
小雀离开不久,张嬷嬷就来了回禀道“王妃要见国公府的女眷,让我去正院。”
我放下书,想着“昨天已经见过了,怎么今日又要召见。”
我“张嬷嬷,昨日王妃不是已经召见过了女眷,今日又为何事?”
张嬷嬷道“老奴不知,只是刚刚王妃身边的庄嬷嬷来见过老夫人。”
小雀不在,我让小丫鬟小红随我前往。
到了老夫人的正院,庞氏和小姑都已经在了,我向老夫人请安后。
老夫人看了我一眼道“刚王妃传话,今日早上,单独见一下护国公府的女眷。等下随我过去,大家都要懂礼节。”
我们随同老夫人到了王妃的住处,庄嬷嬷迎上来道“给老夫人请安,王妃正等着各位呢。”
诚王妃今日起来,想了一会儿二公子吴鹏辉的事,烦心不已,又想起女儿宝愉的婚事,心中更是心疼,堂堂诚亲王府的郡主,皇亲国戚,竟然给别人做平妻,心中更是郁闷不已。
待护国公府女眷过来,看着老夫人雍容华贵,但身后有位身着浅蓝色上衣的女子,好像从画中走来,身姿曼妙,恍若仙人,观之可亲,真是“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诚王妃愣了好一会儿,好个国色天香的女子。
直到老夫人带着女眷行礼后,才晃过神来,不动声色道“老夫人来了,快快免礼,庄嬷嬷,快请各位贵客入座上茶。”
王妃笑道“老夫人将小姐娇养得国色天香,看着都让人好生羡慕,还不给本妃说说。”
老夫人道“王妃谬赞了,这位是小女徐丹,那位是大儿媳何氏和小儿媳庞氏。”
我们站起来,又向王妃行礼。王妃道“都是美人,昨日贵客太多,未能仔细瞧着,庄嬷嬷给见面礼。”
我和庞氏都得了一套头面首饰,价值不菲,小姑得了一副手镯,诚王府可真是财大气粗。
王妃和老夫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这时进来一位美貌女子,给王妃请安后,又向老夫人行了福礼,坐到王妃身边。
王妃笑着说“宝愉的性子被我宠坏了,以后还请老夫人多担待些。”
老夫人道“王妃客气了,国公府能娶郡主,已是高攀了,郡主身份贵重,又贤良淑德,能娶郡主,是我儿徐坤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王妃笑了笑,转头看着我说“徐何氏,你对诚王府和护国公府结亲,如何看呢?”
我缓缓站起来,回道“臣妇乃是后院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一切听从婆婆和夫君安排?”
王妃道“怎么?听你的口气有所不满?”
老夫人站起来,拉着我跪下道“王妃息怒,燕儿她不敢的,只是她自幼长于边城,不懂礼教,冒犯了王妃,还请王妃看在老身的面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王妃道“庄嬷嬷,扶老夫人起来”,又对着我道“何氏,你可知罪。”
我磕头道“臣妇愚昧,请王妃恕罪。”
诚王妃沉声道“不敬郡主,郡主入内,竟不知行礼问安,你胆敢藐视本妃,藐视诚王府,看在老夫人的颜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到门外跪着。”
我磕头道“臣妇多谢王妃教导,谨遵王妃之命。”
我起身,跪在门外,心中波涛汹涌,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是皇权压人,没有任何道理,伏低做小,还是逃不过。
我跪了一个多时辰,日头上来,又渴又累,昨天的脚伤处,越发疼痛难忍,可是我如果不忍耐,估计性命都难保,不敬郡主,藐视王妃,这个罪名可大可小,都是上位者的一句话。
陆陆续续有其他府邸的女眷来拜见诚王妃,我低着头,听着她们的窃窃私语,心里思虑着,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装晕倒,什么时候装?会不会被察觉,承受加倍羞辱?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直到日头偏西,我的腿都麻木了,感谢爹娘,给了我健康的身体,虽然又渴又累,但是我始终笔直的跪着,脑袋发胀,我还是硬撑着,各府邸陆续有女眷告辞出来,我模模糊糊,忽然隐约听见庄嬷嬷的声音“少夫人,我家王妃让你起来,你随我入内磕头谢恩吧。”
听到庄嬷嬷的声音,我努力想自己站起来,但是腿根本没有知觉,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倒在地上了。
等我醒来,只听到小雀的抽泣声,我哑着嗓子道“小雀,给我水。”
喝了点水,我道“这是哪里?”
小雀道“这是姑娘所住的北厢房呀,姑娘你是怎么了?怎么会晕过去,大夫来看过了,姑娘你中暑了。”
我示意小雀,再给我倒水,思索道“刚才除了大夫,还有谁来过?”
小雀道“老夫人,二少奶奶,大小姐都来过。”
我想着,中暑了,还好逃过一劫,明日诚王府应该不会再来找事了?喝完药,我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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