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会,居然没人追上来,颜如玉不知该嘲笑自己心存幻想抑或那人真是傻瓜。
她揣着心事慢悠悠荡回家里,祠堂人早已经没了,衣服没地换,仍是观音打扮朝家的方向去。
“如玉,你没事吧?”方慧茹老远就瞧见女儿,一早挥手,半天没收到回应,才迎上来。
她耸耸肩,“娘,我爹那么不开窍,你怎么追到他的?”
方慧茹得意非常,“谁说你爹不开窍,明明是他先剖白心意的。我和你说啊······”
颜如玉做了个停的手势,心塞。心想我爹那么婆婆妈妈的人,居然也能先表白,这不就是真爱的力量吗?徐聘那头猪,估计心里眼里全不在意我这个人。
黯然走进房子,焦胡味道传来,才想起来她家没了。
方慧茹拉着她走到一家客栈,“先在这里落脚,我和你爹住在天字一号房,你在黄字四号。去吧。”说完,递给她一把钥匙,美滋滋走了。
今晚那么大的骚动,她不相信爹娘不知道,可爹人干脆没出现,娘愣是问都没问一个字。
而且为什么她是黄字四号房?最低等的房就算了,还是四号,就不能来个吉利的数字吗!
真行,你们是真爱,好吧,我就是捡来的,好吧。
越想越气,她胡乱进了房,没有梳洗倒头就睡。
可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窝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瞎胡来”,都怪你,要是你不打徐聘,我能仗义出手吗?不仗义出手,能认识他吗?不认识他,能生气吗?不生气,能睡不着吗?
她的逻辑形成了一道完美闭环,身随意动,觉也不睡了,直接朝着梅县东边去。
尽管她是个路痴,大致方向还能分的清楚,不出半个时辰,已经身处那些华丽堂皇的建筑群中间了。
已是亥时,夜深人静,富人区就是好,树多空气清新,这个时候也没有半夜飙车的富二代和那响彻天际的轰鸣声,唯一的缺点就是房子长的都一样,一水的有钱模子里建造出来的。
这可要了她的老命,下午走得急,这到底是哪一栋,她分不清啊。
她心想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且满脑子都是要找夏虎来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既如此,找呗!
来回溜达了三四趟,凭着仅剩的丁点记忆,确定了一户人家,翻进院墙,动作麻利。
别说,看着还真眼熟。
她摸索着二进院子到主屋,跳上房顶,掀开一块砖,可巧人没睡,屋里烛光昏暗,从上望下去,居然是床,还嘎吱嘎吱响。
她慌忙捂住眼睛,心砰砰跳得厉害,心想这大半夜的莫不是碰上了什么限制级场面······多刺激啊!
转念再想总得确认,不能白来一趟啊。手指分开,左眼从指缝间向里瞧。瞧见未着寸缕的两人纠缠,男的一条修长玉色脖颈,脖子上的脸眼熟,此时正一副享受模样,他可不就是那位紫衣贵人吗!
慌得她一抖,拿在手里的瓦“砰”掉在屋顶上,那声响,在这个万籁寂静的黑夜里,独一份。
贵人的桃花眼微睁,警惕对上屋顶上的“小鹿眼”。
而后,居然颇具魅惑地舔了下唇,嘴角微翘,揽起“共同快乐”女子的腰肢,舞得那叫一个丧心病狂。
“神经病!”颜如玉觉得这三个字特别配这位贵人。人家有兴趣现场直播,她可没兴趣看。
于是屋顶也不盖好,蹑手蹑脚往下跳,刚巧就跳进人家弓箭手的包围圈。
颜如玉讪笑,焦急思考脱身之道。
奇怪的是,弓箭手没射箭,可她向左,弓箭向左,向右,弓箭向右。
“观音娘娘,请稍等片刻,主子稍后出来与您叙话。”
一群人就这样无语对峙。
最大的问题是,床榻的咯吱声伴着女子的快乐声音越来越响。
“神经病啊!”
她眼前飘过男子的桃花眼,还有那条修长玉色脖颈。呸呸呸,她在心中默念,鸭脖真好吃,鸭脖最好吃。
一刻钟后,声音方止。
房门从里面打开,男子披了一层单衣长袍,露出清晰的肌肉轮廓,上面满是紫色草莓和牙印,他满脸潮红,走到颜如玉面前。
弓箭手低下头,悄无声息撤退。
“怎么样,我厉害吗?”
“神经病啊!”颜如玉丢下一句话,一蹦跳离男子身边,要跑。
“颜如玉,我打赌我们明日还会见面。”
他居然一早知道是她,那这番做派······不敢想,她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男子没阻止她离开,好似留她下来就是为了见证他的那一刻钟。
咳咳,说不定更久,毕竟她没来的时候人家已经是现在进行时了。
颜如玉不做多想,也不敢再随意翻墙院了。
原来不是没看过限制级,但真人这是第一次,再来一遭的话······问题是没必要再来一遭啊。
她被贵人的恶趣味着实恶心了一把,气也生不起来了,提脚准备打道回府。
黑暗中,前方有两人走动,那身形该死的熟悉。她定睛一看,打头的居然是小结巴,身后大汉扛着一个麻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跟上小结巴,轻而易举找到了夏虎来的房间。原来夏府就在贵人住所隔壁。
麻袋打开,居然是名妙龄少女,那少女粉腮明眸,泪眼婆娑,呜呜咽咽似在求饶。
夏虎来左眼敷药,脖子上的布还在,靠近少女,半晌,暴戾喊出,“那个女人呢?不是让你们去抓那女人呢?为什么不是她?”
小结巴坑坑巴巴答,“爷,爷,今今······”
他不等话完,踹人出门,“废物!”
尔后上手直接撕少女衣服,将所有的怒气发泄于此。
“你找我?”
颜如玉站在夏虎来身后,笑吟吟仰头瞅着他的后脑勺,思考是开瓢好还是爆头好?
空气中除了少女抽噎,就是风声。
夏虎来愣了片刻,原地扑通一声,直直跪在地上,头耷拉着,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不停摇晃。
“姑奶奶,我错了,我叫人请你来府上做客,纯粹是为了给您斟茶赔礼道歉的。没想到这帮没用的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这是我的罪过。”
“您看您有什么要求,提出来,能做到的小的绝无二话。”
颜如玉扶起麻袋中的少女,拢好她被撕开的衣服,将其安置在桌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压惊。
“不若你自我了断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夏虎来没了声音,不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骚味。
她捂住鼻子,嫌弃看了一眼地上的壮汉,就这胆子,还地方恶霸?
“还要说第二遍?”
夏虎来瘫软在地,整个人就像无骨鸡爪一样,完全支棱不起来了。
屋外猴腮脸冲进来,“姑奶奶,您不能杀夏爷啊。”
“杀他脏了我的手。”
猴腮脸“哎呦”一声,想要上前,却被颜如玉一个眼神镇在原地。
他接着道,“姑奶奶,夏爷的大哥是宫里的总领大太监,您犯不上杀一个人给自己惹一身腥,是不是这个理?”
夏虎来听这话,眼睛一转,赶忙道,“对对对,我大哥是宫里的总领大太监啊,那是在皇帝面前都说的上话的人物。”
颜如玉最不想碰触任何一切和官府有关的事,老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任她功夫再好,能抵挡千军万马吗?何况爹和朝廷还有些渊源龃龉。
这就是为什么她担心紫衣贵人责问,却不怕江湖地痞无赖的原因。
原本想杀了夏虎来为民除害,现在却是不能了。
她嘴硬道,“他要自杀,和我有什么关系?”
猴腮脸见状,知晓有回旋的余地,接着道,“姑奶奶,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口,您能封住多少?”
“威胁我?”
“不不不,”鉴于上午宝殿上的经验,猴腮脸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油盐不进,他迅速转变思路,“我们甘愿受罚,十巴掌对不对,立刻来。”
他对夏虎来道声原谅小的,直接左右开弓,打的夏虎来两颊登时红肿,从原来的方形脸变成了圆形脸。
“姑奶奶,您看?”
颜如玉上前卸掉“瞎胡来”的胳膊,在大汉的哀嚎底色下,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狠厉的话。
“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一次让我碰见你欺负百姓,你哥便是皇帝,这天我也捅了。”
“对了,南街放火是你派人做的?想要烧死我还了连累别人家,让我怎么说你好!虎来啊,明日带着人去赔礼赔偿,态度记得要诚恳,我一直在看着你哦!”
说完豪言壮语,拉着目瞪口呆的少女出门左拐,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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