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逢乱世难得饱

“寒卉,你与你的师叔和众师兄弟一同下山吧。”徐倚春对他亲爱的女儿说道。

“好呀!爹爹。”徐寒卉表面上镇定自若,可心里呀早已乐开了花,但她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下显露她小女孩的姿态,而表现的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徐寒卉言之要回房收拾行装,拜过各位长辈便退出了大殿,走到无人之处她就原形毕露,蹦跳着朝着自己的闺房去了。

徐寒卉离开大殿,徐倚春与他的师兄弟们商议下山事宜。

“师兄啊,你怎么好让寒卉跟我们一起下山去讨苦吃呢,且不说江湖当中多有险恶,就单说这乱世已至,天下皆不太平,若是让寒卉她……”王遇春望了望徐寒卉离开的地方说道。

“师弟,这件事我思虑已久,你们此次下山可是去济世救人,造福百姓,定会受人拥戴,况且我妙医门在江湖上也颇有盛名,你们此行只会广交能人异士,不会招仇适惹恨的。”徐倚春笑道。

“我还是觉得不妥。”王遇春叹了口气,说道。

“适逢乱世,妙医门人当入世渡人,这是祖训,我让寒卉同你们下山游方行医乃是顺应先辈意志,这有何不妥。难不成让他一辈子都呆在这圣手山上,她总该要有一番历练的。好,我们继续商议其中大小事宜。”

平安城南,破旧法庙内。

佛像表面金层已被人刮去,加上年久失修已经变得残破。

“召云,快到点了吧,咱去排队吧。”仇明辉看了看头顶上破洞照进来的阳光,估摸着快到午时了,推了推身旁的躺着的另一个乞丐,说道。

“今天是哪家在施粥?”严召云翻了个身坐立起来,问道。

“福至客栈,今天刘掌柜的老爹过寿,去了有馒头吃。”仇明辉起身将地上残破的席子收卷起来,塞到佛像后面。这里零散地卧着十来个乞丐,而他兄弟二人睡的是整间庙宇最好的地段,晴天有风来,雨天水不淹,这都得益于他兄弟俩年轻体壮,无人敢与之争。

二人拿了碗,拄着杖就朝福至客栈走去。

到得客栈门前空地,已经有不少乞丐在等待,敲婉声此起彼伏。

有趣的是,平安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和灰头土脸的人齐聚在此,前者来贺寿,后者来讨食,谁也瞧不上谁,到也没辱了“福至”二字的寓意。

不过往日这个时辰众乞丐已经将粥饭吸进肚里,而今日却迟迟不见人来施粥。

又等了片刻,刘掌柜指挥着几个小二将盛粥的大木桶抬到施粥棚下,又命人抬来几笼馒头,那馒头香气一现,仿佛盖过了客栈内宴席的佳肴诱惑,惹得一众叫花子直咽口水,那山珍海味固然是绝顶的美味,但远不及馒头来的实际,馒头可是真真切切在眼前的,与其幻想品尝山珍海味,还不如期待一会大口咬嚼馒头的满足感。

刘掌柜两手抱拳高拱,冲着乞丐们作揖,说道“家父今日大寿,我忙于待客,延误了时辰,还望众位莫怪啊。”

说罢,他自小二手中夺过盛粥的木勺,亲自为众乞丐打饭,同时,他眼睛却是在门口那片“富人区”来回扫荡,倘若有前来道贺的人注意到刘掌柜,那么刘掌柜一定会与之搭话,好让他看到自己正在给乞丐施粥,得个“大善人”的名头。

“嘿!这可是个新鲜事,刘大掌柜亲自给我们盛粥,啧啧,妙哉!奇哉!”严召云学着说书先生的模样,摇头晃脑的说着,

“谁盛不都一样?难不成经他手这粥还能变得香甜?”仇明辉见惯了刘掌柜的这些小伎俩,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故意在人前卖弄。

吃饱喝足,兄弟二人洋洋洒洒在街上溜达,平安城隶属南阳天,而南阳天位处大陆以南,南方的春天比别处更加热烈,午后街上少有行人,兄弟二人也逛得自在。

“若是刘老掌柜天天过寿便好了。”严召云叹道。

“你要有本事,大可自己赚得吃食,又何必讨这嗟来之食。”仇明辉嘲弄着严召云,实则也是在自嘲。

“我前两日还恳求刘掌柜给我个差事做做,可他二话不说就将我撵出门外,别处也都一样,一概不愿收人,不然就凭我这气力也能混个温饱。”严召云说道。

“南阳天与西戈荒开战已久,朝廷赋税日益繁重,且无人管制贪官污吏,致使他们搜刮民脂民膏也愈发猖獗,而官府又勒令大家大户每日施粥于我们,这种种虽不足令其难以度日,但他们也决计不愿再添碗筷。”仇明辉说道。

“我有的是力气,我一个人可以做完他们两个人的活。”

“你也能吃掉他们三个人的饭食。”

“这么热的天,咱们去河里洗洗。”

“好,这就去。”

这处无名河并不大,离平安城南也就三公里。

入了小河,顿时感觉无比舒爽,河水最高处齐胸,所以不会水的仇明辉并不害怕。

“你瞧那些人,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教你天天有肉吃。”严召云指着远处那五个猎户说道。

仇明辉顺着严召云所指,看到三十丈外的五个人,或肩抗,或手提着大小不一的猎物,他开口说道“春季是动物繁衍生息的季节,此时雌性动物多有身孕,而雄性要为妻儿寻找食物,此时不宜大肆行猎杀动物之事,免伤天和。”

二人说话间看见有一人拦住了那五人的去路,那人手持浮尘,腰间佩剑,身着道袍,背绣阴阳,是个道士。

“那道士拦着他们干什么,难不成要买肉吃?”严召云随口问道。

仇明辉没有回答严召云,因为答案已经写在二人眼中,那道人递出一件事物,为首的猎人忙伸手去接,紧接着五人就将手中的还活着的猎物放生,还归自然,看样子那道士应该是花钱替那几只幸运的兔子“赎来了自由”。

“看来你很有当道士的悟性嘛,哈哈。”严召云笑道。

仇明辉没有说话,因为那个道士已经向这边走来了。

“他不会真的要来收你做徒弟吧,不过做道士也不错,起码不饿肚子。”严召云说道。

仇明辉发现那道士步伐稳健,不紧不慢,但在距自己五丈时陡然加速。

道士立于两丈之外,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仇明辉的胸口看,神情有些发愣。

“他在看你的胎记。”严召云低声说道。

仇明辉闻言将身子往下沉了沉,将胸口的胎记隐在水面之下,这个胎记有些奇特,但对于严召云并不是什么秘密,这胎记形似两把剑交叉在一起,一把长剑,一把短剑。

那道士回过神来,道“无量天尊,贫道木雷子,敢问两位小兄弟贵姓,年岁几何。”

“嘿!道长,告诉你了是不是能收我们为徒啊。”因为见了太多假道士骗人钱财,严召云对道士并无好感,因此故意用言语激这道士。

“道长是好人,别无礼。”仇明辉对严召云说道,继而对木雷子说道“我姓仇,名明辉,今年双九年纪。”

仇明辉自然见过很多假道士,而已眼前这个道士肯将钱财送于他人以救那几只兔子,说明他与那些只图人钱财的假道士不一样,并且这个道士虽然年过不惑,可精气神依旧旺盛,身形依旧挺拔,气度非凡,这些都非常人所能模仿。

木雷子听罢仇明辉的言语,点了点头,说道“你虽告知我你姓名与年纪,我却因有要事缠身,不能收你二人为徒,不过你二人可携我信物前往东明森常青山四方道观,寻我师兄乾雷子,他见我信物就会收留你二人。”木雷子言罢自怀中掏出几件事物放于地下,转身离去。

严召云扑腾过去,上了岸,惊喜道:“好多银两!”

仇明辉闻言心中暗喜,他早就想要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只要是没有战乱的地方,现如今有了归处又有了足够的盘缠,又何惧千山万水,客居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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