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瓦夏日

蕊琳,勇哥和骋雨,背着双肩包拖着一堆行李,更多的是阿娘硬是塞的牛肉干等,她挥了挥手,和团队道别。勇哥给大家拍了一张合影,阿娘悄悄问能不能以后把照片给她一张,骋雨说当然。她不仅能收到照片,等杂志出刊还会有很多很多人看到她的微笑,然后住她的小院。格聂镇离县城有2个半小时左右,想起上次的乘车经历,可乐和塑料袋不离手。这次土登叔没来,他在县城有别的任务,一个1米9多的大哥开着车,戴着墨镜,神情严肃。为了缓解尴尬,直男勇哥提出了一个社死问题:“小哥, 你今年多大啊?结婚了吧”蕊琳照着镜子,万分难过“皮肤干得像是百年旱灾,晒得都脱皮了,这里的阳光也刺眼”切~大小姐,你是来度假的吗?不过确实能理解,因为高原气候这里的空气含氧量低,湿气低,紫外线高,来这里两天就已经深有体会。

突然车停了,小哥从车后备箱拿出一个包包,里面装着墨镜和面膜。铁汉柔情,他指导着,让大家敷面膜戴墨镜,穿上护袖防止变黑,还告诉大家如果不怕闷,可以戴上帽子➕口罩防止晒伤。当他给蕊琳戴上帽子的时候,骋雨拍下了照片,高原cp感有,哈哈。美好的瞬间值得留念。享受着面膜的滋润,聊聊天,窗外的土地还没有变绿,一片土黄,远处的雪山若隐若现。人留下的痕迹除了路灯和栅栏,别无其他,三三两两的牛儿走着,人气稀少而环境荒凉是第一印象,这个县城至今没有脱贫。看惯了大城市的霓虹灯璀璨,理塘就像平行世界,载着这几颗小火苗想要点亮下它的光芒,太难了,也曾看到县城里旅游的宣传册,被扔在地上,当地的公众号发布着十几人观看的新闻,这种感觉好像这个地方被抛弃了。但人们依旧热烈地爱着,不需要回应,但需要被人看到。

抵达格聂镇,来迎接的是恩措一家,恩措是这里的领导,家里有着一个小苹果脸的3岁女孩儿,叫卓玛。小卓玛扭扭欢迎着到来,两行鼻涕进进出出。这里并不是最终目的地,所以也没有特别展开行李。恩措告诉大家镇上最近在为接下来的赛马节做准备,大批量在村和镇上进行小型比赛先,来进行马匹交易。十里八乡的人们会赶来物色好马,然后去县城进行大选,是这里世代坚持不放弃的传统。他面露难色又转头微笑招呼着说“先休息 先休息,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这里出了什么事吗?捕捉到恩措信息的骋雨,直觉告诉肯定不简单。紧绷的神经随着夜晚降临,逐渐舒爽。围墙上堆着干草,马儿悠闲咀嚼着,夕阳和星月同辉,准备交接班。格聂镇的资产,牧马人们安营扎寨,他们带着最好的马匹汇聚在此,都是些前段时间在各个村角逐出来的矫健马儿。马鸣声激昂,羊儿咩咩,牛儿瞪着眼睛看世界。热乎的酥油茶被小卓玛端了过来,她坐在骋雨身边,摸着相机。“小卓玛,看姐姐,叫姐姐,给你拍照”“姐姐”小卓玛甜甜地笑着,手里攥着糌粑,她的童年有父母陪伴,大自然美景,健康的饮食,必定会成长成这高原的又一位小美女。突然一片漆黑,屋里没有了电也没了信号,骋雨手足无措,打开手机手电筒,找到了大家。小卓玛被抱起,还安慰起大家说“姐姐 不要怕 ”。看来她已经习惯了突然停电的状况,恩措和司机小哥赶来,说,这里的电路不是国家电网,靠着以前的电线撑着,被风吹着容易断,等会就好了。熟练打开应急灯,大家围坐着,安静吃着饭。这是一顿各有心思饭局,小卓玛咿咿呀呀听着妈妈给她放的歌曲,恩措和勇哥以及小哥说着什么,大概是明天的采访任务。蕊琳开始东闻西闻,开始怀疑人生,而苏骋雨想吃米饭和蔬菜水果了。便秘问题,摆在眼前,这里的伙食热量较高,好不容易适应高原气候,肠胃又开始抗议。

骋雨和蕊琳分配在一间房,骋雨问她“你有梦想吗?”这是一个少年问她的。“我想洗澡”她说到。房间里的藏香弥漫,让骋雨难以入睡,不太习惯。鼻子比肠胃更刁钻,骋雨想起了先前那好闻的香气。那条围巾被翻出,放在枕边,一切都舒心多了,马匹交易市场的热闹,马上就会体验到了。

“姐姐 起床”小卓玛奶声奶气,前来敲门。别人怕是不好打扰,便派了小奶娃来催促。外面的餐桌上,酥油茶壶在火炉煨热。恩措太太比大家略大些,她不会汉语。指着桌上的和另一个桌上的,示意大家自己选来吃。“这叫包子,有牛肉的,土豆的还有奶渣的”司机小哥前来解释到。“这不是饺子吗?怎么是包子了?”蕊琳拿起一个,掰开是牛肉馅的,她一半给了骋雨,一半给了小哥。“我减肥。你俩吃”小哥接过包子,看着蕊琳安静喝着酥油茶,哟~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

吃完早饭,骋雨第一次见识到了蕊琳的本事。只见她戴上黑色口罩和帽子,套上黑色半袖,一头长发梳的一丝不苟全藏进帽子里,墨镜和小皮靴上场。行李箱中的“大炮”上场,被她组装着,这位姐姐有点来头。“蕊琳,你是一线不?”骋雨猜测着问。“是的,猜对了,姐就是”哇塞,酷guy怪不得被招进来了。向先前的所有单向吐槽行为致歉。“走,大家去现场。”骋雨挂上相机,背上电脑和食物跟上了大佬的步伐。恩措和小哥一人一辆小三轮,载着大家前往现场。

马场这边喧嚣,马主人们也盛装出席,牵着马儿四处溜达,和有心的买主们闲聊着。大致放眼望去,有那么几百来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今年的人不多哟,人一年比一年少,参加比赛的少了,镇里的资金不多,快办不成了哦,也就一些马主来买卖的会固定来了”恩措在前面喊着,喊出些无奈。骋雨在后面拍下恩措的背影,取名:想被看到。他想被看到,他的镇子,他的马,他的比赛都想被更多人看到。蕊琳擅长移动人像捕捉和静态人物肖像,所以奔跑中的马儿和康巴汉子的英俊造型都由她负责。勇哥和恩措不断交谈沟通翻译着马主们的希望和感受。骋雨,则是个容易发现独特之美的风景摄手外加数据杂工整理编排。蕊琳被康巴汉子们的身高挡的看不见缝,她掏出专业小板凳,踩上特制板凳梯,瞬间前方视野清晰。小哥看着蕊琳入神,也许觉得她会魔法。咔嚓,有戏?!“苏,快来!这是不是那个谁?那个车夫?”她的大炮对准了前方。“谁啊?”“那个给你付钱那个小子,他旁边还有几个男生,哦,还有个姑娘。”莫非是丁真和他的哈瓦夏日???八卦之魂熊熊,骋雨踩上她的梯子,拿相机一阵搜寻,在她指示下看到了,丁真他拉着一个女孩说着什么,耳朵上的耳环也不见了。终究是戴不出手是吗?

骋雨随着队伍回到恩措家,满心都是那个疑问,为什么摘下送的耳环?太便宜了吗?不好看吗?因为那个女孩子所以摘下来了吗?家中来电了,打开电脑充电,将照片导入电脑中,分门别类归纳好。人像的资料夹里有阿娘,小卓玛和大家,以及那个少年。正看着出奇,院子里一阵铃铛响。走出房门,一匹洁白似雪的马儿,哼哧哼哧打转,带着黄色绸缎花和花里胡哨的配饰,粉色绿色的缎带装饰着它,像极了白象挂件。凑近,看着马儿越来越近,他不拿正眼看骋雨,还低头吃起干草。这匹马没有那么高大,但是颜值赛高,在这几天见过的马儿里真的算是一枝独秀,也被普及过基础知识知道这是当地的藏马,很珍贵的品种,擅长短跑和爆发力十足,可看着他的肚子,骋雨又起了疑惑。他见盯着他的肚子,把头转了过去,拿尾巴对着人,左右抽打着晃动着。他难道听得懂在说什么吗?

恩措载着几个人回来了,是恩珠啊!看到了恩珠!在这里遇到恩珠了呀!“恩珠!我在这儿!”骋雨挥舞着手打招呼“哇 苏苏啊 你怎么也来了,扎西 这是苏苏”另一个男孩向骋雨走来,他应该是比骋雨大了,确定。“你好 扎西德勒”“你好,扎西德勒”回应到。“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啊?”“来给兄弟买马,愁啊 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家不肯啊”。院子外一个大叔用藏语回复着什么,一个姑娘过来翻译“你们别吵了,让恩措来评评理”大家几个外地人,排排坐看着他们,声响惊动了屋里人一起出来看这买卖现场。主角就是那匹颜值赛高马,真好,颜值高,连马都有人抢着要。马主和姑娘和那个少年进了院子,才理清楚事情。

马主大叔前段时间去了恩珠、扎西、丁真的村子进行村里马和他的马的比赛。丁真对这匹白马喜欢的不得了,但是价格一直没谈下来。直到白马离开村子,丁真都没凑够费用没回去交易,于是马主就来到了格聂镇寻找其他买家。丁真一行人打听到了白马在这里追了过来,才有了冲突。马主的女儿藏汉双语切换着说明了原委,也让大家参与评评理。“哈瓦夏日姑娘,想请问您父亲大概想卖多少啊?”骋雨问。“谁?谁是哈瓦夏日?”她疑惑。“你啊,你不是哈瓦夏日吗?丁真说的。”姑娘转头问丁真,丁真也疑惑,指了指白马,说“哈瓦夏日”。噗~所以说来说去,哈瓦夏日是一匹白马,而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姑娘。高原小情侣的八卦算是完结,乌龙一场。最后恩措出场,让大家各退一步,看看丁真能拿出多少或者有没有别的方法。

马主知道丁真对白马的喜爱,也看到白马贴着丁真一副小媳妇模样,一切都随缘,听老天。丁真接了一个电话,他走到院子外,向外挥手。是一个更加年轻的少年骑着一匹大马赶到。“哥, 马 换马。”那少年气喘吁吁。最终,丁真把弟弟骑来的马儿,交到马主手里。那是他爸爸最好的马儿为了丁真的心头好,爸爸以马换马,达成他的梦想。马主和白马进行了最后的道别,哈瓦夏日对着马主贴着哼哼,像是感谢他的照顾,马主也叮嘱着什么,将缰绳交到丁真手里。咔嚓,骋雨记录下这一幕,梦想的交接。

马主牵着丁真爸爸的马儿和女儿走向那边安营扎寨的马场。这场少年和白马的缘分历险终于结束,两位主角可以开始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了。他们几人也将要离开,骋雨跑到丁真面前,扎西 恩珠 弟弟看着。“你的耳环呢?”指了指他的耳朵。“在这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编织袋,里面躺着那只耳环。“它和哈瓦夏日一样重要,不能弄丢”“重要的话,就要戴上,要被看到才能展示美丽。”“不。有些美丽要藏起来”他执拗地否定,拉着兄弟们离开。骋雨气血上涌,跑回屋子里,拿出围巾,又跑到他面前,给他三下五除二,蹦跳着给他戴上围巾。“漂亮的 要戴出来!”说罢,扭头就走。完全不理会,那些兄弟们的连连嬉闹声。

少年走后,也没有多在意,唯一的相交痕迹-围巾也返还了少年。身体逐渐适应高原,高反症状褪去,肠胃也听了话,这里的日子,日复一日,简单艰苦而充实。恩措的太太与大家年龄差不多,她打水做饭做家务,井井有条,牛儿马儿都顺从,她没有多与大家交流却每个动作充满善意。有时候她把干牛粪放进围兜,走进来,挥了挥鼻子摇摇头告诉大家不臭,看着她熟练生火,那背影是安宁本身。

骋雨真的十分好奇高原的爱情是如何寻觅,这样豪放又神秘的民族也是通过家境学历或者其他来决定伴侣吗?当提出这个问题,恩措转头问问太太,太太羞涩躲着去干活了。“大家啊,很简单,她看中了我,我看中了她”“有没有反对的意见啊?你追她的吗?”“哈哈哈,有哦。她阿爸觉得我不好看 穷噻 想让她嫁到县城去。后来她在路上走,我骑马把她抱到马背上 驼回家了。”显然他在忽悠,哈,这也是他们的秘密,打听太多就不好咯。瞬间甜蜜在心头撒开,骋雨返回屋内,想着以后是不是也有人骑马把她驼回家,在城市的话,那就应该是车开到一半把她撞倒扛回去,画面一度血腥,不敢想。

第二天清晨,牧马人们的交易大战结束了,马儿们有了自己的新主人开启下一段马生。骋雨告诉恩措,想自己独自去附近转转。恩措怕骋雨不安全,让司机小哥—绒格带着去。绒格拿当地的拖拉车载着,问去哪儿,“这附近有没有村子,就是可以画画的漂亮地方”“有啊,带你先去格青村看看,再过去喇嘛垭山附近画画吧”“远吗?麻烦你不?”“不麻烦 就是后面的路要自己爬哦”“没问题,咱们走吧”。路途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远,突突突来到格青村。这里的路是土路,生生由各种车辆开出的路,柴火堆在路边,小孩们肆意奔跑无人看管,还有些白色的建筑物,类似塔尖站在路旁,干净整洁与周围形成对比。孩子们围上来,看着,指着相机和画板,绒格喊下车。

苏骋雨从包里搜刮出奶糖,各种口味,是大宝贝。一人两颗均匀分配,防止蛀牙,孩子们欢天喜地,咯咯哒笑,笑的都要破音,用藏语说着什么,听懂了阿妈两个字。绒格进了一户人家,没想到人家里竟然摆着货柜,里面有些鸡爪泡面可乐等常见的吃的,还有些自己家的编织物出售,还有珍贵的烟草。他去买了一包烟,和老板吞云吐雾交谈着,估计在交代身份和来历。“你抽烟啊?”骋雨问他,“是啊,男人嘛,讲话要有东西噻”。他买烟,是给了老板钱打声招呼,而一起抽烟则是说话必备仪式感,好像懂了些。骋雨参观着他们的居所,孩子们也参观着骋雨,她抬起相机记录着孩子们。有人坐在柴火上吃糖,有人追着风儿跑,也有人拿着碎掉的玻璃瓶倒出里面的液体收集玻璃瓶,应该是上学的年纪和上课的时间,他们在村里玩耍和干活,绒格看出疑惑。“这里没有幼儿园,等再大些送去上学。看他们自己造化。”绒格用了造化这个词。他叮嘱骋雨不要摸孩子的头,不要大声喊,走路看脚边,容易有坑。

穿过村子,大家向喇嘛垭山出发,这里的牛儿和马儿慢慢多了起来,三三两两有少年经过。“这里的男人们去别处打工和做活了,晚上回来,姑娘基本在家做饭杂物,孩子们就来放牛马了。这儿游客少,留不住人旅游。”相比较成熟的景区开发,这里的特色不明朗,风景的可欣赏期短,交通不便,整体是零散的无法穿插起来形成风景区。骋雨在笔记本上圈圈画画,记录着这些,也许将来一切都会得到改善吧。

即将走出村庄,一片声响,怎么了吗?“有人要打架”绒格翻译。?~?这么刺激的吗?无数标题从眼前闪过。高原村民为爱拔刀?血性男儿缘何为捍卫尊严发生肉搏?又或者是单纯的利益纠葛引发冲突?背着包冲了过去,不写现场的编辑不是好记者。绒格大喊:不要跑!容易高反!“你跟我说不要大喊,现在你又大喊,略略略,不听你的。”

来到事发地,没看到大人,却是一群小朋友。圆圈里是?是他!他来干嘛?少年短发额头露出被风吹起了个大背头,五官更加清晰,眼里似乎有怒火瞪着马下的另一个少年。“丁真!你来干嘛?!”骋雨喊他。他在马上不肯下来,小马哈瓦夏日此刻灰扑扑,哼哧喘气。“你别管”他答到。哟,好霸道哟。绒格赶上来,看着这场面,怕是收不住了。昨日见过的弟弟此刻坐在哥哥后面,指着那个少年对丁真说着什么。绒格发挥着实时翻译官职责,声情并茂➕动作演绎现场。

原来马上的少年是丁真的亲弟弟平措,在学校里被格青村的格瓦天天语言攻击。只因为他脸上的疤痕和不脱下的帽子编造理由攻击,甚至愈演愈烈说起了丁真的父母。骋雨听到这些,拳头紧了又紧,这要是谁说自己父母,必定砸碎他的脑袋。丁真!打!打他!骋雨心里给他鼓劲。

他下马,瞪着格瓦,格瓦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平措就是个哑巴,谁知道他那个疤怎么来的?是被你阿爸割的吧?听说你阿爸……”丁真一个箭步上前,“你再说一个字试试?”“就说,怎么的?你阿爸就是个穷会计 只会打儿子 窝囊废”是可忍孰不可忍。丁真眼冒怒火,拎起对方衣领,拳头挥到他脸上前止住了。“下次,就落你脸上”“平措,过来”他喊弟弟上前,“听好了,听清楚什么事儿 他的疤不小心弄得,而我也是不好惹得,这次是警告,下次有种单挑,明白没?”警告➕分寸感有,毕竟以暴制暴不是好事。

原来只因为平措在学校看到格瓦欺负别人,他没有参与,格瓦便觉得没面子,不够排面处处打压平措。放下衣领,少年的手抖了抖,他的手伤没好,逞能着呢。格瓦不吭一声,瞪了平措和丁真跑了。高原怂包,嘴碎又怂。丁真看向骋雨,牵着哈瓦夏日走来,“对不起”他为刚才的语气向苏骋雨道歉。“你 去 哪儿?”“没事,你很勇敢 保护弟弟”骋雨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竖起拇指表扬他。瞬间他又柔和了起来。“去那边山上画画 绒格陪我走过去”“我送你,哈瓦夏日可以 上”他的意思是马儿能爬坡,送骋雨上去。“不用 不用,我重 对马儿不好”。无奈对自己的体重有数,拒绝了。

苏骋雨拉着绒格的衣角,眼神示意开溜。一路小跑折回去,又开始气喘,不听话的下场就是。。。就是缺氧。。。停住,慢走。突然,一双手把骋雨凌空抱起,老天爷,起飞了吗?绑架啦!丁真从后面赶来,停在身旁,一把将她抱上马背,来不及反应和拒绝,骋雨把双肩包拿到胸前掏出氧气瓶开始吸氧。没有了双肩包的阻隔,骋雨贴在了少年的胸膛。一股热浪袭来,来自血性男儿的肌肤热度,哪怕隔着他的藏装依旧能感受被包围的温暖。“好点没?”他拽着缰绳,马儿慢慢走着。“绒格呢?”骋雨大呼一口气,好点后,坐起身,离他远些。“和我弟弟 在 后面”他缩短了缰绳,离得更近。他说话呼出的热气在骋雨耳边打转,略有痒感,低沉的嗓音温柔又舒心,光是说话就能让人平静下来缓解高反。他拿过包,背在他身后。“做你的 导游”终于看清,他今天戴上了那耳环,马背上的起伏让耳环拨弄着涟漪。“靠着,舒服”他拦腰把骋雨往后挪,柔软而温暖的马背沙发立刻有。橘黄色围巾上熟悉的肥皂和阳光味道,以及更加浓重的少年气息,骋雨不再敢转头看,默念未成年人保护条例。

来到上坡位置,马儿前进缓慢,“抓紧我”他命令。骋雨把头贴在他胸前,抓住他藏袍的衣领,防止自己掉下去,他策马挥挥袖子,让哈瓦夏日上坡冲刺。骋雨眯着的眼睛露出一条缝,少年竟然在笑。“这里,可以吗?”大家来到了坡上,骋雨有些失落,没有想象中的青翠草原和漫山遍野的花儿,而是一座座的山。“没有花 没有绿草”语气失落到马儿都能感受到。“不在这里 没到时候”花儿和绿草不在这个季节。丁真下了马,放下马钉把哈瓦夏日圈在一旁,马儿开始打滚,如果能说话,他可能大喊“累死宝宝了。”

眺望远方,有点想落泪,千辛万苦来到这里,这让人怎么画?画什么呢?一屁股坐在地上,敷衍地拿出相机,拍了几张连绵的山景。丁真在和哈瓦夏日对话。嗯。他俩能对话。“为什么总能遇到?”骋雨产生疑惑。“近”他回答。“多近?画出来”骋雨把笔和画板给他,他不要。拿了块石头,在另一块石头上刻画。“我的家 下则通”他画了一个点,“这儿 喇嘛垭”“那儿 勒通 这里 格聂镇”他标注了4个点,除了理塘比较远,其他比较相近,“那大概是多久?骑马或者拖拉机车?”他伸出手开始数数,“这三个地方 半小时 勒通三小时”他比了3的手势。“ok ”苏骋雨说。“什么?”“英文,ok 就是知道明白了 你明白了吗?”“欧凯”他继续比划ok手势,笑得更甜了。他的绷带因为骑马握缰绳和不知道干什么的,又脏又破了。骋雨看着实在不是滋味,拉下他比ok的手势,开始拆绷带。他把手缩了回去,不给看,“脏”他回避着目光,他不高兴了,觉得脏。把他背着的包拿下,掏出消毒液和创口贴,别忘了,骋雨也是受伤之人,这些小东西都是“顺”来的,不对。是恩珠顺来的。掰开他的手心,拆开绷带,伤口没有愈合。得此机会,看清了他的手,漆黑无比,指甲长且有泥和土,用消毒酒精喷了下纸巾,小心翼翼帮他擦拭着。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他才17岁。同龄那些大学同学男生,个个要么细皮嫩肉要么白白胖胖,从未见过哪个男生的手如此。“挖虫草 没洗”他挠头想要解释。这双手的痕迹超越了语言,告诉了骋雨更多,挖虫草是何等的艰辛。擦完他的手,给他轻轻呼气,小时候骋雨受伤,妈妈都那么呼气。“呼噜呼噜皮,疼痛飞走啦”苏骋雨抓起一把空气,往旁边扔。他看着苏骋雨,好像她在施法念咒语,轻轻贴上三个创可贴,算是简单处理了伤口,下意识摸了摸他的头,说“不痛不痛了”。完了。。。绒格说啥来着?不可以碰他们的头。他没有反抗没有拒绝,甚至把头落在骋雨肩头。他好像很累的样子,骋雨也没有说什么,就这么坐在山头,吹着风。他抬头,看着骋雨,氛围暧昧至死。骋雨用指甲猛掐自己克制住“犯罪”念头。“可以吗?”他问到。“可以。”他单手扶住她的头,在额头落下了温热。他把头靠在她的肩头,他俩各自找到了一方净土。这里的景色好美。风吹着骋雨的眼睛,进了土,眼泪是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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