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11日,星期天,罗琼和老公殷伟、儿子殷宁一起到雅川中学去参加家长会。罗琼在雅川中学初中部教英语,殷伟在高中部教数学,儿子在高三{五}班上学,殷伟也在高三年级教数学。儿子今年高考,殷伟上年刚送完了一届高中毕业生,轮到他教高一年级了,为了儿子特意申请到高三年级,教了五个班的数学,包括殷宁所在的高三{五}班,就是为了更好的辅导殷宁的学习,了解孩子的学习情况。这届高三年级有十八个班,老师的工作量很大,学生们升学压力很大。五月份了,有点火烧眉毛的感觉,每个学生都面临繁重的学习任务。
殷宁从小就是个乖巧的孩子,从小学到初中、高中都成绩优异。作为独生子女,父母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他身上。从四五岁就开始学英语、练钢琴、学画画、还练了跆拳道,在学校里加入了篮球队。他的个子很高,投篮命中率比较高,是队里的主力。平时在家学习以外,练钢琴、画画,还喜欢帮罗琼做家务,洗碗、拖地、晾衣服,家务活样样都会干。罗琼经常想,以后谁嫁给他家殷宁会很幸福,儿子高大帅气,性格温和,喜欢做家务,会体贴人。以后找一个漂亮温柔的老婆,两个人相亲相爱,生的宝宝也一定非常漂亮、乖巧。
殷宁的成绩一直在班上前五名,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名列前茅。进入高中以来,两夫妻就全力为儿子学习服务。罗琼辅导殷宁的语文、英语,殷伟辅导数理化。他们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每天走路过去十几分钟。为了让孩子吃的好一些,选择了走读没有住校。罗琼这几年都在花心思做饭,一家三口中午在学校吃饭。早餐,晚餐都在家里吃。罗琼想着儿子学习辛苦,要吃好一点补补身体。买了几本美食的书,变着花样做各种菜。早餐尽量不重样,各种中式面点:豆浆、包子、馒头、炒面、汤面、蛋糕、面包都会做;各种硬菜,鸡鸭鱼、大蹄子、海鲜、牛羊肉,火锅,样样都会,味道非常好。家常小炒,特别是川菜都钻研个遍。罗琼俨然是一个厨师级别的主妇了,只要老公和儿子喜欢吃,吃的开心,就是她最大的满足。夫妻两的教学成绩在青川中学非常优秀,儿子培养的好,班级教学的成绩也优异,日子过得平淡从容,亦幸福满溢。
殷宁的目标是清华北大,上海的交通大学、复旦大学、同济大学也可以,考上名牌大学,是一家人从小对他的期望,也是他奋斗的目标。平时除了上学,还要做大量的练习题,学习累了,他就弹弹钢琴或者拖一下地,放松一下。殷伟甚至规划好让殷宁读研究生再升博士,将来搞学术研究。父母都是老师,说不上富裕,但有稳定的收入和工作,可以供养他读书深造,甚至想好儿子将来的爱人也是搞学术的,一家人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和工作背景,能够相濡以沫、白头到老。殷伟喜欢象牙塔里面的学术氛围,希望儿子将来可以专心搞学术,不要待在企业或者私营单位,要受企业的效益影响。
上午开家长会,罗琼作为家长参加。各科老师对学科做了教学说明,指出哪些同学有进步,哪些方面需要改进。最后,刘校长发言:希望同学们抓抓紧最后的几个月努力学习,成绩冒尖的同学争取考一本,成绩中上等的同学争取考本科或大专,成绩差一点的争取上职高。不管成绩好坏,不抛弃不放弃,每一个人都要为高考考出最好的成绩努力。现场的家长每个人都带着记事本记录老师的讲话,心里带着焦灼和盼望。罗琼理解每个家长的心情,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每个家长的心愿。她在心里暗暗祈祷,儿子能够考到满意的大学。家长会结束后,班主任宣布下午进行篮球友谊赛。
下午两点,罗琼早早来到操场。篮球比赛快要开始了,看见儿子穿着运动服,英姿飒爽的站在操场上,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一会儿,老师也穿的运动装过来了。男老师加入了男生队,女老师加入了女生队。首先比赛的是男生队,第一队比赛开始了,罗琼惊喜的发现儿子和老公居然是对手,代表不同的两个队的打球。比赛开始后,她发现儿子在碰到老爸的时候,有点放不开,有时候故意让他或者是有点紧张吧。罗琼看着觉得很滑稽,很想笑,拿手机拍了很多照片和视频。所有的比赛打完之后,老公和儿子留在操场做放松运动。
“你们今天表现的不错,回家好好休息吧!我去煮个老母鸡给你们吃。”罗琼对父子俩挥手。
“是的妈妈,今天打的很开心。等高考完以后,约几个同学再出来打几场。”
“我也要约几个老师出来打球,年纪大了要多锻炼身体。保持体重正常,对健康非常有好处。”
“是的,你们说的没错,要注意锻炼。今天先回去吧。到家吃点水果、喝点水休息一下。”
仨人一起回家了,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5月12日,一家三口又到学校里来了。罗琼只有上午有课,初中的教学相对轻松点。殷伟上午、下午都有课,晚上也有课。下午放学回来吃完饭,罗琼洗碗打扫卫生,殷伟要检查一遍儿子的课堂作业,有错题就纠错,有不懂得就给儿子讲解。晚上六点半,两父子要一起到学校去。一个上夜课,一个上夜班,九点半到十点回家。
每天下午,罗琼都是等老公小孩一起放学回家的。下午13点40分左右,罗琼想起了手机里还有很多老公和儿子昨天的照片和视频,她想把这些上传到博客上去。于是,来到一楼办公室写博客。她在学校除了当英语老师,还身兼教导处主任,办公室有一台她的专用电脑。
14点20分,罗琼把博客基本写完了。记录了昨天家长会的一些场景,下午热血沸腾的篮球比赛。最后的步骤就是上传照片和视频,也是她保存美好瞬间的一个爱好。只要是有儿子和老公的动态,她就会记录在博客上。
14点27分上传完毕,罗琼松了一口气。心想着还有3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于是来到走廊边伸个懒腰。突然教学楼摇晃一下,罗琼感到大事不好,迅速跑到操场上。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了。地动山摇,天昏地暗。罗琼对着高三(五)班的教学楼拼命呐喊:“殷伟、殷宁,地震了。同学们,老师们快出来。”伴随着尖叫声和哭声,学校两栋建筑相继倒塌了,部分老师和学生跑了下来。罗琼喊得撕心裂肺,这一刻,只要老公和儿子能出来,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但她又无能为力。要是她有神力就好了,把老公和儿子,更多的老师和学生就出来。
在一片惊恐中,只剩下现实的残酷,只剩下残砖瓦砾下面的尸体和受伤的躯体。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家,都变成了废墟,一切都格式化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埋葬,只有破碎、鲜血、眼泪、绝望、呐喊、求救和无助。
“老天爷呀!救救我的老公和儿子,让他们顺利逃脱。”罗琼在期盼中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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