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啸捡起半截锄头绕过骆川朝着墓地走去。
骆川顿时陷入两难之地,他若出手击杀农啸那后背必然会暴露给另外三人,若出手对付其他三人那农啸也必然会背后偷袭,若不管不问那只有眼睁睁瞧着坟墓被挖开。不过此时他已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因为那农啸的出头已经举过头顶。
正当他准备出剑时,空中传来一阵急锐刺耳的破空声,一片树叶钉在了农啸的咽喉上,一般叶子已经没入咽喉。随后从那棵树上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谁说他没得选择?”
吴醒来不及查看农啸,他寻着声音的方向,大声道:“阁下是谁?为何出手偷袭?”
李元东慢慢从农啸的咽喉拔出树叶,同时一股血泉喷涌而出,创口也随之慢慢扩大。他用手合上农啸的眼睛,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道:“阁下是谁?我们四兄弟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竟下这般狠手?”
邱无用也随即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他自制的连射弩,瞬间便有十几支箭矢朝着那棵大树的方向射去。只是那些箭矢还未抵达目标便同样被树叶打落在地。
两道声影从树上悄然落下,叶澈瞧了瞧骆川。道:“谁说他没得选择?”
邱无用瞧了瞧那片带血的树叶,又瞧了瞧被打落在地的箭矢便知道自己与那人武功相差悬殊,只能愤怒道:“我们四兄弟与阁下素无恩怨,阁下为何下这般狠手?”
叶澈伸手擦了擦墓碑,道:“素无恩怨吗?”
李元东道:“我们并不认识阁下,自然也就谈不上恩怨。”
叶澈道:“这墓里埋得都是在下的妻子。”
李元东张大嘴巴,道:“你···你就是叶澈叶探花?”他想不到名满天下的奚琴剑叶澈叶探花竟是如此狼狈模样。
叶澈淡淡道:“正是在下!”他顿了顿又道:“刚刚那人是正是在下所杀,你们若要报仇尽管出手。”
李元东自知不是对手,只能悻悻道:“叶大侠武功盖世李某自知不敌,不过阁下出手便要了在下四弟的性命,这未免也太过霸道了?”
叶澈道:“适才在下已经说过,这墓里埋得是在下的妻子,在下也觉不会让任何打扰她们。更何况······!”
李元东咬着牙道:“何况什么?”
叶澈道:“在下既已出手,那是死是活在下也无法控制!”
“太祖遗物在你手里?”此时吴醒忽然问道。
叶澈道:“曾经的确是在在下手里,不过现在不在了。”
吴醒道:“那现在在哪?”
叶澈道:“很久之前就已被在下销毁,所以你们也不必费尽心思,这墓里葬得仅仅只是在下的妻子。在下虽不愿杀人,但却没忘了怎么杀人。”
邱无用道:“那太祖遗物本就不是阁下所有是也不是?”
叶澈道:“不错,它并不是在下所有!”
邱无用继续道:“既不是阁下所有,为何阁下却要一直霸占着?”
叶澈皱着眉道:“在下说过,太祖遗物很久之前就已被销毁,阁下是不懂人话还是故意挑衅?”
邱无用道:“叶大侠武功卓绝我四兄弟本不该冒犯,只是我们四兄弟今日为了这太祖遗物无故丧命一人,难道叶探花不该给了交代?”
叶澈明知对方胡搅蛮缠,却也还是不愿再杀人,他缓缓道:“人是在下所有,你们若要报仇尽管出手。若不打算报仇,诸位还是走了的好。”
邱无用道:“叶大侠这是仗着自己武功盖世恃强凌弱?”
“叶兄何必跟他们这般解释,这种人直接杀了或许还是为民除害了。”骆川早已不耐烦,他瞧着那三人冷冷说道。
叶澈瞧着骆川微微一笑,道:“世间万物皆是命蝼蚁再小也有其存在的意义又何况是人,世上即便是十恶不赦之人也总还有可恕之处。”
骆川瞧着他厉声道:“世上正因为你这样的人多了,所以才会滋生出许多恶事恶人。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哪容得了你这般妇人之仁。”说完他直接一剑杀了那邱无用。
腰间软剑本是如鞭子一样只能使用巧劲的兵器,可他的软剑在他出剑的一瞬间竟似坚硬如铁。他杀人也并没有过多繁琐花哨的招式,柔软的剑在他手里就如神兵利器一样,仿佛世上已找不出任何武器能挡其一击之威。
叶澈默默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骆川瞧着那剩余的两人道:“若不想死,赶快滚!”
李元东,吴醒瞧了一眼叶澈,见他闭着双眼只能无奈道:“好,我们滚!”
南宫沁忽道:“慢着!”
骆川闻言厉声道:“等等!”
南宫沁道:“不能放他们走!”
叶澈睁开眼,道:“何必要赶尽杀绝。”
南宫沁道:“若放他们离去,江湖上不知会有多少脏水要泼在你身上?所以他们留不得!”
吴醒闻言大惊,道:“在下保证绝不会胡言乱语。”
骆川提了提手里的剑,冷冷道:“世上最不能信的便是保证两个字,更何况是商人的保证。”
吴醒急道:“在下保证不会,商人是最重信誉的。”
南宫沁道:“你的保证简直比秦淮河的王八还多些,这世上我只相信死人是绝不会开口的。”
李元东厉声喝道:“三弟,死则死矣!江湖债江湖了,死在叶探花手里至少不会累及家人。”他先是瞧了一眼南宫沁又瞧了一眼叶澈,道:“叶大侠,祸不及家人。我们兄弟四人是做了不少恶事,但至少家人是无辜的,他们也并不知晓我们所做的事,所以还请你高抬贵手?”
叶澈道:“在下并没有杀你的意思,你走吧!”
南宫沁急道:“大师哥,决不能放虎归山!”
吴醒连忙跪地叩谢道:“多谢,多谢!”说完拔腿便跑。只是等他刚刚跑到铁索桥边跃起的时候忽然一道急促的破空声传来,紧接着一根峨眉刺由他的后背刺入,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头瞧清楚是什么便已坠落崖底。
叶澈叹了口气,道:“小师妹你这又何必呢?”
南宫沁手里握着另一根峨眉刺,倔强道:“沁儿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听大师哥的唯独这件事,我决不能任由他们出去后诋毁你的名声。”
李元东缓缓放松自己的身体,朝着叶澈笑道:“我们并不是第一波来的,但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波。”
叶澈笑道:“知道!”
李元东又道:“叶大侠还知道什么?”
叶澈道:“一封无名书信。”
李元东道:“不错,一封无名书信。只是不知叶大侠可否知道这封无名书信是出自何人之手?”
叶澈道:“在下不知?还望李兄告知!”南宫沁正打算出手,却被一眼瞪了回去。
李元东笑道:“其实在下也不知道,只是瞧着那封信的字迹跟纸张像是出自北方。”
叶澈道:“北方哪里?”
李元东道:“蒙古。”
叶澈道:“何以见得?”
李元东瞧了一眼南宫沁,笑道:“南方的纸张大多质轻且薄,吸水性较强,纸质光滑平顺。”
叶澈又道:“北方的纸呢?”
李元东道:“北方之地长期苦寒缺乏造纸所缺的原料,因此他们的纸张大多粗糙,吸水性较差,甚至有些纸张遇水即化。”
叶澈道:“李兄又是怎么知道这封信是出自蒙古人之手的呢?”
李元东笑了笑道:“蒙人虽占汉人江山百年也习得汉人书法,但其本性中的豪迈之气却未曾改变半分。此信虽出自女子之手字迹秀丽,但在下还是一眼便能瞧出这字迹下隐藏的力度及北方人天生的豪迈。”
叶澈道:“李兄为何要告诉在下这些?”
李元东道:“恶人虽恶但也敬好人,你是个好人,不过这个江湖早已不是好人的江湖。”他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公道不在人心,是非但凭长剑。”
叶澈摇了摇头,道:“虽是如此,但这也绝不能成为恶人行恶的理由。”
李元东笑了笑,道:“叶大侠武功盖世能否给在下一个痛快?”
叶澈道:“在下说过不会杀你,你走吧。”
李元东瞧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苦笑道:“我兄弟四人结拜,如今却只剩在下一人,在下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叶澈叹了口气,道:“蝼蚁尚且贪生,况且是人!”
李元东瞧了他一眼,道了声多谢!一左一右抱起地上的尸体转身便朝着那座铁索桥的方向飞奔而去,一跃而下。
叶澈瞧着他跃下的方向,道:“世上的好人未必全是好人,恶人也未必全是恶人。再好的人也有行恶的时候,在恶的人也有为善的时候。”
骆川道:“江湖并不以善恶为准,好人好到了极点也是一种恶。”
南宫沁瞧着叶澈小心道:“就比如大师哥你。”
叶澈微笑道:“我知道,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下不去手。”
南宫沁道:“倘若当初你杀了那些拦路的人,日后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了,周姐姐也不会枉死了。”
叶澈垂着脑袋,深沉道:“错的始终都是我,时光若能倒流我宁愿她从来就不认识我,也不愿她无辜枉死。”
南宫沁眼角擒着泪,道:“周姐姐她宁愿死也不愿不认识你,大师哥你如今这般颓废又如何对得起周姐姐为你挡下的致命一剑?”
叶澈抚摸着周幽的墓碑,喃喃道:“是我对不起你!”
南宫沁也瞧向那墓碑,道:“周姐姐替你挡了那一剑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替她也替子衿姐姐好好活着。”
叶澈瞧着那两座墓久久不能言语,他只能在心里默默道:“若有来生,绝不相负。”
骆川等了许久,待叶澈稍微平复后才缓缓道:“叶兄可知在下为何而来?”
叶澈道:“知道。”
骆川又道:“那叶兄意下如何?”
叶澈缓缓道:“这次只怕要让骆兄失望了。”
骆川厉声道:“自竹林败北,在下苦思数月才悟出惊天一剑,目的便是将你打败,叶兄莫要让在下失望。”
叶澈道:“胜负如此重要吗?我赢了如何,骆兄赢了又能如何?”
骆川道:“难道叶兄当真要让我失望?”
叶澈道:“你我如知己朋友般坐下品茶饮酒,笑尽人间该笑之人,悲尽天下可悲之事岂不妙哉?”
骆川道:“在下一身已献于剑道,朋友一词早已离我远去。”
叶澈道:“如此说来今日一战骆兄非比不可?”
骆川道:“势不可挡!”
叶澈略微思索一会儿,道:“比武可否押后?”
骆川道:“今日一战势在必行,请叶兄不必推辞。”
叶澈道:“为何?”
骆川顿了顿,忽笑道:“也许今日过后,你我便是朋友了。”
叶澈道:“其他任何时候都可以,唯独今日。”
骆川厉声道:“为何?”
叶澈笑道:“今日骆兄杀气已泄,在下并不想占这个便宜。”
正待骆川要说话之际南宫沁忽道:“我有一个法子,既能今日比武又不让我大师哥占到便宜。”
骆川急忙道:“什么法子?”
南宫沁娇笑道:“其实这法子也简单。”
骆川又催促道:“到底是什么法子?”
南宫沁仍旧是不慢不急道:“我大师哥先跟我过招看他用几招能打败我,接下来你再跟我过招,你若是十招打败我而我大师哥只用了九招那自然就是我大师哥胜了。”
叶澈立即道:“你这法子不妥。”
骆川也随即道:“这法子的确不妥当。”
南宫沁不解道:“为何?”
叶澈道:“你大师哥其实并不懂武功!”他又瞧了瞧骆川道:“想必骆兄也是如此想法?”
骆川道:“正是!在下所练得功夫本就是杀人的伎俩,不出剑则已出剑必是致命一击。若心存他念剑下留情的话也必无法施展出最致命的剑招。”
叶澈道:“骆兄所言极是,豹子虽快可若不够专心的话即使再快的速度也无法捕捉到猎物。”
南宫沁道:“那怎么办呢?”
骆川忽然笑了,笑了好一阵才缓缓道:“在下又败了。”
叶澈含笑而不语,他已明白骆川为何会认输。
南宫沁却奇道:“你们尚未比武,又如何败了?”
骆川道:“叶兄摘叶杀人气定神闲,同样是杀人在下却要聚气凝神专注于即将出手的一剑,单凭这份从容在下就已经输了。”
叶澈忽道:“不知在下可否一观骆兄这惊天一剑?”
骆川喜道:“叶兄此话当真?”
叶澈也随即明白过来,笑道:“骆兄误会了,在下只是想瞧瞧惊天一剑的剑招并无比试之意。”
骆川一阵失落,随后他捡起一根树枝握于胸前。只见他如蛟龙一般旋转着飞向天际随后又如苍鹰扑兔般俯冲向叶澈身旁的一根参天大树,他大喝一声:“中!”拇指粗的树枝硬生生插进了树干。
叶澈略加思索道:“骆兄这一剑是否有所删减?”
骆川道:“叶兄好眼力,倘若使的是剑的话,借着剑的反光可幻化成数十道剑影一齐射向对方”
叶澈笑了笑,道:“若在剑上附上内力的话,只怕这棵大树便要尸骨不全了。”
骆川道:“正是,人若是中了这一剑必被分尸。”
南宫沁愣了愣,道:“世上竟会有如此霸道的剑法。”
叶澈似有不忍,道:“确实是霸道,不过······。”
南宫沁道:“不过什么?”
叶澈道:“此剑法虽霸道却多了几分歹毒。”
骆川道:“江湖从来就是你死我活霸道也好歹毒也好,只要用剑的人不存歹意那剑法自然也算不得歹毒。”
叶澈笑道:“骆兄别误会,在下只是觉得这剑法有些残忍。”
骆川也笑着道:“叶兄也不必解释,在下这惊天一剑只为叶兄而练,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使用。”他缓了缓又道:“只是不知在叶兄看来,这一剑还有没有破解之法?”
叶澈笑了笑,道:“世上哪有不可破之招,只要是招式就必定存在漏洞。招随意走,所有武功练至极致原本的招式都会消失。”
骆川道:“这惊天一剑如何破解?”
叶澈思索道:“最简单的招式通常也是破绽最少的招式!”
骆川急道:“惊天一剑呢?”
叶澈微微一笑道:“你这惊天一剑威力虽大,可留给对手的时间太多了。江湖上的高手也不会给你留那么多时间,有时候胜败只是转眼之间。”
骆川略加思索,道:“你是说功夫的极致是化繁为简?”
叶澈道:“或许是吧!”他想了一会又道:“这世上的武功大致可分为两种。”
骆川道:“哪两种?”
叶澈道:“一种是宫廷里面为皇帝表演的功夫,这种功夫并不追求攻击性,它是以观赏为主的。另一种就是江湖上的功夫,是以杀人为目的的功夫,这种功夫讲究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倒对方。”
骆川道:“而兵器从出鞘至完成招式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叶兄如今已放弃了兵器。”
叶澈道:“不错,无论多锋利的剑都需要出鞘才能杀人,出鞘的时间再短总归也还是需要时间的。”
“呵呵,说得倒是不错,只是不知叶探花杀人需要多久?当不当得起探花二字?”悬崖的另一端忽传来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接着半空中一道肥硕的身影掠过刮起一阵巨风,将落在底下的树叶尽卷而起。
叶澈瞧着那人至少300斤的体重不禁惊叹道:“谁说胖子就不能练成绝世轻功。”
那人笑道:“一别十余年,叶探花可否还认得故人?”
叶澈瞧着那张眼熟的脸,却无论怎么也想不起眼前的人到底是谁。道:“在下确实想不起阁下到底谁?”
那人道:“张汉叔!”
叶澈更是大惊,道:“你就是名人榜排名第七位的踏雪无痕张汉叔?”
那人笑道:“不错,正是在下!”
叶澈道:“阁下此番造访也是为了太祖遗物?”
张汉叔道:“江湖传言叶兄已将太祖遗物埋在墓里,不过在下并不相信!”
叶澈道:“哦?”
张汉叔道:“传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信者则实不信则虚,叶兄若想升官发财当年也不会弃官归隐了,因此在下并不信这种传言。”
叶澈道:“如此说来张兄是为了在下而来?”
张汉叔道:“不错,在下正是为了叶兄而来!”
叶澈道:“比武?”
张汉叔道:“正是!”
叶澈道:“为何单单找在下比试?”
张汉叔道:“因为在下已打败名人榜第四位,不知这个理由叶兄满不满意?”
叶澈笑道:“这的确是一个好理由,不过在下为何要应战?”
张汉叔冷冷道:“你不敢?”
不待叶澈回答,骆川忽喜道:“阁下已打败上官剑南?”
张汉叔瞧着骆川道:“你是谁?”
叶澈微笑道:“另一个你。”
张汉叔道:“力败名人榜第八位以下追命剑就是你?”
骆川兴奋道:“正是在下!阁下既打败了上官剑南这倒也省得在下再去逐个寻找了。”
张汉叔冷冷道:“追命剑虽厉害却也始终不是奚琴剑,在下只喜欢找排名在我之上的人比武。”
叶澈也冷冷道:“踏雪无痕劲头虽盛,只可惜始终不是状元榜眼。”
张汉叔道:“叶兄看不起在下不肯赐教?”
骆川握紧软剑一步步逼近张汉叔,冷声道:“请赐教!”
张汉叔并没有理会,而是冲着叶澈道:“在下此番专程为叶兄而来!”
叶澈道:“在下并没有邀请阁下!”
张汉叔道:“叶兄还是不肯?”
叶澈道:“不是不肯,而是不削。”
张汉叔瞧了瞧两座坟墓,冷冷道:“叶兄既不削跟在下比武,那在下也只能相信太祖遗物就在这两座墓里了!”
叶澈正待说什么骆川忽道:“阁下300斤的胖子甭说踏雪无痕,就是几米的冰层只怕也会被踩碎。”
张汉叔瞧着骆川冷冷道:“你可否敢再说一遍?”
骆川心里暗喜面上却是十分平静,道:“300斤的胖子。”
张汉叔道:“好, 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但内心却已愤怒至极,他虽是胖子但却不喜欢甚至讨厌别人叫他胖子。他喘着气接着又道:“你既这么想死我便接下你的挑战,出招吧!”
骆川神情庄重,他知道这300斤的胖子并不是寻常的胖子,要对付他开始就必须极尽全力。只见他又使出了惊天一剑,不过这次手里的剑却不再是树枝。
阳光下漫天的剑雨如同流星般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射向张汉叔,而他却如泰山一样纹丝不动只是稍稍眨了眨眼睛,任由这满天的剑雨向自己射来。
高手比武容不得半点分神,骆川也并没有放过他眨眼的机会,趁着剑影一剑便朝着张汉叔的咽喉刺去。他微微一笑,他自信他有这自信这一剑定会刺穿他的咽喉。
这一剑若换成寻常人定然会将对方的咽喉刺出个窟窿,只可惜他遇见的是个300斤重的胖子。剑尖竟然被张汉叔下巴跟脖子间的肥肉给紧紧夹住纹丝不动。
张汉叔也趁着骆川发呆之际一掌将其击飞,剑还夹在脖子里。他哈哈大笑道:“任凭你有多少把剑也休想刺穿我。”
骆川起身猛地吐了口血,道:“不错,在下的确无法伤你分毫。”
只见他脖子间的肥肉忽然猛烈都动起来,原本夹在脖子上的软件竟瞬间断成数节。“我从不杀武功比我低的人,不过你是例外。”张汉叔满脸狰狞,世上没人愿意别人用自己的缺点来嘲讽自己,个矮的不愿别人以侏儒称呼自己,坡子也不愿别人用瘸子称呼自己。他是胖而且还胖的厉害,可他生平最讨厌的便是有人叫他胖子,凡是如此称呼过他的人无一例外都已不在人世。
“能杀得了我放马过来!”骆川瞧着眼前犹如肉山一样的人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无可奈何的感觉,即便是点穴,内力恐怕也无法穿透他这一身厚厚的肥肉。这哪还是人,分明就是远古洪荒时代刀枪不入的怪兽。
张汉叔慢慢蹲下又忽然高高跃起,身体也在半空中慢慢卷成一个巨形肉球朝着骆川的方向砸去,骆川见状急忙避开。
这一砸犹如行军打仗的抛石机一样威力巨大,竟然将骆川身后一棵磨盘粗的参天大树拦腰砸断掀起漫天尘土。
待尘埃落定后叶澈才缓缓道:“张兄住手!”
遭受如此猛烈的撞击,那张汉叔竟毫发无损。他起身道:“叶兄可是同意比试了?”
叶澈微微一笑,道:“不急,在下有一疑问张兄可否告知?”
张汉叔哈哈一笑,道:“叶兄若是同意比试,让我放了那小子也行!”
叶澈道:“十年前张兄只是略胖,为何如今却是这般模样?”
张汉叔眯着眼道:“若是旁人如此相问在下必杀之后快。”
叶澈笑道:“多谢抬爱!”
张汉叔道:“叶兄觉得十年前的在下武功如何?”
叶澈道:“十年前张兄除了轻功外,其余的功夫都很寻常。”
张汉叔又道:“那十年后呢?”
叶澈据实道:“十年前十年后除了身材有些不同,其他的都没什么变化。他又瞧了瞧骆川接着又道:“张兄若不是穿了一身天生的金丝软甲,你绝不是骆兄的对手。”
“不错,在下若非将自己吃成现在这模样又如何能接连打败名人榜高手。”张汉叔这次竟没有发怒,眼神里似乎还透着后悔跟痛苦。
叶澈轻声叹了口气,道:“为了区区排名将自己搞成这幅模样,值得吗?”
张汉叔道:“世上的事没什么值得与不值得,在下练武天赋极差又想成为高手。所以···所以必然就要放弃一些其他的东西。”
叶澈抱拳于兄,道:“佩服!世上的事本就是有舍有得,不过张兄即便是牺牲至此也不见得从此就天下无敌了!”
张汉叔道:“怎么讲?”
叶澈道:“若遇上高手,张兄这一招如不能一招致命,恐怕败的就会是你了。”
张汉叔道:“绝不可能,世上根本就没有能刺穿我身体的剑。”
叶澈瞧了瞧骆川道:“骆兄可有什么发现?”
骆川道:“成也是肉,败也会是肉!”
叶澈瞧向张汉叔道:“张兄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张汉叔道:“不明白。”
“意思就是你能用这一身的肉取胜,自然也会败在这一身的肉上。”南宫沁忽然娇笑道,她无法想象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傻子,为了练武将自己的身体搞成这种模样。
“不会,绝不会!世上绝不会有人能击败我,如若有这样的人为何我还能活到现在?”张汉叔决不能相信他牺牲掉身体所换来的功夫会被人破解。
叶澈淡淡道:“在张兄所击败的人里面绝对有这样的人存在,只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思考如何破解的武功便已被你压死了。”
张汉叔冷冷道:“这么说叶兄已知道在下武功的破绽了?”
叶澈微笑着点点头,道:“要破解你的功夫很简单,甚至在下都不需要出手。”
张汉叔道:“破解不了又如何?”
叶澈笑着道:“在下要是破解不了,只怕立时就会变会成了张兄的肉下亡魂,张兄难道还要求一个死人做什么事吗?”
张汉叔道:“好,叶兄接招!”
叶澈忽道:“等等!”
张汉叔道:“叶兄还有何事?”
叶澈笑道:“我若破解不了张兄的高招只有一死,若是侥幸破解了又当如何?”
张汉叔道:“叶兄若是破解了,在下也当以命相抵。”
叶澈道:“在下并不想要张兄的命!”
张汉叔叹道:“在下除了这条命只怕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叶澈道:“张兄若是输了便替在下把守这地方半年如何?”
张汉叔奇道:“为何要我把守这里?我若是输了那便证明叶兄武功远胜于我,有你在此看着岂不胜我十倍?”
叶澈道:“请张兄把守这里是因为在下不想有人打扰亡妻的安宁,至于在下···。”他停顿了一会又继续道:“在下要查清一件事,所以必须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张汉叔道:“叶兄放心,即使死的是你在下也会替你在此看守半年。”
叶澈抱拳道:“多谢!”
张汉叔想了一会又道:“叶兄还有什么愿望一并说来,你若死了在下定会一一料理。”
叶澈笑道:“张兄请出招,在下绝不还手!”
“好,叶兄小心了!”只见他高高跃起,空中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肉球猛地砸向叶澈。
叶澈微微一笑,待那肉球快砸到时迅速向左移动了几步。张汉叔见他已躲开又起身跃起形成一个肉球砸向叶澈,叶澈仍旧是等到快要砸到时才不急不慢的又向右移动了几步。如此反复几次,那张汉叔早已累瘫在地,嘴里喘着粗气动弹不得。
待到他稍稍恢复后叶澈才道:“张兄现在还认为值得吗?”
张汉叔瘫坐在地久久不能言语,半晌后才垂首道:“我苦练半生自以为傲的功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叶澈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可以安慰。
南宫沁却忽然笑道:“其实你这人肉抛石机或许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只不过条件有些苛刻!”
张汉叔悲笑道:“如何改进?在下自身的重量就已经决定了无法长时间攻击,若减去了自身重量则即便能长时间攻击想必也不会给对方造成什么伤害。”
南宫沁笑道:“我的法子通常都是正确的,你若不信可以问我大师哥。”
张汉叔瞧向叶澈,道:“叶兄可有法子改进?”
叶澈苦笑道:“在下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来,不过在下师妹的确是聪明伶俐,她想出的法子对张兄而言想必也是有所帮助的。”
张汉叔朝着南宫沁作揖,道:“请姑娘教我?”
南宫沁忽然板着脸,道:“张大侠武功高强,你信不过本姑娘,本姑娘还不教了。”
张汉叔舔着脸笑道:“在下知道错了,还望姑娘不计前嫌教我。”
南宫沁故意耍着脾气,道:“不教,就是不教!”
张汉叔顿感无计可施,他瞧着叶澈道:“叶兄!”
叶澈道:“嗯?”
张汉叔道:“在下为了练这功夫已经人不成人样了,还请叶兄帮我求求情?”
叶澈也笑道:“张兄有所不知,在下小师妹一向刁钻古怪,有时在下也无可奈何!”
南宫沁忽道:“本姑娘一向最听我大师哥的话,他若不开口说话,那你也别指望我教你了!”
叶澈此时也是懵了,他也不明白南宫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是瞧着张汉叔委屈的眼神还是开口道:“张兄也不易,小师妹若有什么法子还是说出来吧!”
南宫沁这才道:“若不是看在我大师哥面上,本姑娘绝不教你!”
张汉叔赔笑道:“是,是,是!多谢姑娘。”
南宫沁笑道:“法子是可以教你,不过也不是白教的,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张汉叔忙道:“姑娘但有吩咐,在下绝不敢推迟!”
南宫沁笑嘻嘻道:“绝不反悔?”
张汉叔道:“绝不反悔!”
南宫沁忽然神情严肃,道:“若是我们都···都回不来了,这两座墓烦请张大哥代为照看,绝不可让外人踏足此地!”
叶澈闻言心头一紧,他不明白南宫沁为何会忽然如此说,就像是临终嘱咐。
张汉叔道:“若是有人能够胜得了叶兄那在下也绝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姑娘放心,在下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人毁了这两座墓。”
南宫沁郑重道:“多谢!其实小女子的法子也简单,这里这么多参天大树,张大哥可跃上树顶借大树之力弹射。”她从怀里又掏出一本秘籍递给张汉叔继续道:“这本秘籍是我蓬莱岛的内功心法,张大哥若依照心法口诀练习不出半年必定不会像今天这般气短。”
张汉叔道:“姑娘为何像是在交代后事?”
叶澈柔声道:“你在担心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沁笑了笑,道:“没什么,或许是我想多了!”
她越是这样说叶澈反而越不放心,道:“大师哥知道你从不会骗我,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
南宫沁忽抽别道:“司徒子佩若是没死你会怎样?”
叶澈瞧了瞧当初司徒子佩跳崖的地方,淡淡一笑。道:“怎么会?世上不会有人能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而不死的!”
南宫沁道:“大师哥你当初不也是从这里跳下的么?”
叶澈叹了口气,道:“大师哥只不过是侥幸罢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大师哥这样的运气的!”
南宫沁又道:“她若是也有这样的运气呢?”
叶澈低着头一直自言自语道:“不会的,绝不会!”
南宫沁瞧着叶澈的模样,虽不忍却还是继续道:“她若当真未死并且那封信也是她写的呢?”
叶澈道:“哪封信?”
南宫沁道:“引人挖坟的信!”
叶澈斩钉截铁道:“绝不可能!她绝不可能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放过。”
南宫沁道:“我早就知道你不信。”
叶澈道:“你有证据证明她还活着?又怎么证明那封信是她写的?”
南宫沁道:“没有证据,不过······!”
叶澈道:“不过什么?”
南宫沁道:“海里并没有她的尸体,爹爹觉得那些跳崖而死的人死无全尸无法投胎,因此让我请人打捞他们的尸体下葬,当初爹爹也是怕大师哥无法投胎亲自在海上寻了你一个月!”
叶澈哽咽道:“海水湍急找不到尸体也是正常的。”
南宫沁道:“可其他人的尸体都找到了,唯独司徒子佩的尸体找不着。”
叶澈道:“即便她还活着也不能证明那封信就是她写的,这对她并无益处,况且她也并非是蒙古人!”
南宫沁道:“她是什么人我并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一个女人若要报复一个男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叶澈微微一笑,道:“她为什么要报复我?我跟她之间并无瓜葛!”
南宫沁道:“她为什么不会报复你?因为你爱的人是她的姐姐而不是她!”
叶澈喃喃道:“爱上谁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南宫沁道:“她爱上了你这也并不是她自己可以左右的!”
叶澈道:“她赢不了我。”
南宫沁道:“难道你能下得了手?除了她我还担心另外一个人!”
叶澈道:“二师弟?”
南宫沁道:“不错,二师兄武功是不如你但却比你心狠。大师哥无论遇上谁沁儿都不会担心,因为那些人都跟你无瓜无葛。但二师兄就不同了,你们的感情是自小便存在的,我担心到时候你下不了手。”
叶澈笑道:“那封信我虽未见过,不过二师弟的笔记我却认得,他的字公正严谨一丝豪迈的气息都没有。”
南宫沁道:“二师兄心思甚密,你是了解他但他却更加了解你,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性格,他若存心对付你又岂会让你怀疑到他身上。”
叶澈微微笑道:“这就是你担心的原因?”
南宫沁泣道:“沁儿不想你死,这本秘籍我本想交给周复的。”
叶澈道:“你想让他守着这里?”
南宫沁道:“不是,沁儿原本没想着要找人守着这里。”
叶澈道:“那你就更不能让他跟着我一起犯险了,我欠他的已经够多了不能让他再为我丢了性命。”
南宫沁道:“我知道这其中的凶险,但我更知道他没你那么多善心,”
叶澈忽然微微一笑,道:“是该去找找他了!”
南宫沁喜道:“大师哥你同意了?”
叶澈道:“恩,不过并不是找他帮忙!”
南宫沁急道:“大师哥你为什么会这样固执?”
骆川此时也大概听了个明白,道:“叶兄可需要在下帮忙?”
南宫沁生怕叶澈拒绝,连忙接道:“有骆大哥帮忙是再好不多了。”
“不,多谢骆兄的美意,不过在下不喜欢自己的事由旁人解决。”叶澈坚定道。
骆川道:“如此那在下告辞了!”
叶澈抱拳道:“骆兄请!”待骆川消失后他又朝着张汉叔道:“张兄若是遇上无法应付的人可自行离去,千万不可因为一句若言丢掉了性命。”
张汉叔紧紧握着秘籍,大笑道:“叶兄放心,在下知道该怎么做。”
叶澈道:“张兄保重,在下告辞了!”
张汉叔道:“请!”他瞧着叶澈南宫沁消失的方向道:“叶兄放心,张某绝不会让人毁了这两座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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