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望凤醒来已经是正午十二点了。微眯着眼睛打开手机微信,见她还没同意,心想“还是没醒吗?”那我为什么会紧张,她在我心里,真的…很重要吗……”
假装无所谓的缓缓坐起来,才使劲挠了挠头“艹”,程望凤其实心底早有了答案,碍于从未为谁这样过,害怕尴尬而不想承认。穿上睡衣懒散的走到客厅。“没人,出门了?”见桌上放着张纸条,“程程,妈妈带姥爷去老家看会你小姨,厨房给你留饭了,记得吃,不要饿肚子。妈妈。”看完后,程望凤把纸条丢进垃圾桶,看了四周一圈,闲得无聊,又回到卧室。
消磨时间的打开书准备写几个字,又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两眼发绿,调侃到“踏马的,那么多字,老娘不会啊。”不屑的把笔丢在书上,拿着手机爬回床上,才想起昨晚发神经贴的帖子。点进去,见没几个人点赞,才放下心来。脑子里时不时浮现出尹寒瑜昏迷的脸来,更没心常了。
医院里,尹寒瑜还再病床上昏睡着,舅舅一直没合眼的守着,我不知道他是深怕她醒来,叫不醒自己还是焦急得根本睡不着。还时不时的对着昏迷的尹寒瑜说“小尹,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家隔壁那谁,不好意思啊舅舅忘记他名了,但舅舅知道他跟你一样有白血病,他啊,现在都89岁啦,舅舅相信你……”又开始哽咽起来,举起袖子擦了擦鼻子又说“没事,等舅舅回去,就去问问他,都吃了些什么药,舅舅都给你买。好不好?”
竖在一旁的我,嘴里不经意吐出“原来,生病才会有人在乎吗……”心想“尹寒瑜,傻瓜,肯定不会是白血病,对不对?你现在是不是很疼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可惜她什么都听不到。
帮尹寒瑜盖好被子后,舅舅起身往外走关上门掏出手机,拨通老刘的电话,按了又挂,挂了又按重复了好几遍。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纠结了会儿,才下定决心拨通尹寒瑜妈妈的号码“姐”叫了声,那边才回应完,舅舅又不争气的眼睛泛红起来只好闭着眼睛一口气“那个,姐,小尹她,她这边,有可能白血病又复发了,现在还在昏迷,你不要担心,有我在,你看好小达就好,姐?姐你有在听吗”尹寒瑜妈妈泣不成声的“好,金义,小尹就只能拜托你了……”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后,舅舅大概是太累了,一直摇晃着身子,才借助墙面费力的走到病房坐回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尹寒瑜但还是能从他身上渗出凄凉无助来。我关注着,关注着这个她恨的人,“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门突然开了,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走进来习惯性的先检查了尹寒瑜生命体征一遍,见没事转身说:“家属,先出来说吧。”
舅舅配合性的一直点着头,他知道,他的点头除了表示赞同还在祈求上天放过这个孩子。
门外,几个医生眉头紧锁,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才开口说话:“家属,尹寒瑜的确是白血病复发,她的情况不容乐观,要尽早治疗,不能耽误最佳时机,还请家属做好商议,我院才能对症下药。”
这晴天霹雳的话才出,一旁的我和舅舅同时被打得舌桥不下不愿相信。“怎么会,怎么可以,她明明很健康的,明明……”舅舅手抖的接过检查报告,神情恍惚的盯着报告上的白纸黑字。好恸崩摧的蹲在地上,“怎么会啊,”颤抖的捏起拳头狠狠地打在地上,眼泪顺势的滴在了手上,而后全身跟着一起颤动着“我该怎么办,小尹不能有事啊~”
魂魄的我更像是迷失方向的丧家犬一样,处处碰壁处处痛。魂魄也像是被钉在了原处,动弹不得,我只能竭尽全力的嘶吼着“混蛋,怎么可以是她,她必须活着啊……”眼红得真想跑到阎王那,质问他暴揍他“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我程望凤唯一的她来陪你,混蛋,全是混蛋,我真的只是想让她活下来啊……”
医生搀扶起舅舅,把他移到凳子上坐下,“家属,她在危机时刻,你不能有事,不是吗?”舅舅听后,只能装没事极力的站起来握住医生的手“对,我不能有事,不然小尹怎么办,那医生同志,你说,我该怎么做。”
医生见状,又拿出一份资料递给舅舅“这是一份,医患协议书,还请你们做好决定再签字。”舅舅的手悬在空中,神情混乱的看向尹寒瑜所在的病房又毫不犹豫的接过签了字“医生同志,我相信你们肯定能治好我侄。我真的相信…”
医生“我们会尽全力的,她有任何情况,尽快通知我们。”
舅舅“好,谢谢,谢谢医生同志!”
医生走后,舅舅又摸索着坐回凳子上,掏出手机,坚定的拨通老刘的电话“喂,刘老师,我是小尹的舅舅,那个……”舅舅被白血病这几个字揪着心,说不出话来,
老刘“喂?家长,有事吗?尹寒瑜怎么样啦?”
舅舅深呼吸几次才说道:“刘老师,小尹患了白血病,为了治疗,后面的课程可能上不了了,你看小尹能选择在家自学吗?她学习还可以,我不想她放弃,之后直接去参加中考,可以吗?”
老刘脑回路没跟上结巴了会,大概也是被吓到,不敢相信的“家长,怎么会,在学校见她不是很健康吗?这种情况,我得先向学校汇报,但应该是可以的,反正也只是一个学期了,这个学期马上也要结束了,那我现在就去上报,等我消息,不要着急,那先挂了,学校一批下来,我就立马通知你,尹寒瑜那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打电话。”
舅舅“谢谢,太谢谢刘老师了,我们小尹有福气,有你这样的老师,只是…不说这个了,那刘老师我还有一个事想让你帮忙,你看小尹这事,你们学校那边能不能保密,你也知道,小尹比较爱面子,喜欢清静,所以……还请刘老师帮帮忙。”
老刘“家长,放心,你们交代过的事,学校也就不会声张的,放心吧。”
舅舅“那真的太谢谢。”
老刘“客气了,我们应该做的,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等我电话。”
舅舅“好的好的,刘老师再见!”
挂后,舅舅看着那间住着他侄女的病房使劲将脸上扯出个微笑来,显得十分别扭。才起身,朝病房走去,看着他全是被泪水浸湿的胸口移动着发软的腿从我身体上穿去,我突然看到了母亲失去我的身影。心里膈应住,转身看向尹寒瑜的病房,什么都戛然而止了。
唯一的,只是希望她活下来。心想不管拿我什么换或者要我下十八层地狱都可以,只要事成她活下来……“笨蛋,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陪着你,我真的可以陪你很久,甚至更久的,你看往生够不够,那你先乖乖醒过来,让我走到你身边,好不好?”好像我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因为我拼命想要珍惜的人而消散了,我低着头喃喃道“早该如此了。”
做贼心虚的飘到尹寒瑜床头,看着那张轮廓分明,冰冷苍白还紧闭着凤眼的脸过于安静,我像是肝肠寸断一样,波动着魂魄,我知道。这种病,在这样的家庭里显得无比的艰难无助,让我重生的欲望更加强大起来,想去抱抱那时的她,去找未来的她,只为了她。“她肯定也很无助吧?肯定在某个时候也向我求救过吧?她……可我还是记恨了尹寒瑜六年,整整六年啊!我到底可以拿什么,配说喜欢她啊,是我负了她,丢了尹寒瑜……”
尹寒瑜已经昏迷两天了,脸色越发憔悴难看,舅舅心疼得紧紧包住她的手“我的侄儿,小尹啊,你要是听得到舅舅说话,就醒过来吧,好不好,舅舅答应你,再也不会做你讨厌的事,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让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再也不会阻止你,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醒过来吧……”
我被这一番话,怔住了,越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爱过她,只能窝囊得没有一点地位的看着。
却隐隐约约感觉到尹寒瑜的眼睛动了下,又不敢确定的死盯着,盯着这随时都会消散的光。尹寒瑜的眼睛真的在微微的颤动,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真的动了!是要醒了吗?要醒了,要醒了。”
反身激动得太想要扯住舅舅吼道:“舅舅,快看,快看啊,她的眼睛动了,动了。你听我说话啊,混蛋,玛德听我说话啊……”我紧握拳头,只能恨自己的朝自己打去,黯然神伤的说道“都怪自己,怪我,都怪我…他们听不到的,都听不到的,你快看啊,我求求你啦……”只能心如死灰的看着自己的手想着“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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