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程望凤

跟往常一样,五花四射的阳光还没出现时,本小姐就顶着自己那对厚重的黑眼圈跟斗鸡眼似的眼睛,摸索着我那可怜陪自己熬了半宿的手机,打着微弱的手电筒去开灯。灯没亮时,我总不自觉的幻想着,我这小鸟依人的身躯住在豪华大别墅里。嗯?咳咳!傍大款也可以啊!清晨的自恋,永远都那么及时。

每次实现,总能把我从高峰上毫不留情的推下山崖。没错!我做梦呢!每一天,我的生活好像都一样,并没有其他的设定,因为我不是小说里的女主角,更不是生活里的白富美!我一个人生活着,住在狭小的胡同里,每月六百的出租费,需要我怎么形容呢,就是,不太老旧但过于安静,偶尔只能听到小孩的哭声,不过还算好。没有凄惨女主公里的哀伤,没有落魄女主人公的伤情,只有现实卑微小程上下班的平淡!

我像机器人一样,过着重复的日子,做着重复的事。洗脸,刷牙……,也喜欢化妆,只是用的化妆品每样从不超一百,换上地摊上买的衣服,感觉还不错,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忙了半天,忘记跟大家介绍了,我叫程望凤,禾苗旁的程,望女成凤的望凤。怎么说!毅是父母望女成凤亦成龙,终是失望成了风……

手机闹钟突然响起来,这才想起,“什么鬼,好家伙,又要迟到!”我习惯性的只走这一条路去上班,这里的叔叔阿姨,还算关心我,见到我都会同我说话:“小凤啊,又要迟到了,快去,记得吃早饭啊!”或是小孩子总能拿我唱童谣:“凤姐姐,二十八,啃大葱,扣着鼻子,去上班,下班回家,想大房!”没错,我就是众娃娃里的娃娃王。今年二十八岁的我,大专毕业已经六年,也就是说我离开家乡已经六年了,这六年来都快忘记家乡的样子跟往事。

我在一家家具店上班,日子还算过得去。

我赶着点,来到店门口,“还好,还好,我的天赶上了”我喘着粗气,麻麻自己的头发。“小程,快点的,要开早会了”说话的这一位同性,是我的朋友,赵琪琪,跟我还是大学同学呢,人嘛一般般,长相吧还行,就是抠了点。

我所在的这家家具店还算不错,工资嘛,就那样,一个月四千,几乎是可以支撑我一个月的所有开销。

“今天,是本月的最后一天,你们的业绩太差了,我希望你们再加把劲。”现在说话的是我们的店长,李湘雨,听说她跟我们经理有一腿,不然怎么才来店里四个月,就成了我们的店长。

李湘雨:“程望凤,不是我说你,你在这里都要有四年了,比他们都老,为啥子那个业绩总是你的上不去,要么年终奖就不要得了,或者就赶紧回家吧,公司是不可能养闲人的。”

这种气氛其实时刻都会发生在我身上,大家也就见怪不怪。

程望凤:“店长,相信我,这次我一定上去”在外漂泊六年的日子,好像什么都没长,唯独这脸皮厚是越来越厉害了。

开完会后,我顺手抱起今天的任务资料,沉甸甸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喂!您好,我是A A家具店的工作人员,请问您在我们家是否购买了一张VIP大礼包对吧?这样的,女士,今天,本店搞月底促销活动,您看您有时间方便来……”“神经病啊!”电话那头传来这几个字就挂了,只听得了嘟……嘟……的声音。

没错!我是一名话务员,像这样的情况太多了,每天几乎都会被当成精神病或者诈骗什么的,还好,像我这样的抗激能力,太小儿科了。每天都要打上千个电话,愿意听的却不超过一百个,可笑吧,之前觉得,为什么要有这个岗位?后来才发现,要是没有,我是谁,这个工作好像充当着我所有的生活,好比一千次热情,却只有千分之一的回应。

终于下班了,从店里出来时,天已经黑了,看了看自己那破烂不堪的手机,九点了,好家伙!这一天又这样结束了。

其实,下不下班对于我来说跟上不上班都一样。下班一个人后,我从来舍不得打车回家,但有人时,我却很豪爽,即使,十公里的路程,我都愿意打车,这样的生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各种伪装,好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一个人只吃六块的米线,一块五的包子,有的时候,感觉这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九点的夜市,人还是挺多,看着他们所有人好像生活过得都很好,身上发着金光,我会有意无意的疏远,正因如此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注意到过我,太微弱了。

回家的路上我懒散的玩着手机,这六年来,没有任何东西打破过这种死寂般的生活,我好像被时间还是生活磨平了太多自己曾经拼了命想要珍惜的东西,梦想、脾气、感情,甚至还有更多……不会有人知道,永远都不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再也没抱怨过,跟其他人一样顺其自然的活着,只是活着!

想着想着,自己走到哪也没看清,只听见“砰”的一声,眼睛一黑,全身都动不了了,伴随着时间,疼痛感立即涌了上来,我自己能听到骨头散架的声音,跟疼痛感带来的磨牙声。生活好像就此刻静止了,时间、行走的脚步声、嘈杂热闹的声音、欢喜声、抱怨声,好像都随着我的事故,跟我擦肩而过,戛然而止了。又好像是在倒流,偶尔认真的听起来,还能听得到,可惜声,辱骂声,叹气声,焦急声。“你看,我的妈呀,她还好年轻呦!”,“可惜咯!”,“快点,快点,叫救护车涩”,“姑娘,姑娘,给能听到我说话嘛?”“怎么样,千万不能睡呦”。

我知道,我要死了,可是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有点害怕,又有点平淡。妈妈如果知道了,她会很难过吧?可是……我的生活好像就该这样。好晕啊,意识总在飘忽不定的,它好像一直带着我穿梭着,要去哪?去那个时候吗?我坚持不住了,好像要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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