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了吗?

众人听罢,瞬间对三颗油投去崇敬目光。尤其是黄纳学,他虽说被尊为宁水第一猛士,可也只是在乡公所抓几个恶贼,连和土匪硬碰硬的死磕也屈指可数。在他看来,敢跑去日军老巢扔“B52”还能活着回来,勇猛值堪称万中无一的吕布!

“三三……三先生,我是是个粗人,之前若是是……有何不不……不妥之事,我自检……望望……望见谅!”说完便毕恭毕敬的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黄府几个家丁也是,自觉羞愧难当……四人这脸色精彩至极。

唯有慎言,在一旁甚至感觉自己当了这盖世英雄的救命恩人,心里别提多满足了。再加上黄功裴极力的夸赞,更是眉飞色舞,好不得意。

“老爷,热水已备好,衣服也放在客房。”楼梯口,大黄向黄功裴禀告着。

“叫老杨遣散了长工,府中人等各自回房,不得擅出。另外,把客房稍加整理,慎言小子暂时就在这里住下。”黄功裴思索片刻又补充道:“想办法弄点西药来,就说纳学因抓贼搏命时受伤。”

“是,我这边去办。”

黄功裴吩咐众人,等天稍暗时再带三颗油去整理整理。暂时几人就在屋里商量接下来当如何做。而此时的三颗油,似乎又快烧完了浑身能量,索性躺在地上睡了起来。

大家也都只是一笑而过。

“衢州距我宁水百余里之巨,机场又被袭不久。这三颗油又不可能久居于此,诸位有何看法?”黄功裴说完便回到书桌前落座,期待的看着纳学和慎言。

纳学这耿直汉子自然第一个作答:“叔叔……叔父,依我之见,我我我……我们可以,退退而求其次,将三颗油带带……去浙城找洋人就就好。”

“倒也是个不错办法,可这浙城距离更远,途中又无援手。别说日军,就是一小股悍匪劫道你们也难应对。三颗油毕竟是个外邦友人,事关重大,绝不容有失。勉强算个中策吧。”黄老爷子微微点着头评论到。

黄纳学也觉无奈,只是一时间却也只能想到如此办法。

“慎言小子你觉得我们当如何?”

“叔公,我对周遭环境不熟。只知道我们宁水也约莫半数沦陷。衢州更是交战之地,家父也丧命于此。若不是好心人救助,我连父亲最后一面也见不到。着实不知该如何应对。”慎言一五一十应答。

“你们呢,有何想法?”说完,黄功裴就看着几个家丁。

他们哪儿能有啥看法……平日里有啥事,不是黄纳学带着他们就是大黄领头,做事还行,出主意嘛……此时也就只有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了。

黄功裴也是意料之中。便一边说明情况,一边传授的说道:“纳学所说也不无道理,将他交给洋人确也是个绝佳的办法。可也是忽略其中难点。浙城里先不说如何找到洋人,如何到浙城都犹如登天。所以,老夫以为,现阶段最当务之急莫过于处理好三颗油的伤势,其次咱们也互相把这语言难题克服克服,最后,我们为何不再寻求帮助呢?浙城太远,衢州亦是战场,日军更近,国军岂不是也正在眼前?”说完,黄老爷子又捋着胡须,眯着大眼,端坐凝神。

众人只觉得醍醐灌顶般茅塞顿开,果然黄功裴老爷子一番话便道出所有问题的关键点。只是慎言此刻若有所思的表情在黄功裴看来格外不同。

“慎言小子,你在思考什么?”

面对黄老爷子突如其来的询问也是一惊。直言:“叔公,我只是在想,这期间日军有没有可能找上我们……如果找来了,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黄功裴看着这小孩,赞不绝口:“啧啧啧,想得如此深远。这孩子,在这小小宁水镇十多年,居然无人像我提及……可惜啊。要是早几年跟了我这侄儿,好生培养定可成大器!不过好在为时未晚,这些时日,我这做叔公的,定要将你这璞玉好生雕琢。”

“谢叔公赏识,慎言定不负所期。”

“纳学你和大黄他们负责好生照料三颗油,这慎言小子暂时归我了。”黄功裴一边说着,一边满是宠溺的看着这孩子。心里默念:这孩子这聪慧劲,像极了小时候的纳德……

天色此时已渐渐暗了下来,院里的大树在这海风吹拂下沙沙作响。地上躺着的三颗油伸了伸懒腰,一边比划着,一边字正腔圆的说着:“吃饭!”然后盯着黄功裴,虽睡眼朦胧浑身还顶着黄泥,虚弱的眼睛里满是恳切。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

………………

三颗油在这黄府也算是终于放飞了自我。胡吃海喝一顿不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也算是洗净了这两日的烦闷。当看到大黄拿来了急需的西药更是两眼冒金光。不得不说还是寄居在这大户人家日子舒坦。

饭后,黄纳学索性也不回乡公所,反正大黄说着自己受伤。想来就赖在叔父这里也不怕,毕竟这“匪首”还在镇长家里“受审呢”。

大黄也不愧是这黄府家丁头头,做事也是颇有黄老爷子风范。几件事办得又快又好,此时闲暇下来,也正好听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着三颗油的传奇经历。

要说这黄二黄三,不去北平天桥说书着实是可惜了。两人配合着愣是把这三颗油吹成了闹海的哪吒!跑去龙宫捣了龙王宝殿。

黄纳学和慎言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只有这三颗油,吃喝享乐都体验一遍后又困意朦胧起来……只有这老实人黄四,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的自顾自发呆……

书房里的黄功裴看着夜色,脑海里满是黄纳学收这侄儿……原来黄老爷子无儿无女,10多年前,兄长临终时候前把家里两子托付与他。纳学天生神力习武,纳德机敏聪慧修文。一文一武从小跟着自己。只是纳德在上海求学,37年便命丧淞沪。此番短暂接触,眼前这孩童活脱脱就是小时候的纳德……而且纳德殒命时候也是这般年纪。

想起往事时,黄老爷子再不是那个万民拥戴的健朗镇长。此刻脸上只有憔悴,已过花甲,残烛之年的疲态此刻尽显……不过,他这时也是宽慰至极:老天,你这是把纳德还我了吗?

夜已深,只是一日相处下来,客房几人竟然非要睡一张大通铺。奈何黄纳学是老爷亲侄,整夜也就只能就着他的汗脚味和震天呼噜声入眠了。半夜,已经记不清他们这是第几次踹黄纳学的屁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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