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丰州城中,出现了一群来历不明之辈,四十好几人,现住在丰州城最大客栈“醉仙楼”。
虽说丰州是座大城,每日进出几百数千人,但是这一批似乎与他人有些不同,他们身穿黑色轻甲,腰携长刀,刀鞘漆黑如夜,刀身皓白如水,上面有着复杂的纹饰,似花又像半月,这个工艺,放在丰州城最好锻造坊“锻神阁”里,也是镇阁的上品。结果这群家伙人手一把,可见来历的不凡。
能看出来这些的人不少,动了歪脑筋的人也不少,只是成功的一个没有,倒是这几日丰州城不知名的小巷里面似又多了几具尸体。
一日两日,时间辗转,城中各大家族宗派,有些按耐不住,丰州城虽然有天宗,但由于他们一般不出世,城内也很少见到天宗之人,所以丰州城大多时候还是他们这些大家族,大门派说的算。
为首的就是宋家和浩天盟。
现在有人在他们“地盘”上游荡,而又不打一声招呼,身为丰州“掌事人”,他们决定要去探一探这群黑衣人的底。
在一天下午,一名自称是宋家子弟的相年轻人,独自拜访醉仙楼的黑衣人,年轻人初入客栈,面带微笑,踱步淡然。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年轻人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客栈,脸上满是诧异和惊骇。
自此以后,那一群黑衣人,在丰州城无论如何动作,都没有人去过问与干涉了。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黑衣人动静也渐渐小了下来,从开始的满城跑,到现在整日窝在客栈中,看来他们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醉仙楼同一条街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悦来客栈”的牌匾挂在门口,只是上面有些积灰而且歪了,时间是正午,客栈内也只有零星几个客人,还有趴在桌上的店小二。
悦来客栈二楼客房里面有着两个人,一个穿着灰色衣袍年纪约在三十好几的男子,另一人,披着黑色长袍,带着白色狐狸面具让人看不清脸。
“他们似乎找到了。”灰衣男子开口道。
“看样子是的。”面具男开口,声音异常沙哑。
“那接下来?”灰衣男子问。
“消息放出去。”面具男冷笑一声,“唐家运送的东西,我想有的是感兴趣的人。”
“人多了,不麻烦?”灰衣男皱皱眉。
“无所谓,我的目的本就不是得到它。”面具男摊摊手,“我也不在乎里面是什么,我要只是唐家不得好就行。现在放出消息,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多的数不清,这一路他们难走了。”
“你真卑鄙!”灰衣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呵……”面具男子冷笑一声没有作答。
“那你什么时候动手?还是不不打算动手了?”灰衣男说。
“别急!动手还是要动的,只是在丰州城还不行!这里离天宗太近了,万一惊动他们可就不好玩了!”面具男望着对街的客栈,“不着急,跟紧王陆就好,东西就在他身上。”
次日,丰州城中的黑衣人,终于离开了客栈,从丰州城正南城门离开。只是他们并没有一起走,而是分了三队了,每队二十来人,分别自一日不同的时间段离开丰州城。
同时,天下三家之一的唐家从丰州秘密运送宝物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知道谁传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各种不同说法云云,说唐家运的是堪比唐家灵器“风月”的神器,也有说是能起死回生的灵药等等!
从说纷纭,无一为真,也尽是真!但无论真假,唐家要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这一点没人会怀疑。
傍晚,灰色的云低低张开,从城外天空往里面压。
随着最后一批黑衣人骑着马驶出了丰州城。一滴滴像是被天空染黑的雨点,像墨一样往下滴,一声惊雷炸响,雨幕瞬起,黑色的身影也缓缓消失在路的尽头。
丰州数里地之外,最后一批离开丰州城的黑衣人顶着大雨在黑夜中奔行。
领头的男子望着被雨水掩住的前路皱皱眉!
“雨太大,今晚怕是赶不到了!”领头男子缓缓回头,那是一张三四十男子的脸,脸上线条冷硬的像刀。
王陆,唐家二十四护刀师之一,也是这个小队的队长。
“老陆,那我们还继续么?”后面紧跟的另一个有些消瘦的男子跟上来说。
刘舟,二十四护刀师之一。
“是啊,走不到夏州城了,我们找个地方安营吧,这雨太大了,真烦,这种天气在家睡觉那才是真的舒服。”后面又走上来一个人带着一叠声的抱怨。
陈明,二十四护刀师之一。
“老陈你就消停点吧,每次出任务就你话最多。”刘舟有点不耐烦。
二十四护刀师,在唐家是仅此于管事和长老的,像这样由三个护刀师一起护送的任务,还是蛮少见的。
“老刘不是我说你,你知道每次任务我多累么?虽然队长是老陆,但是那次遇事不是我身先士卒,英勇杀敌?要没有我,你以为任务那么好做的?”陈明一本正经。
“得了,事情没见你多做,话就你最多,我还记得下江南拿药那次,我和老陆跑前跑后忙的半死不活……今天和这群土匪交火,明天和那群地痞打架。”刘舟说,“结果你在哪?你他妈在在酒楼快活,完事过来拍拍我们肩膀,来一句你们辛苦了……”
陈明听后哈哈一笑,“哎呀,你不懂,我是秘密武器,不到最后关头不出手,我一出手,你就知道我有多能了。”
“你最好让我赶快看见。”刘舟看都不看身后的家伙。
王陆并没理会身后两个人,一直驱马走在最前,他忽然一拽马缰,黑马前脚抬起,在地上猛踩出一个深坑,停了下来,他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后面跟着十几人,见状也纷纷勒停了马。
雨还在不停的下,漫天的雨点砸在了树叶,滴滴答答声音有些嘈杂。
雨水同时也顺着王陆脸颊不停往下流,但是他似乎不是那么在意,双眼只是直勾勾看着前面的黑暗,凝聚精神,努力辨析着周边一切响声。
陈明和刘舟已经拔出腰间长刀,瞬间进入戒备,他们共同出个数次任务,默契已经不言而喻。
忽然一道被雨声掩盖的细碎踏步声在王陆耳边响起,一瞬间他额头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青蛇,“敌袭!”,他大声怒吼,长刀已经出鞘,冷白色的刀身划破雨幕。
同时无数黑色的影子,从黑夜中掠出,他们隐藏在道路两边的树上,大雨掩盖了他们的踪迹,等待时机,现在从上跃下,犹如鬼魅一般扑向王陆一行人。
黑夜中刀光暴起,并发出金色的火花与刺耳交鸣,战斗起的很突然,也很急,鲜血很快开始染红银色的刀剑,并顺着衣袖,往下滴。
一场战斗就这样展开,王陆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但也不需要知道对手是谁,只要拦在他们面前就是敌人,对待敌人,斩掉就好,一条血路,从深林里杀出。
一转眼,半刻钟过去了,王陆他们已经被围住了,他横刀挡下一次偷袭后,反手衡斩来敌,鲜血溅到他的脸上,又被雨水冲掉。
王陆已经辨明了局势,这伙偷袭的实力参差不齐,有的挨不住他一刀,有的却能和他不相上下,配合很差。但偷袭者人数多,再加上偷袭占了先机,王陆他们现在已经完全处于下风。
跑,先突围而出再说。
王陆心里一动,扭头大喊,“突围,跟上我。”,他驱马往前一冲,长刀在黑夜中狂舞,银色光弧交织的刀网斩落前面所有围挡的刺客,一时间无人可挡,率先冲了包围圈。
后面是刘舟和陈明以及十几个唐家护卫,他们在雨中奔走,身后是数十个黑影,犹如附骨之疽。
王陆冲在最前,下雨天,黄土路上都是湿泥,马根本跑不快,这样下去是甩不掉身后的追兵,被追上也是迟早的事。需要有人断后才可,而且断后的人还不能是十几个护卫,因为实力不足,他们留下就是瞬死,根本拖延不住时间。
王陆的脸色以及阴沉的像墨色的天空,身为队长,也身为唐家护刀师,是该负起责任了。
他忽然扭过头;“刘舟,陈明,家主要的东西一定要带回去,后面的路我就不跟……”
“哎!”陈明叹了口,打断王陆的话,“这么能每次都能老陆你耍帅呢?是时候向你们展示一下你们的搭档有多能了。”,随后他又朝刘舟挤了挤眼睛,“好好看清楚我有多厉害哦!
陈明没等两个人答话,已经双手一撑,跃下马身,停在了原地。
王陆和刘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驱马行出数米,在回头只能看见原路上,一个消瘦的身影提着银白长刀,背对着他们。
“老陈!你要干嘛?”王陆大喊,眼中是深深的恐惧。
“这一次,我不跟你们回去了,是我食言了。”陈明的声音很轻,一瞬间就消逝在漫天风雨声中。
他长刀骤起白光,径直冲向无数黑影,刀光乱舞,刀气斩断了旁边大树,也斩落了企图越过他的刺客,一时间,数十个鬼魅被一人一刀,尽数拦下。
王陆一行人得空又跑出了数十米。
陈明拼命挥舞着长刀,只攻不防,招招致命,招招舍命,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三刻钟,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已经染红冷白的刀身,有自己的,也有对方的。他意识渐渐模糊,在一次挥刀砍空之后,一个在旁边窥视已久的刺客将匕首送入他的心脏。
陈明一把抓住刺客的手,将人扯了过来,长刀直刺同样贯穿对方的身子。在做完这些之后,他的脸上只剩木讷的神情,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笑,双眼已经没有了光彩,身子径直的倒了下去,倒了倾盆的大雨之中。
唐家二十护刀师之一,陈明战死!
王陆一行人也逃离了那个危机的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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