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格

两人站在湖边,面对这一切,哪怕骋雨听从了丁真珍珠所说的无常二字,也无法接受现在的这一切。现在的情况只有几种,大家已经不在人间,或者被困梦境,直接被格聂之眼传送至此。丁真身上的衣物与打扮也和掉落之前完全不同。

依稀记得他撒隆达时候的样子,是短发身穿白色祥云藏袍和靴子,而现在的他是狼尾武士头顺着脏辫身穿护甲和布鞋。两种形象交错,而容貌却重合,骋雨走过去,神情严肃问他“昨天窗边你对我说的有关春风的话,再说一遍是什么”“再热的太阳比不过春天的风”他对答如流,是他,他是丁真珍珠,高原小甜豆没错。

一直让这些士兵蹲下行礼也不是,这位神秘人好像是他们的领袖却又极度尊敬丁真,那说明丁真在这个世界是绝对的领导者。骋雨让丁真指挥神秘人喊他们起来。丁真唤来他,喊大家起身,神秘人照做了,大家都起身等待下一步指令。不知道出发去哪里前,那个黑衣小哥执意将骋雨捆绑起来,说是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妖物害了旦增尊缀还使妖术使他听命,顺道把嘴也堵住了,怕妖言惑众。

经过湖水的浸泡,骋雨伤口又在隐隐作痛,可现在的伤口已经不在下颚而是在眼睛附近。这痛楚感让骋雨知道自己还活着。大批人马护送丁真珍珠上了马,而骋雨被拴在马后面跟着队伍前行。懂了,他是这群人的大领主,而骋雨可能是这部族的“妖女”祸害之类。四周都是山崖,只有一处狭窄的出口,队伍形成细长人流逐一通过走出,外面是一片草长莺飞二月天的景色,连绵的山峦和翠绿的草原,这里依旧是高原,应该是盛夏时节的景致。

神秘人黑衣小哥看守着骋雨,生怕她一口气变魔法加害他的什么丹增尊缀同志。口渴难耐,丁真问士兵讨了水,拿出堵住骋雨嘴的布条,喂她喝水,众人又群情激愤的样子,仿佛是迷惑他们的领主喂水喝。丁真非常会审时度势,知道现在他是这人群中最高掌权者,挺了挺身子,示意行进多时的大家原地休息。

“旦增,你不该这么做”神秘人饮水质问,他应该是丁真的手下,现在却这么和他说话。骋雨猜个七七八八,“你是丁真珍珠的兄弟吧?”骋雨问他。“闭嘴 他是旦增尊缀,古格族位继承人。”他声音低沉,是在警告骋雨不要再念错。丁真护骋雨在身后,也同样低沉警告他“你 不可以这么和她说话”“旦增 你真是鬼迷心窍 连哥哥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吗?”?这神秘人是他的哥哥?骋雨可没听说丁真有哥哥啊,不是长子吗?他是家中长子,只有一个弟弟平措啊。

“昆平,大家回去还有一段距离,天晚了哦,今晚在这休息吧 明日加快速度即可”黑衣黑脸的大哥原来叫昆平,他继续冷脸没有答应,只叫快速前行。这熟悉的声音?啊 是平措啊,姐姐的小可爱,姐姐的小苹果。骋雨被束缚着干脆蹦跳到他面前“平措 看看我,是姐姐啊 ”小苹果他一把推开她,极其粗鲁。“离我远点 我可不想像我哥被你蛊惑”吖?好奇怪,骋雨能听懂他们所有人说的话了。

“你本就是这一族之人,自然懂得。”脑海里有人在跟骋雨对话,是谁?

“安苏雨朵本就是被古格一族赶出去的背族之人的女儿,你为何与她纠缠不休?”骋雨侧耳听着这个叫昆平的人说。丁真被凶,有些丁三岁上身,抿着嘴巴,挠挠下颚,向骋雨投来目光,昆平更加恼怒。 骋雨又挪到丁真身后“他们以为你是他们族人的老大,族长的儿子,继承人,就是村长,你明白了吧?你声音大一点凶一点,不要怕,你是老大”听到他是老大几个字,丁真站直了。一字一顿,没有了微笑,他不笑的时候不怒自威,“先回去 有事回去再说 这一路 不要刁难她 ”。

“是”大家振臂呼应,好像对丁真突然的威严感到振奋,骋雨必须在他身旁,不然现在的情况可能小命不保。

队伍继续前行,沿着河谷,气势恢宏的土质莽林映入眼帘。土林是远古时期湖泊及河床经过漫长时期的流水侵蚀而形成的,在夕阳的映照下,山纹明暗有致,色调金黄,河边的土林及佛塔在暮色之中神秘而庄重,这里绝对不是理塘。

大家沿着河岸走,虽然被去掉了绳索的捆绑,骋雨身后依旧紧跟着昆平,身穿黑衣后背大砍刀,这是在吓唬谁。风萧萧兮,乌鸦在鸣叫盘旋,两侧的土林渐渐隐入黑暗中。 “妖女 虽然不知你有何目的 但你不会得逞的。”昆平上马拔出大刀,“就算旦增倾心于你,我也不会让我族陷入危亡”。

这什么和什么?骋雨听懂他说什么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土林里出现另一群士兵,与这方士兵打扮极为相似,但又有所不同,仔细看,是不同的方巾和图案。才出水坑,又陷战乱,没搞懂情况的骋雨处于求生本能竟然会跳上丁真的马了,“丁真,快走,看情况应该是有人要来谋杀你。大家快跑。”快马加鞭,丁真频繁往后望去,十分焦急昆平。“大家去帮忙,雨朵你脑子好使,想想办法”。能有什么办法?骋雨不过是个来实习拿实习证明的菜鸟记者而已。等等,没看过猪见过猪跑,电视剧熏陶真的不少,不知道有没有用。骋雨附在他耳旁,对他说出计划。

换了一身士兵装扮的丁真下了马,跑进队伍找到昆平集合队伍。尼达,也就是这里的平措,一路奔跑穿梭把计划通知各士兵。准备就绪,骋雨在马上,穿着丁真的外袍弯腰伏在马背,偷天换日,骋雨喊士兵不要停止前行,引开主力,护住丁真。万万没想到,对方并不傻,另一路人马已经围在前头。

最好的方法就是,伪装➕内破。马停下,骋雨用外袍盖住头来到三兄弟中间,“现在先别管我妖不妖的,按我刚才说的,先杀出个口子啊 我不想死,还要回去见真人阿泽欧巴。”骋雨只想活着醒过来,现在被砍死了是不是肉体就脑死亡了啊???天哪。

“胡言乱语,又在说些大家听不懂的话。你的方法姑且一试。”昆平已经刀在手上,递给丁真一把弓箭,“今日逃出去,好好跟你算。” 昆平对丁真的语气非常霸道。

丁真接过弓箭,背过箭袋,竟然熟练开弦,木质圆锥体的箭头上面钻了4个小洞,拉满注视盯住前方,箭离弦后,空气穿过小洞,发出尖锐的啸声。这一啸正式拉开帷幕,这里的打仗仪式感满满,还带开场表演的。

士兵们迅速排成三列呈现△向前方进攻,将对方队伍分流成两股,由左右两边士兵进攻,无论斩杀与否必须夺过敌方的图案方巾,佩戴于脖子,而自己方的方巾则是佩戴在手腕上,亮刀时互相确认,这就是骋雨的计划,敌我不分,知敌杀敌,而我方亦可以辨认出我军。

丁真将手覆在胸前,为保护士兵,带头冲锋,头戴牦牛骨面具,向前。他谨记骋雨告诉他的计划,凭借只有我方知道的进攻方式,即使敌方从两侧土林不断汇聚,也立刻被△阵型打散。他从箭袋拔出利箭,声声箭出,应声倒下敌方士兵,虽伤未死,他在这时候还在怜惜生命。

当箭袋已空,少年下马拿起大刀,开始近身肉搏,只见他拿刀背击晕敌军,抢过方巾戴在自己脖子上,敌军震慑于牦牛骨面具,心里震颤慌乱之时看到自己一方的方巾,便放下戒心被我军斩杀。鲜血横扫洒在他脸上,现代和平年代长大的丁真珍珠,毕竟不是万能的神,他放空了,无神状态,这原始荒蛮,生命如草芥的世界。昆平替他挡住一刀,怒吼喊他回神。丁真嘱咐尼达势必要保护骋雨,骋雨缩在外袍里,继续充当丁真的替身。

眼见情势不利的敌方,赶紧撤退回土林,留下我方士兵。解下敌方方巾,大家仍旧高度紧绷神经,小心翼翼前行。昆平示意大家停住脚步,派士兵前去侦查是否还有敌军跟随,确认敌军已经打乱阵脚撤退,昆平喊士兵们打开暗道进入主城区。 这些暗道仅容许一人一马过,十分隐蔽,颇有桃花源记之感。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丁真牵着战马,骋雨跟他身旁,过洞口,他用手护住骋雨的头进入,一手牵着战马,一手拉住骋雨的衣袖,在这里,他俩是唯二拥有现代思维的人。从洞口出,真 豁然开朗。虽然抵达已经是夜晚,但繁华依旧不减,山上宫殿、寺院,有碉堡、城墙等军事设施,一般居民的住房和修行的洞窟林立,依山叠砌,直至山顶。王朝的王宫建在山崖顶,寺院及僧人房舍大部分在山腰,而居民百姓大部分在山脚,明亮而鲜艳,这里还是有些森严的等级制。

昆平和尼达把骋雨留在山脚,困在一处洞窟,暗无天日,说是明天再来询问。丁真告诉她要忍,他先去看发生何事,搞清楚来龙去脉再来解救。

终于有自处时间,骋雨一直盯着丁真的变化,现在坐下来才发现自己的着装也变了。和丁真在山顶撒隆达时候,自己是背着背包,穿着那身短款藕粉色藏袍,而现在则是全身白色藏式长款衬衫藏袍头上装饰着五彩头饰,一头白色假发,这?这样的装扮骋雨不是妖,自己都不信。

从头捋了捋,开始逻辑思维思考分析。两人因为地震波动,要去修路,路被泥石流阻隔,成了封闭村。天空幽青色,只露出一块照射阳光,投在格聂之眼,丁真在祈福念经文,而骋雨则是将隆达撒进了格聂之眼,这块勒通铜镜将光又反射回地面,使骋雨的眼睛模糊一个踉跄,而丁真过来阻止撒隆达,结果他也被拽进坑里。他不会游泳,两人都快要窒息,被昆平救了起来。骋雨被大刀抵住脖子后来又被追杀,有人要她死,那为何把她救起来?说明还有价值,即使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有价值。

昆平是丁真的“哥哥”,尼达是丁真的“弟弟”,都说骋雨是旦增倾心的妖女,哇,这个人设不错。不管如何,只要紧跟丁真珍珠,骋雨就不会被轻易杀死。少年丁真应该是这什么古格族的首领之子,地位尊贵,等级划分明显的一个族群。脑中的布局图更加清晰,也产生了众多疑问。现在的关键是填饱肚子,背包也不见了,吃的都在包里。一闭眼又回想起刚才士兵奋力砍杀的画面,又瞬间不想吃。

这里的人崇尚武力,冷兵器时代,荒蛮作战手法少军事计谋,这里到底是哪里?骋雨绞尽脑汁也想不起以往的历史教育,古格族在哪里。骋雨本以为这个洞窟是半封闭式,却抬头看到上方的星空,自己成了洞底之蛙,坐井观星空,哪怕是现代文明下丁真的世界骋雨都摸索不清楚,这里就更加陌生。从湖里被打捞上来,半干状态已经被困在这洞窟几个小时,洞顶的风吹进来,还好这里不是雪季,否则骋雨已经白头入土。

有人来了,点亮了洞窟里的几盏酥油灯,是尼达来了。“今夜 我来看守你。”尼达拿着酥油灯照了照骋雨,掏出一袋吃的,是坚果和包子。“都说你是妖女 可这一身雪白我却觉得像雪山女神”。他坐在外面,也啃起包子,听得出来他对骋雨的敌意倒不是很大,白天是装给昆平看的。

“尼达,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叫平措,和你好像。”“他有我帅吗?”“一样帅。不过你比他头发多多了”尼达摸了摸自己的狼尾,“那是 我这头发数一数二的。”“你能告诉我,丁真去哪里了吗?他还好吗?”“你还真关心我哥 他不叫丁真 叫旦增 你也不可直接呼唤他的名字 等我哥接手古格,你要尊称他赞布了”“赞布是什么?”“王 雪域的王 古格的领主。“你对我其实没什么恶意,对吗?昆平为什么那么讨厌我?”“还不是你害的,本来古格都要得救了,因为你,本来就不太平的日子又要开战。”“你说清楚点,我不明白。”

“咱们族是吐蕃王室的后裔,是其中一支血脉,好不容易阿祖们在这里建立古格,大家所在的王都叫扎不让,信奉佛教。其他两支血脉在古格周围也建立了部族,其中一支就是今天攻击大家的拉达克部。”“你说有三支部族,还有一支去了哪里?”“你问我?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你阿爸原本是我古格族人,我只知道他背弃了大家,还刺伤了我舅舅,逃到阿克松部去了。”“阿克松部,就是我现在的部族,那第三支血脉,对吗?”“嗯 阿克松部常年在雪山上生存,与两族友好,偶尔会下山交易。可不知怎么的,自我9岁起,我的阿爸就严禁我族与你族进行一切交易与联系,更加不用说成婚。前年开始,扎不让城里的河水逐渐干涸,农作和牲畜人口都没有了饮水,阿爸让旦增和昆平前往拉克达求助,希望能引水,齐心拓宽源流解决问题,因为拉克达境内的河水支流较为宽裕。”“那后来呢?怎么打起来了?到现在都在追杀旦增?不肯放过。”

“听说是拉克达的国王想要把女儿许配给昆平,因为昆平是大哥。可那布姆偏偏看上了我那性格生闷的二哥。她哥哥向国王求情,方才答允。可是你的好旦增,拒绝了。说已经心有所属,且立下誓言了。“嗯?莫非说的是我?” “是啊,二哥看上谁不好,偏偏选了个阿克松部的布姆,还是背弃古格一族的后代。”“那旦增和安苏雨朵怎么认识的?不对,是和我怎么认识的?”

“你这人脑子有点问题吧。这我怎么知道?只说是你用妖术迷惑的,谁也不知道你们如何相识的,说起来也没机会相识啊。我和二哥一直在一起啊,哪来的机会去雪山上。”

“还有个问题,为什么你大哥是你二哥的部下?为什么是旦增继承,而不是长子?”

“问问问,哪里来那么多问题,我还想知道呢?我去问阿爸,他把我踢出来了。”噗嗤,骋雨笑了出来,看来到哪里,无论平措还是尼达都是挨踢的份儿。

“你能不能转过来?尼达?”“你要干什么?施展妖术让我放你走吗?”“不是,外面冷,进来好一些,还有,无论你是尼达还是平措,你哥哥爱你,你也爱你哥哥,爱哥哥爱。”他盯着骋雨的眼睛,不再抗拒,打开了锁帮骋雨松绑。“大家古格族从不轻易说这个词,你果然不属于这里。你像极了一个人,她也曾一身雪白头戴五彩凤翼救了我和哥哥。那时候她就说了,让我和哥哥,要永远相亲相爱。”

骋雨走出洞窟,月和星辰转动,没有了现代都市华丽灯光的夺彩,这里的原始星空让人着迷。“你不怕我逃跑吗?”骋雨问他。“不怕,你比我还想见我哥,不是吗?”。这心思被他拿捏的十分准确。

蹑手蹑脚跟在他身后,通过暗道向上攀爬行走,多个岔路口让骋雨难以辨别方向,现在仿佛在一个蚂蚁洞内,要凑密码一般选择对的洞口,不然就是被困死在这儿。尼达前面领路,通过一扇扇门,终于到达了一座宫殿,建立在这山顶。士兵们看守着大门,尼达则是直接又下暗道,直通房间。

“哥,我把她带来了。你说的没错,她真的有本事让我主动给她带路。你俩说话快点,等会还要带你回去。昆平发现要把我扔下藏尸谷了”。“你下去吧,等会喊你”房间异常大,只听得人声,不见丁真。

只见丁真从那五色哈达帘中走出,他穿着心心念念的二层皮手工刺绣藏袍,头戴米色金边的帽儿,脚踩祥云布靴,腰间的配饰繁复,宝石戒指三五,唯一没变的是那单只绿松石耳环,但却不是骋雨送他的那只。

“雨朵,你搞明白什么情况了吗?我听到一些了。你现在能听懂我说的话了吗?”他向骋雨走来,从他的话语态度和内容骋雨才缓过神确信他是丁真珍珠本人没错,房间里的酥油灯格外明亮,微黄的光线下给他加了天然的滤镜,这异域的领主啊,你可曾知晓你将来的境遇。

骋雨把从尼达那边听来的消息还原给了丁真,告诉他,他现在的身份是旦增尊缀,古格王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而他的大哥昆平稳定性不确定,也许他是双面间谍也不一定,昆平得不到王位很有可能对旦增不利,想急切杀了骋雨肯定有隐情。弟弟尼达心思比较单纯,也不可不防,一切等日后。而骋雨,现在的安苏雨朵则来自阿克松族,原古格族的后代被赶出后在雪山上长大,后来扰乱了两族原本结亲的计划,应该是和旦增被追杀到那湖泊,才有了现在。

丁真珍珠同志听得一愣一愣,看骋雨分析头头是道,扣着手,咬着嘴唇,一脸懵逼。骋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样不行,听尼达说旦增是不苟言笑生闷之人,不怒自威,你不可以像这样在别人面前。”

“这里没别人,只有你。”他噘嘴,手撑在长椅上,“你还说我,我还让人去救你的。对了,那你说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都说旦增不苟言笑,他俩又是怎么在一起的?”“我也不知道,等日后问问我现在的所谓阿爸应该就知晓了。”

他依旧习惯性趴在骋雨的肩头,当他这么做的时候,说明他很累了,只是想有个地方让他安静休憩,骋雨也疲惫异常。两人就这样,度过来到古格王国的第一天夜晚。

不知过了多久,尼达敲响了地砖,示意骋雨必须离开宫殿回到洞窟,以防昆平前来。

丁真终于想起将在昆平那打探到的消息一并告知于骋雨:安苏雨朵也就是现在的骋雨,安苏一族拥有天赋异能,一向为旦增祖上也就是古格一脉所倚重,直至吐蕃王朝末年,安苏雨朵的祖先因心术不正遭古格王冷落,因此忿而煽动吐蕃王欲将古格一脉灭亡吞并,危急之时得到一团结部【也就是藏外通婚一部族】的郎登将军舍命相助,重创安苏雨朵祖先并以血封印铜镜立城墙之外抵挡。

古格一脉终死里逃生,从此遁入土林,直至吐蕃王朝分崩瓦解,三族血脉鼎立,而拉克达始终以正统自居,觉得本族最为优越纯良。

本来三部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可安苏雨朵的阿爸,安苏次仁,却隐姓埋名以兄弟之名隐藏身份于宫殿之内,是旦增阿爸左膀右臂。被揭露是安苏一族后代身份后,再次被放逐。他为何隐藏身份,又为何事再次被放逐就不得而知。只是不久前古格都城扎不让河流渐窄似有断流趋势,才派遣昆平和旦增前往拉克达部。

后面的故事,尼达已经在前头告知过骋雨,旦增尊缀与安苏雨朵的相识估计都是一场事先安排好的阴谋,所以现在能让骋雨和丁真回到现代的所有线索指向了安苏次仁。

尼达催促赶紧下去,丁真上前紧紧拥抱住骋雨,让骋雨坚持到一起回去的那一天。尼达上前“别抱了,再抱人没了。”骋雨被拉着走向暗道,丁真把暗门慢慢合上,最后一丝亮光逝去,不知道再等大家回到洞窟,还好没有人到来,天刚拂晓,骋雨终于看清那宫殿的整体样貌。骋雨还是不太相信两国交战仅仅是因为拒婚,哪怕是拉克达不愿帮助,也许还有别的方法解决河流饮水问题,为何会闹到追杀邻国继承人的地步?

“尼达,你肯定还知道些,你告诉我。”“你是真傻还是充楞?你家有什么宝贝你自己不知道啊?还不是格聂之眼闹的。”“格聂之眼?不是一汪神山碧水?冬季干涸夏季充盈,与天对望那个格聂之眼?”“什么呀,是郎吉将军将你安苏一族的镇族之宝-格聂之眼铜镜给封印了,是护国神器。但是在河流干涸问题之际,铜镜显露出水面,被拉克达部夺去了,格聂之眼是由你族祖先附天地灵,向天问而锻造,是信仰与灵力的集合,得到此物之国可国力国运亨通,得此物之人可不药而愈延年益寿甚至永生”听下来这么玄乎,原来两国交战的核心原因是因为这宝贝。

“啊 那你见过这宝贝么?你们是不是觉得这铜镜属于你们,借着修河路想去偷回来啊?”“什么叫偷,本来就是我国的护国神器,怎么算偷,我没见过,其实大家压根没有拿到,非说是我们拿的,拒婚加偷东西,就让他们追杀到绝境了。本来差点昨天全军覆没在土林阵的,还好有你……”他意识到在夸骋雨,不说了。

“可是古格已经看上去如此繁华,国力人口远超拉克达,更不用说阿克松,拿回来干嘛呢?为了荣誉和尊严?”“不是的,是因为阿爸他……”“古格王怎么了?”“阿爸积劳成疾,快去了。想拿铜镜试一试。可惜都没机会试。”“那都是假的,治病要调理,怎么能靠这种虚无的东西。”“如果是你阿爸,你会不会愿意试一试?”尼达反问骋雨,这倒也是,他说得对。“我阿爸也不知道是不是病糊涂了,非要让旦增哥做古格的王,昆平哥只能做将军。”他愤愤不平不理解他的阿爸怎么了。

万万没想到,这一句被前来“探监”的昆平听见了耳朵,他呵斥尼达胡言乱语,怎可非议阿爸的决定,还说那么多给这个妖女听。

“喂,你够了没?从昨天开始就妖女长妖女短,我是妖女我还救你们啊?要不是看在丁真珍珠面子上,我早就拉着他跑了。”“再说一次,不可直呼他的名字。”“他还不是赞布,一日不成王,我就喊就喊。”昆平想要掏出背后的大刀,却听见山顶的摇铃声三长三短三长。

“昆平哥,阿爸去了。”尼达望着对面的宫殿,昆平放下了大刀,骋雨这个乌鸦嘴真的是坏的永远准。这下,丁真纵使不是旦增尊缀本人,也要成为这雪域的王,开启王朝新篇章。

九声长响过后,昆平和尼达直冲宫殿,骋雨大声呼喊“你们都说我是妖女,万一我能救活你们阿爸呢?”为了逃脱洞窟,骋雨揪住他们的痛点给了希望。昆平转身,亮出大刀“你若是救不了,就和阿爸一块去了。”“你吓唬谁啊,被你这大刀吓了几次了,我怕了吗?”他解开洞窟铜锁,押骋雨一起去宫殿。

在外面走着,骋雨才看清这扎不让都城,虽然是在举国悲痛之时。大家都跪着,少数僧人站着虔诚念诵送古格老国王,在他们眼里这位王已经封神的样子,没有哭泣没有哀嚎,大家都是沉静告别。骋雨身上的配饰太过夺目,大家都对骋雨眼里含着怨,怪不得骋雨,真的来不及换衣服。

丁真就站在寝宫外,双手合十下腰送别这个他现在名义上的阿爸,即使是个陌生人他也想替原来的旦增送别。大家也不知道旦增和安苏雨朵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反向回到了大家的世界正在帮村民修路呢?他们喊骋雨脱去鞋子,去掉彩色装饰,就剩一袭白衣。

有僧人打扮之人唤大家进入,寝宫内两旁都是诵经的僧人。丁真也一袭白衣,在头排进入,接着是亲属,再是官员,由于押着骋雨,尼达和昆平带着人最后进入。昆平救人心切,推骋雨上前,寝宫的地面冰凉,她也手脚冰凉,这可如何是好。

“别急着讨论入葬方式,这妖女可能有办法救阿爸。”怎么救啊,扯下大谎。丁真放下合十的手,看着骋雨,不知道又要给他创造什么奇迹。“你想怎么救?”丁真逼人的气势,“妖言惑众,还不下去。”骋雨知道他在救自己,他贴近耳边“虽有本领有胆量,没有智慧难成就。”他在提点骋雨不要不自量力,骋雨观察现场发现并没有女性在现场,至今没看到古格王后,必定有蹊跷。

“请问,古格王后在哪里?”骋雨转身问昆平。“你问这个做什么?”“我需要她的帮助。”“随你阿爸安苏次仁被逐出后,也消失无踪。这事我不提,你倒是问起了。”这什么副本这么难打!到底有多少秘密啊,怪不得这一世的旦增和雨朵要投湖了,也太难了吧。骋雨来回踱步,绕着寝宫寻找线索,昆平拔刀之势渐起,丁真插在两人之间,护骋雨。入寝殿的人员中,出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是你!”骋雨指着其中一人。“是他!”众人齐齐看向那人,丁真也认出了那张脸。大家一起上前,端详那人,是他。昆平上前用刀抵住此人的脖子,“旦增吉安 ,是不是你对阿爸做了什么?”。“你有何证据?就凭她指了指我,就要给我安莫须有的罪名?”

“说,他怎么了?”昆平吼骋雨。“你莫要吼她”丁真立马回怼,众人议论声起,觉察骋雨的身份特殊。骋雨只是认出他和那个衰仔长得一模一样。

骋雨为了诈他,一步步逼近“你还记得划伤我的眼睛前,你做了什么吗?你对一个有夫之妇有非分之想,你知道你要承担什么吗?”这都是在现代世界衰仔经历的事。“你难道要我一五一十告诉大家你的龌龊行径吗?”也不看骋雨先前干什么的,记者不就是反客为主套话的吗?“你对旦增不怀好意,记恨他对你的态度,对不对!”骋雨现在离他仅一拳距离,丁真立马把骋雨拉回他身边,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觉得他长得和和你打架那小子一模一样吗?我在诈他。”“这里的人这么可怕吗?动不动杀人?”骋雨摸摸丁真的头,笑他好单纯。骋雨立马被尼达一掌拍肩膀,痛得跪在地上,“你怎敢摸古格未来赞布的头。”啊,骋雨忘了,这是大忌。

旦增吉安阴沉下脸,一声冷哼,接着是狂笑不止,笑声在空旷的寝殿回荡“安苏雨朵,你有脸说我?是你,你想来偷格聂之眼来到这里被我发现,既然你下不去手,我帮你下。你做不到的事,我替你做,怎么,现在都推到我身上?”旦增吉安发起反击。“格聂之眼不是在拉克达部吗?怎么在阿爸这里吗?”尼达找出问题所在。

吉安走到尼达面前,“都说你们三兄弟是废物了,你是废物中的废物,格聂之眼从来都不是一面铜镜而已,铜镜只是容器,承载的核心是昆仑银眼。咱们古格从来都是古昆仑墟所在之地。当年朗吉将军如何封印守护我族,靠的就是这个。”尼达作为三王子,却对此一无所知,连个外部亲属都不如,他抓着亲爱的二哥的衣袖,问丁真是否知道此事,丁真又不是旦增尊缀,怎么可能知道,所以摇头。“还好你也不知道。”尼达松了一口气。

“你们三兄弟知道个什么东西,从来都是我在古格王身边辅佐,你们一个像个闷葫芦天天玩大刀,一个天天开口满嘴仁义道德善良勤劳却不问世事,一个成天跟鹰蛇马牛讲话,你们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你是不是被他们阿爸发现了你与有夫之妇的事,才起意。”骋雨脑中浮现出自己站在寝宫,适逢吉安前来求情让古格王答允自己与玉氏的事儿,听名字玉氏就是个外来人。

“玉氏虽为外族,但在我贸易行径之路对我百般照顾,她的丈夫成天打骂于她,我手刃这蝼蚁有何过错?玉氏倾心于我又有何过错?为何你阿爸非要将她投湖。”安吉抓住昆平的刀刃,手上血流不止,逼问丁真一个回复。

“我不知晓此事,如果是,也有阿爸的考虑。”丁真的回答没有半点过错。“你永远都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呢?等你失去你现在身边的这位,你就能明白我的感受。不过,你懂爱吗?你的仁义善良大爱胜过对任何女子的爱,不是吗?”

“不,不一样。她对我很重要,不能失去。古格的人民也一样重要。需要我,我就会为古格的子民奉献出我的一切。”丁真斩钉截铁的语气,他也许江山与爱人都想自己掌握。

“那就看你自己。昆仑银眼落地,古格必亡。”吉安求死心切,头往刀上装,幸好昆平及时收刀,他从藏袍掏出昆仑银眼,此物虽称昆仑银眼,却是玻璃般通透闪耀银色光芒,甚至珠子上有镂空洞,想必中空有机关。吉安晃动昆仑之眼,地动山摇,寝宫开始摇晃。

这是什么情况?骋雨可是坚定的科学主义接班人,这么神迹的事情竟然真的存在?

宫殿建在山顶,却听见了山下人们的惊呼,骋雨和丁真努力扶住彼此,来到寝殿外。只看到头皮发麻的一幕,众多长足虫追赶着人们,钻入人们的耳中,还正在以相当快的速度爬向山顶。“是入耳!快跑!”本来正在看戏的人们四散而逃。这东西,骋雨见过,是入耳蚰蜒,一种长极其可怕的生物,怎么在这高原也存在,还变异成那么大,甚是可怖。

“我要你们一起和我去见玉氏!”吉安晃动昆仑银眼,对着那上面的洞开始吹奏,这竟然是个乐器。殿外一声嘶吼,一条银色巨蟒体长数十米,身体最厚处约5米宽,体重不知几何,正在一口一个吞下牦牛与马匹,接着就往山上冲来。

昆平看着疯魔的吉安,“你是不是也用这种方法杀了阿爸!?”吉安指了指骋雨,“那就要问她咯”他真是最后一刻都不放过骋雨。“哈哈哈哈哈哈哈,玉氏,我要他们为你陪葬,这古格容不下你,我便为了毁了它!”

尼达带着大家窜到暗道,昆平还在追问其他,大家唤他赶紧过来,那银蟒已经在殿外吐着信子。说时迟那时快,丁真冲出暗道将昆平脖子勒住,拖向暗道。合上地砖的那刻,大家看着吉安被银蟒连人带珠吞下肚,一代痴情种为了挚爱不惜杀了自己的亲属国王甚至毁灭自己的国家。

暗道里也不太平,那赤色足蚰蜒大如猫儿,看着极其恐怖,手拿火把的大家四人,只能艰难前进,还好它惧光,有靠近的也被昆平斩杀。“等等我,还有我。”身后传来急呼,尼达回头,“巴相,快来。”只看那个巴相从怀里掏出一把草料,喊大家点燃。“像煨桑那样吗?”丁真问。“是的,赞布。”巴相回答。“我还不是呢。”丁真还没被加封,但赞布的身份已经入人心。

五人点燃草料并吹灭,制造大量烟雾,赤足蚰蜒不敢靠近,但洞窟里的路也不好走。丁真解开藏袍盖在骋雨和他头上,捂好口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还像以前那么安慰骋雨。

终于尼达强烈的方向感带大家走出地面,银蟒还在山顶咆哮,蚰蜒到处乱窜,大家看着地上的牦牛马匹骨架,还有遍地倒下的人们和生灵,止不住都呕吐了。丁真的脸色刷白,本该意气风发的王,现在止不住地颤抖,蹲下。

“哥,他们还有气!没死!”尼达前来报告。“蚰蜒只会吸食血液,不足以致人死亡,但会让人陷入沉睡或者形如怪物,再爬出找新移动猎物觅食。”巴相解释道。这种遭遇还不如让人死了算了,这算什么?“有没有办法解救?”丁真急切问询。“有是有,但大家要先去团结部找人问路,因为我也是听我师傅说的。”巴相也是无可奈何。

山顶的银蟒吞下昆仑银眼没了动静,蚰蜒也陆续退去地底,这座城再次平静,大部分人们陷入沉睡,只剩下一小部分人还未被侵袭,还有一部分形如丧尸却动作缓慢。

“大家 前去寻找解决之法,还望大家照顾沉睡之人,圈住其他同族,也请大家看护好我的阿爸,他可能也没有去世。”叮嘱好人们,在注视中,大家走出古格,哦,不,逃出古格国,前往团结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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