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以后,宋家的人对阿莱又恢复了原本的态度,甚至比原先更糟。
只知道,那表妹那日同宋家的人说了些什么。
在那之后,大房的人留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果真这轻贱的人啊,到了什么时候都轻贱。本还以为有什么大造化,原是我们想岔了,反倒是得罪了贵人。”
那位表妹家里是做大生意的,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名叫梵乐。
曾青出宋家门之前恰好听到梵乐说的几句话,不过不知道那头答了些什么。
“你们可知道阿莱和我表哥的关系?”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指不论以前怎样,你们总该知道我是谁。”
她是谁?是曾青的未婚妻。
很明显,这话儿是在敲打宋家那些人。歇了不该有的心思,做该做的事儿。
到了屋里,曾青问她:“你...为什么要那样说?明明...”他话未说完。
“明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是吗?”
“只要曾梵两家有关系就可以了。不是吗?”
“生活就是这样。”
梵乐十七岁的时候,与邻近的学生来往甚密。不过后来事情还是暴露了,她父亲说要给那学生一笔钱,送他去读书,可这消息也不知是怎么传出去了,那学生连夜收拾的东西,留下一张空白字条,再也没回来。
半年前,听戏之风逐渐传到镇子上来,读书、搬迁、婚宴......都要请了戏班子来演才好。其中有个化名为昔乐的先生,写了一折戏文,名为《折白》。
七月初三,曾青和梵乐成婚。那天的戏是新娘子点的,恰好就是这出《折白》。
讲的是什么?没人仔细听了。
书生离乡全名节,空留白信惹人忧。
新妇成婚终不还,分隔两地泪双垂。
继而十年久不见,岁岁花月年年新。
一折戏了,不过一场悲情。
宾客热热闹闹的,现场热热闹闹的,大概空气也是热热闹闹的。
那天晚上月光出奇的亮,窗布的帘子上,两个影子分坐着。像两座雕像,不动,也不笑。
七月初五,阿莱死了。
听人说下葬的时候穿的是件嫩黄色的衣裳,用的是她母亲生前留下的布料,十几年前的花样了,穿着却也合宜。甚至脸上还能寻得如同少女般的笑容的踪迹来。
大概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吧,李时这样想。
对阿莱来说,有什么比自由更高贵的呢。
众人走后,李时扣开预留的孔洞,有雨后湿润泥土的气味。随后,她将那枚指环轻轻放了下去。
但不知为何却隐隐听到一点声音。
也许是碎了吧,又也许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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